第四十二章 墓碑术语

    “你们为什么要打架？”</br>　　戴明好奇，所以问两边神情木然的士兵。</br>　　右手边一个看不清面容，浑身散发着淡淡黄光的士兵持着长枪站出来。</br>　　他的嘴并没有张开，但戴明听到了他的声音：“我们不是因为个人矛盾而打架。而是被裹挟别的意志打仗。这是我们存在的目的。”</br>　　戴明看着他身上的黄光，觉得像白云门内那众多修炼废的师兄姐身上的黄光。越看越像。越像，戴明越不愿现在就去费心深想其中的联系。</br>　　他现在只好奇这个人说的话的意思。</br>　　左手边有个看不清面容，浑身散发着淡淡黄光的士兵持着大刀站出来。</br>　　他的嘴也没有张开，戴明听到他说话：“生命自古以来，从来是要打架的。不会把架打好的生命也成为不了生命。”</br>　　戴明觉得有道理。所有生命都靠向下吞噬才能得以维系自身的持续存在。</br>　　他不再说话，示意他们随时可以打仗，不要受自己的影响而耽误打仗事宜。</br>　　两队士兵沉默的打了起来。俱木然拿着刀剑枪往对方身上缓缓招呼。打到后面，战场作了戏台。</br>　　鲜血染红了戏台表面。又生成了血色海洋。</br>　　曾经站着的许多生命漂浮在血色海洋里不见。</br>　　戴明望着胜利的一方朝着自己走来，脚踩血色海面。当前那人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黄光，手持大刀。</br>　　“你要我跟你们去见大王？你们的大王？”</br>　　戴明带着大刀男传给自己的讯息好奇跟在他们身后，踩在血色海面上，向着无边血海去走。</br>　　时间仿佛不在梦里规矩的流淌。好似就走了几步，戴明便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br>　　办公室有一张巨大的咖啡色木制办公桌。桌面正中放置八盏白色茶杯，摆围成圆，杯里装满黄色茶水。</br>　　桌前坐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光头男人。</br>　　他怀里依偎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看不清具体模样——千娇百媚只是一种直观感觉，像是被人赋予的一般。</br>　　光头男人就是大王。这是戴明看见他就自动得到的讯息。</br>　　戴明还有一种本能感觉，眼前的大王好像曾经自己在虚假世界里打过工还债，名叫“这是一家好酒店”的酒店老板，王工。</br>　　大王用那双漆黑的眼望着戴明，嘴巴没有动，却有声音被戴明听到：“你从哪里来？”</br>　　办公室里没有围住这桌、人的墙。也没有天花板。大地是灰色的石板，占地五六十个平方。</br>　　再远处、别处，只漆黑不见有什么。</br>　　戴明知身处梦里，自然没有什么恐惧的心。只好奇这人的声音为何也和酒店老板王工几乎一模一样！</br>　　带着好奇，他伸手拿起一盏白杯一饮而尽后，如实答：“从白云门来。”</br>　　茶水没有任何味道，甚至连水的属性也感觉不出。</br>　　“你是谁？”大王又问。</br>　　“我有一个名字，在虚假世界取的名字：戴明。戴着光明的戴，戴着光明的明。”</br>　　戴明站在大王相对的桌子另一边，试图看清大王的脸，但怎么也做不到。</br>　　“你要到哪里去？”大王再问。</br>　　“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戴明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的梦被掺加了别的意志。</br>　　他本来不愿去多想韩一二长老送自己这些人来“京宗”，遇到的这些奇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因为讯息太多，理清很费脑子。他喜欢愿意的时候再去理清愿意去理清的事物。</br>　　随遇而安是他生来的本性。即使是虚假世界、器物内、器物的器物内、梦内，那又如何？遇到什么直接去面对就好了。</br>　　现在在梦里有人抛出哲学三问给自己。这是什么意思？</br>　　戴明想不出来，也不想再被问，抬手把桌子掀了。</br>　　桌子下有个向下的木梯，不知通向哪里。</br>　　看完木梯看周遭，他发现被自己掀掉的桌子不见了，大王与妩媚的女人不见了。</br>　　甚至脚下的灰色地板也不见了，变作了枯黄的草地。随着戴明的目光去看，一直延伸到眼光尽处，仍是枯黄的草。</br>　　低头去看，向下的木梯仍在。戴明入内往下爬。</br>　　往下爬了不知几步，入手的木梯不知何时作了黏手的柔软的黄液。戴明想抽手，如何也抽不开。想拔腿，腿已陷入黄液大半。</br>　　他不再挣扎，瞪着眼看着黄液把自己吞没。</br>　　被吞没当下，戴明又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黄蒙蒙的虚空里。</br>　　他还未来得及想些什么，并不强烈的窒息感骤然全面涌来。</br>　　他想张大嘴呼吸，却觉有双手死死的捂在嘴上。</br>　　……</br>　　“明哥，明哥！”</br>　　朦胧恍惚中，戴明听见张七二的声音。</br>　　戴明猛然睁开眼，下意识撑起身体，大口喘息。</br>　　逐渐聚焦的眼看清了当下的现实——小树林、池塘里荷花与菏叶，还有张七二。</br>　　烈日在叶外仍当空挂。蝉鸣还凄烈。鸟鸣旧悠扬。</br>　　戴明拖着湿漉漉的牛仔裤与粉色背心走离池边，爬上张七二靠睡过的梧桐树枝杈上。放下屁股，悬着光脚，满目滞然。</br>　　如此沉静许久，戴明忽然皱眉张嘴：“七二，这样不对。”</br>　　正靠着梧桐树干上，平静赏荷花菏叶的张七二闻声微笑抬头，问：“明哥，什么不对？”</br>　　戴明皱眉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说。眉头皱得更紧的掏出烟盒，发现里面的香烟大半被浸湿。抽出唯一一支未湿的香烟想点燃，又发现没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