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相比于城镇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其他店铺，那家服装店如同被遗忘在繁华角落，显得格外冷清寂寞。</br>　　可谓是门可罗雀，空无一人。</br>　　街道两侧的喧嚣与它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热闹画卷中的一抹淡墨。</br>　　不过也正因为对比如此明显，才会让夏至一眼就看到，否则的话，想要从乱哄哄到像是节日庆典的热闹街道上，直接找到指定的一名妖精，还是多少有些困难的。</br>　　夏至略微思忖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因为服装店很容易理解，妖精们都知道它是干什么的，所以才没有什么兴趣，对于熟知的事物自然失去了新鲜感和探索欲。</br>　　妖精们就如同一群热衷于过家家游戏的熊孩子，对于那些充满神秘感，难以捉摸的事物，才会充满好奇与热情。</br>　　毕竟还是那句话，它们就是一群纯粹的熊孩子，不过在集体扮演着「过家家」的游戏——</br>　　很多的行为举止并无实际意义，更像是对人类文明表象的一种模仿和戏谑，以追求热闹、新奇为乐，越是无法参透的事物，越能激发它们的兴趣，进而引来它们的追捧与围观。</br>　　这种行为虽略显幼稚，却也揭示了那简单纯粹的可怕心理，能从中窥见一丝本质。</br>　　夏至和薇薇安来到服装店前站定，看着这个冷清得可以拍苍蝇的店面，空荡得几乎可以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br>　　里面柜台后坐着一个小女孩模样的妖精，似乎是自己都不觉得会有客人来，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br>　　鼻子都差点吹出泡泡来，这一幕稍稍有点熟悉。</br>　　夏至想了想，发现貌似茵蒂克丝在完全卸下防备，没了警惕后，这段时间的睡姿就和这个妖精有那么一点相似，估摸着就是既视感的来源。</br>　　薇薇安则全然关注于店铺内的陈设和商品，她的目光在那些风格迥异、设计奇特的衣物上流转，流露出略带疑惑的情绪，忍不住的轻轻挑眉：</br>　　“这些衣服看上去就……很奇怪。”</br>　　很明显，少女这是在委婉的表达某种意见。</br>　　先前他们在城市各处所感受到的「混乱」与「糅杂」，在这家服装店里以服装艺术的形式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具象化了，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br>　　简直可以说，每一件衣服都像是一首用色彩与线条谱写的狂想曲，其明显程度和视觉冲击力之强烈，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不是一般的辣眼睛。</br>　　用色大胆。</br>　　风格前卫。</br>　　设计新颖。</br>　　当然，这是捡好的说，听听就行……</br>　　至于具体情况，只能够说是多多少少有点一言难尽。</br>　　“估计这些也是胡乱糅杂而诞生的艺术品吧……”夏至已然看开了，略带调侃的笑了笑，他根本不想评价妖精们那种超乎常规、奇特无比的审美观。</br>　　反正风格问题完全不是问题，只要技术本身的精湛度达到一定高度，专业性过硬，那就是自己所需要的人……咳咳，妖才！</br>　　给了薇薇安一个眼神，夏至便轻轻的伸出手去，敲了敲柜台。</br>　　“老板。”</br>　　“……”</br>　　“……”</br>　　没有回应。</br>　　小女孩模样的妖精仍然在呼呼大睡，如果是在动画里面，她小巧鼻尖上应该还会冒出一串梦幻般的泡泡，随着那均匀又富有节奏的呼噜声起伏不定。</br>　　“难怪这么冷清，真有客人来也抓不住……”</br>　　夏至吐槽了一句，接着又伸出手来，但是又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感受估算着什么，稍微调整了一下力度。</br>　　他以一种比刚才稍大一些，却又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力量，再度敲了敲柜台。</br>　　“老板！你生意还做不做了！”</br>　　“唔……什、什么？！”</br>　　打呼声消失不见，小女孩模样的妖精也终于是被叫醒，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往周围看了又看，眼神迅速恢复清醒，闪烁着既惊讶又困惑的光芒。</br>　　紧接着，她好像是反应了过来，表情顷刻间发生了很是明显的变化，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像是那些有起床气的人，被人吵醒导致的心情不好怒气冲冲。</br>　　她瞪大了那红色的眼瞳，仿佛随时能够放出黑魔法的样子。</br>　　下一刻——</br>　　“干什么干什么！想死是吧！不用你们来烦我！快滚快滚！不然打断你们的腿！”</br>　　小女孩模样的翅之妖精大声嚷嚷着，嗓音虽然稚嫩却很暴躁，直接用力一巴掌拍在身前柜台上，同时作出一副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模样。</br>　　看得出来她很是气冲冲的，不过承受了那一巴掌的柜台却很坚固，并没有当场碎掉……尽管仿佛可以听到木头中传来的隐隐呻吟。</br>　　这态度也太恶劣了一点儿……</br>　　难怪不会有客人……</br>　　薇薇安的眼神顿时冷了下去，她现在对于翅之氏族的妖精，本就抱有某种普遍性的敌意，说是先入为主也好，总之就是自带天然的冷淡阵营声望——</br>　　甚至这个「冷淡」还是伪装出来的，如果不是要控制情绪的话，估计直接就是红得要滴血般的敌对危险阵营了。</br>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有所行动，就感觉袖子被轻轻拉了拉，目光微微移动，对上了青年那「让我来处理」的眼神。</br>　　“……”</br>　　“……”</br>　　少女没说些什么，只是那略显冷淡的眼神，仍是笼罩着那个小女孩般的翅之妖精。</br>　　“那个，老板先冷静一下吧。”</br>　　夏至回过头去，非常自然的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br>　　妖精们的寿命都很漫长，但是其心理年龄往往与外表正相关，也就是说这个小女孩，怕不是真的就只是个小女孩，所以应该是属于茵蒂克丝那种小学坤级别。</br>　　“我们是来买衣服的，不是来找麻烦的……”</br>　　他迅速安抚着小女孩般的翅之妖精的激动情绪，一边说着话，一边以敏锐的视力仔细观察着对方脸上的微表情、眼神变化。</br>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前提是——</br>　　察言观色的技能等级一定不能低。</br>　　只有这样，才能够从对方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中的变化，迅速确定自己的话语是否有效，起到正面作用还是反面作用……从而根据对方的反应，快速决定自己下一步的策略。</br>　　不过说起来——</br>　　为什么自己的对手总是这种小女孩？</br>　　察觉到自己总是在欺负不谙世事的天真萝莉，夏至也不禁略微有一点点惭愧……嗯，一点点。</br>　　“买、买衣服？”</br>　　柜台后的翅之妖精却是微微一愣，瞪大了她那双红色的眼眸，难以掩饰其愕然之色。</br>　　大概是眼前的场景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句话：“买衣服的？你们是来买衣服的？”</br>　　怎么会是来买衣服的呢？</br>　　难道不是来嘲笑自己，打压自己的吗？</br>　　对，肯定是这样的！他们一定是故意伪装成顾客，暗地里却是想找茬寻衅，变着法子想要欺负自己！自己本来就不合群，他们肯定是想要把自己赶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