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出走三天，归来仍是吗喽

    距离稻荷神社大约有一两站地铁距离，靠近足立区立花畑西小学的居民区。</br>　　这边已经接近足立区的边缘，街区、建筑相比起北绫濑要显得更有年代感，街道也不太干净，能在街头巷尾的角落里发现烟头和乱七八糟的东西。</br>　　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一栋老房子与周遭的居民房格格不入，仿佛是从上世纪穿越而来。</br>　　这是一栋木制平房，看上去像是明治中后期的建筑风格，因为年久失修坍塌了一部分，房主似乎也没有维修的打算。</br>　　占地面积不大，约莫只有七十平米左右，外面的围墙由政府修建的，看起来还算体面，挂着一个木头制作的铭牌，写着古川二字。</br>　　房子里还亮着灯，不时有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朝门外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br>　　直到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从黑夜中浮现出身影，他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来开门，一边朝院子外东张西望，一边向小女孩说道。</br>　　“小百合，快进来。”</br>　　女孩进到院子里，这时候的神色与白天在外时完全不同，微微昂着小脑袋，眉眼含着些许燥意，似乎看谁都不耐烦的样子，脸上也洗得很干净，在不远处缘侧的昏黄灯光下依然显得粉雕玉琢。</br>　　她皱起眉头：“说了多少次，我叫飞乙，不叫什么小百合。”</br>　　男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作回答，只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女孩身后进了房子。</br>　　老房子的布局很简单，进门就是玄关，往右是逼仄的厨房，外面有一小片菜地，种着些葱韭之类的作物。</br>　　往左则是客厅+餐厅+卧室+厕所浴室的梦魇融合怪组合。</br>　　空间其实不算小，有四十多平米的样子，但这四十多平米塞下了衣橱、神龛、书桌、榻榻米、厕所、浴室。</br>　　显得有些拥挤，不过摆设之类的都比较整齐，一些地方颇有些少女心地用一些可爱的小物件装点着，缘侧那边挂着从小摊贩那里买来的玻璃风铃。</br>　　房间内的家具物什都没什么灰尘，看起来有人经常在打扫，老物件保养得当，颇有中古的质感。</br>　　柜子上摆着的神龛前插着根点着的线香，烟雾拉成一条平缓静谧的灰色雾带，白炽灯暖黄的灯光照射在其上，那头的木墙面上就有一条安静的影子，倒是意外地还算温馨。</br>　　房间里有四个人，年龄不一。</br>　　七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低垂着脑袋依靠在墙角发呆，下半身盖着薄毯，手里拿着面扇子偶尔给怀里正在安睡的少女扇风。</br>　　这少女看着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是上高中的年纪，容貌秀气，只是睡觉不太安分，老太太要经常给她盖被子。</br>　　衣橱中有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躺在那里，眼睛迷离，似乎要睡着了，但硬撑着没睡。</br>　　看起来像是三世同堂的天伦局面，只是眼下这穷困潦倒的样子，实在称不上什么天伦之乐。</br>　　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房间中挂着的一块用来隔离空间的旧帘布中探出头来，看到进屋的女孩，露出笑容，朝她招招手：“小百合，快过来跟我一起睡。”</br>　　“不要。而且我叫飞乙。”</br>　　小女孩冷冷地说道，随后看向老太太：“你怎么还不睡，这么老，小心哪天死了。”</br>　　飞乙语气一点不客气，说完钻进老太太的被窝里，和那十六七岁的少女挤在一起。</br>　　“亚纪，往里面睡点。”</br>　　少女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往身边看了一眼，下意识将薄毯盖在飞乙身上。</br>　　老太太嘴也不饶人，“臭丫头，整天咒我死，等我一死可就没养老金用了，看你流落街头。”</br>　　“那正好，我找别处去问变成燕子的办法。”飞乙哼了一声：“说了半天，你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变成燕子。”</br>　　“人要变成燕子可不简单，等你长大一些才行。”</br>　　我又不是人。飞乙往老太太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小脸上神色冷冷的：“不信，除非你变给我看。”</br>　　“我老了变不动。”</br>　　“阿治，翔太，信代，亚纪，他们几个不老，也变不了？”</br>　　“他们不行，只有我才会变，可臭丫头不礼貌，我不想教你。”</br>　　“那我也不给你带吃的。”</br>　　“嘿，我有养老金，而且你可是在我这里白住的。”</br>　　飞乙不说话了，老太太莞尔一笑，“好了，我们一家人，说什么你我的。”</br>　　摸了摸飞乙的小脑袋，扇风的频率高了一些。</br>　　衣橱里少年揉了揉眼睛，看看飞乙，又看看后面进屋的中年人，面露疑问。</br>　　中年人笑着摇摇头，只是竖着食指在嘴边，然后一瘸一拐地钻进帘布后，他和妇人是夫妻，虽然没有结婚证明就是了。</br>　　飞乙钻进被窝里后就闭上了眼睛。</br>　　滴答。</br>　　老太太拉动控制灯开关的绳子，房间陷入黑暗中，几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似乎已经睡着。</br>　　这时，飞乙在黑暗中睁开眼睛。</br>　　“明天我去其他便利店看看，之前那家有警察了，刚刚还有只狐狸妖怪在那里作祟。”</br>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几个人都睁开眼，像是家庭深夜闲聊时间般在黑暗中各自出声。</br>　　中年人古川治好奇地问道：“狐狸妖怪？长什么样子？”</br>　　“就那样，很丑的一只白狐狸，会放火，在之前那便利店大闹了一通，我去的时候它刚好离开。”</br>　　“小百合你没被那妖怪盯上吧？”少年关切地询问道。</br>　　“没有，当时有那么多人，我躲在很远的地方。还有我叫飞乙，不叫小百合。”</br>　　小女孩的声音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再叫错我就揍你。”</br>　　家里几人并没有怀疑她的话，最近东京都有不少妖怪的传闻，甚至于阿治从高尾山捡回来的这位一直想要变成燕子的叫飞乙的小女孩，也有奇异之处。</br>　　只是大家都是被社会遗弃在阴沟里的老鼠，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而已。</br>　　飞乙虽然嘴上不客气，但却也把家里的难处看在眼里，经常带回来食材让信代做成好吃的，有时候还会带不少钱回来。</br>　　如此一来，有些特殊能力又怎么了？已经是一家人，难道还分什么正常人和不正常人么？</br>　　“对了，阿治，屋顶怎么样了？”飞乙问道。</br>　　古川治叹了口气：“看起来不太好，我今天找了根木头来顶着房梁，也不知道能撑多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