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炼丹”

    横贯全市的未远川，将整个冬木市分为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两个部分。</br>　　东侧部分为新都，属于是什么都有的高度现代化的新城。西侧部分是深山町，基本只有居民区的旧城，整体依山而建，坡道随处可见。</br>　　走过商店街的时候，能够很明显感觉到这条街道，就是深山町的画风分歧点——</br>　　一侧是通往远坂家洋馆的坡道，沿途皆是浓郁西洋风情的住宅区；另一侧则是风格截然不同的和风住宅区，经过邻町新都的大桥、学校、商店街，最后连通到圆藏山的柳洞寺。</br>　　夏至一眼便看透了这简洁明了的城市布局，并在心中默默点了个赞。</br>　　既然通往圆藏山的道路已然明晰，接下来便是要实地勘察一番，依据实际情况去策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br>　　他将这一想法深藏心底，再次将视线投向身边那位正低头缓行的黑发双马尾少女，默默的给计划添加上一部分，那就是还需要想办法搞定这位御主小姐。</br>　　两人默默的一路走到了学校，途中没再说什么话。</br>　　令人意外的是，远坂凛并没有真正打算回到课堂，而是仿佛带着某种明确目标，在其他班级中搜寻着什么人，但并未如愿以偿，询问了一番后，得到对方并未来上学的消息。</br>　　她的脸色因此显得更加阴沉了，宛如被人欠下巨款般难看。</br>　　她径直向老师请了假，随后再度踏出学校大门，声音中透着低沉：“我们出发吧，现在就去看看这座城市，让你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环境有个大致了解……”</br>　　——嗯？</br>　　这倒是让夏至略有些刮目相看，他还以为这位御主小姐真的分不清轻重缓急，在圣杯战争举行的期间，还打算正常上学放学来着，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br>　　注意观察少女的表情，结合先前一系列的情境分析，他忍不住又微微皱起眉头——</br>　　莫非她已从心底深处认为圣杯战争胜利无望，预见到自己悲惨的命运，所以才带着那股仿佛要与重要之人作别的心情，来到校园，想要交代一下后事什么的吗……</br>　　这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br>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哪里……</br>　　咳咳，不过仔细想想，就连他自己都难免有这样的想法，少女就算是再怎么心存侥幸，也难免更多的还是悲观心理，这种情况倒也在情理之中，完全可以理解。</br>　　只不过，这件事情有点奇怪啊……仅仅是校园里的一位普通同学，就能让她如此牵挂不已？</br>　　抑或是，在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层联系？</br>　　再者，她没有选择电话沟通，而是亲自来到学校寻找，除了可能是想要把握最后的见面机会之外，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没办法直接联系对方？</br>　　回想起那看似奢华，实际上又冷清不已，只有少女孤身一人的远坂家洋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默默的将这一点又暗暗记在心上，这同样是很重要的情报。</br>　　若要成功“说服”这位御主小姐，使她愿意配合自己的计划行动，就必须尽可能地搜集她的相关信息，摸清她的弱点所在，拿捏住她的软肋与把柄。</br>　　掌握的情报越充分，那么“说服”的力量便越发强大！</br>　　夏至深谙交友之道，对此更是坚信不疑。</br>　　他一边跟着情绪低落的御主小姐，一边盯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思考着可能要用到的说服的艺术。</br>　　“说起来，昨晚上我忘记问了……”</br>　　离开学校一段距离，走到大清早冷冷清清的空旷街道上，远坂凛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没有回头，而是像是耳语般的问了一句。</br>　　“你……是什么职阶来着？”</br>　　反正肯定不会是Saber了。</br>　　经过昨晚上的一连串打击，她已然没有那样的奢望，只能够寄希望于自己运气不是特别差，不要抽到那两个最糟糕的下水道职阶。</br>　　然而……</br>　　“哦，我是Assassin。”夏至淡定的回答。</br>　　“……”</br>　　“……”</br>　　少女彻底不想和他说话了，只是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br>　　自己死定了……</br>　　估计这就是自己最后能够看一遍冬木市的机会了，这座自己土生土长的城市……</br>　　意志过于消沉之下，她都不想去思考为什么能够召唤出哈桑之外的Assassin了……Assassin职阶本身就是一种触媒，在冬木的圣杯战争系统内进行正常召唤，只能召唤出哈桑·萨巴赫。</br>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譬如说尽管圣杯召唤从者的系统是德国的爱因兹贝伦家制作的，所以原则上只能召唤出西洋的英灵，然而违规召唤不受此限制。</br>　　所以——</br>　　远坂小姐已然先入为主的认定，这一系列的糟糕事情的源头，就是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错误召唤导致的。</br>　　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结果，也只能够自己苦涩的吞下了。</br>　　“喂，真是没礼貌，你这是歧视Assassin职阶吗？”</br>　　夏至淡定的跟上去，搬出心灵鸡汤安抚着少女——</br>　　“你不能还没开始就否定自己，要让事情改变，就得先改变自己；要让事情变得更好，就得先让自己变得更好……”</br>　　接下来就是诸如什么“谁说Assassin就赢不了圣杯战争”、“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之类的带有蛊惑性的言语，不胜其烦的一遍遍的给远坂小姐洗脑。</br>　　————</br>　　————</br>　　冬木市的规模恰到好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br>　　至少对于一场隐秘的圣杯战争来说，已经算是够用了，除非发生像是十年前那种规模的恶性事态……</br>　　花了一个上午左右的时间，两人从穗群原学园出发，向着四周游走探索，几乎粗略的大致走了一遍深山町，然后就往新都的方向开始下半场的踩点。</br>　　“北面靠海处有港口，教会在东南方的山坡上……”</br>　　接近中午时分，站在新城的街道上，黑发双马尾少女指着两个方向分别说道。</br>　　“当有御主落败时，可以前往教会寻求庇护，如果是主动想要放弃比赛，也可以去那里寻求帮助，教会就相当于是中立的裁判，负责监督这些事情。”</br>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着重的介绍了一下后者的教会，并且说明了圣堂教会负责的职责。</br>　　“所以——你想当逃兵？”</br>　　青年一脸鄙夷的看着她。</br>　　“你！你在胡说什么！”远坂凛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然后怒视着他，尽管她确实不经意间流露出内心的微妙思绪，但对方说话也太扎心了吧。</br>　　“不然呢，你为啥专门说这些？”</br>　　“这不是一路走到这边了吗！我总得和你说清楚一点吧！”少女气不打一处来。</br>　　“不用说的，我明白我明白……”对方连连摆手，很敷衍的说着。</br>　　“你明白什么了啊！”</br>　　远坂凛怒气噌噌噌的往上冒，她并没有发现这是对方换了一种激将的策略，或者说她就吃这一套，瞬间激起强烈的胜负欲，准备据理力辩一番。</br>　　然而，紧随其后的瞬间——</br>　　“稍等一下！”</br>　　对面的青年微微扬起眉梢，毫不犹豫地一把拽过她，两人瞬间闪进了旁边的巷口，同时他敏捷地恢复成了灵体状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