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此败，非战之罪

    明耀的朝阳在少女灿金的发丝上流转，根根分明，偶尔有几根俏皮地挣脱束缚，却恰好从那高贵优雅中脱出一丝洒然。</br>　　如同流金，光芒耀眼。</br>　　恍然间，东野瑜眼前的景象仿佛真的扭曲，身后有巍峨的城堡破土而出，地动山摇。</br>　　尘埃落尽后，露出斑驳的外墙和破损的塔楼，沉默且坚韧地伫立在永夜世界的角落。</br>　　无止境的星空上，一轮虚幻的月亮垂落下如银霜般清冷的光彩，梦幻般的皇女殿下轻抬臻首，明眸皓齿，向自己伸出欺霜柔荑。</br>　　“如果这时候有照像机那样定格时间的圣器就好了，可以将您现在的风采记录下来。”</br>　　东野瑜微笑着回礼，发自内心的感叹，有时候人真是很古怪的生物。</br>　　如果前世的自己在这个年龄段遇到月之魔女小姐，不超过三秒就会开始狂打猛冲地追求她。</br>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为了表现出自己已经心理成熟，早已掏出神圣分离者将中二时期的自己切割，大抵是无法与月之魔女小姐共鸣。</br>　　人终究被其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br>　　要是没有泥头车君的深沉祝福，大概会偶尔在扮演社畜角色劳累一天后的午夜梦回，望着透过窗纱静谧洒落的月光回忆起这位奇妙少女。</br>　　月之魔女小姐中二归中二，但这份认真地态度，再加上那梦幻中精灵般的长相，的确很容易让人好奇那虚构出来的世界。</br>　　进而探求，沉沦在她的世界中。</br>　　因而她自称诞生于世界之初某种意义上也不算错，月之魔女这个身份的确是伴随那幻想世界一起诞生的。</br>　　她本就是那里的创造者。</br>　　但现在，自己虽然已经成功与月之魔女小姐共鸣，也不可否认地被她吸引，却转世成了狐狸，修炼成了大妖怪，至此人妖殊途。</br>　　与其说自己是注定会在某一天离开少女世界的过客，倒不如说成了少女人生旅途中一颗不会老去的青松。</br>　　哪怕她走了很远，某一天回头，自己依然立在山岗之上，任由清风撩动枝叶。</br>　　人生并非一定要向前走，也并非只有一条路。</br>　　她当然也可以恋栈不去，就此停留在树下，只是停留在凡俗头上名为时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将斩下。</br>　　与人类结缘只是徒增寂寞，自己应该安静地站在一旁欣赏。</br>　　东野瑜默默告诉自己，念诵清静经斩去心中冒出来的想要更接近少女的想法。</br>　　上清灵宝洞玄真经这种直通长生的金丹大道没有天尊的同意，自己大概是不能随便教给其他人的。</br>　　而如果只是教些自己从真经和道藏中领悟的炼气术，或许能小有成就，但远远不够长生。</br>　　再加上这个世界天地灵机并不充裕，搞不好明日见修行了也活不过金池长老。</br>　　除非另有机缘，比如大圣嘴里漏下凡界的九转金丹之类。</br>　　但将修行希望放在身外之物上，大抵也是成不了仙的。</br>　　既然注定要在未来某个时刻分离，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诞生超出友谊的感情。</br>　　否则自己以后漫长的生命该怎么度过？</br>　　东野瑜有些强迫症，不管什么事都力求尽善尽美，玩个游戏也必须全收集全剧情通关才会舒服，对待感情也是如此。</br>　　相机？</br>　　明日见早苗打量片刻东野瑜的神色，发现他似乎只是单纯觉得不能给自己拍照而遗憾。</br>　　但隐藏在那真诚面容下的内心，必然已经是泛起了波澜。</br>　　我还以为你真是木头，看不见我呢。</br>　　少女抿了抿小嘴，拿着礼帽的手揪了揪结成蝴蝶结的丝带。</br>　　“镜像月亮的宝库中倒是有这样的圣物，骑士阁下只要履行作为骑士的职责，倒也不是不能赠予你。”</br>　　好！好！好！</br>　　索尼还是尼康？以月之魔女小姐的性格，想必会赠送一整套包括镜头在内的高级配件吧！</br>　　东野瑜早在前世大学时候就想要拥有一台自己的单反相机了。</br>　　记录世界，多么美妙的想法，但当时只是穷学生，只能看着价格表那让人骇然的数字望而却步。</br>　　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的谏言并非妄语。</br>　　当然，现在也是穷学生，但有镜像月亮的支持，区区光学电子产品而已，插标卖首之辈。</br>　　“您的慷慨是这无尽黑夜之国唯一的启迪，殿下。”东野瑜虔诚似信徒。</br>　　这倒不是哄骗吹捧之词，是发自内心这样觉得。</br>　　毕竟在岛国陪着中二瞎胡闹就能给那么多钱的，有且只有月之魔女小姐一个人而已。</br>　　她一人就撑起了东野城筚路蓝缕时的艰难日子，只能说伟大，无需多言。</br>　　明日见早苗自矜般戴上礼帽，认真回答道。</br>　　“即便是来自镜像月亮的启迪，也需要代行者去播撒，民众们的眼睛被迷雾所遮掩了太长时间，沉重的枷锁让他们无法抬头看到来自星空的奇迹。”</br>　　东野瑜肃然起敬，“所以黑夜之国的人们正需要镜像月亮垂落的启迪之光，东野城也是如此。请随我来吧，殿下。”</br>　　明日见早苗仔细打量几眼他的神色，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步伐轻盈。</br>　　这段话是她在车上模拟两人见面的情况，临时想出来的，看起来效果不错，哪怕是骑士阁下也好像受到了启迪。</br>　　进入公寓楼后，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但却让人的视野更清楚，留意到了许多细节。</br>　　剥落的墙皮，逼仄的楼梯，落满灰尘的扶手、铁栏，凹凸不平且遍布红色铁锈的单元门，还有阴暗角落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偷油婆</br>　　来到三楼阳台走廊才算让人心情舒畅一些，可以让人暂时抛开视野中脏污的角落和破旧的设施，不远处绫濑坂上的鸟居遥遥在望。</br>　　或许该帮骑士阁下换个住所。</br>　　明日见早苗注视着鸟居心中想到，只是想起那个拄着手杖的孤单身影，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过于冷漠了。</br>　　那是个孤独的孩子。</br>　　明日见早苗虽然身体健全家庭富有，却因为过于中二，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被孤立的情况，自然也能体会御子的心情和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