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善恶血神经》

    苏不群一死，群臣得了准许，皆是战战兢兢退场。</br>　　即至卫鸿收敛骸骨回返，殿中只余二人。</br>　　“禀师尊，那苏不群之遗骸已葬在西花园。”</br>　　卫鸿低垂眼帘，向安素道人答复。</br>　　“区区枯骨，理他作甚？此番我却有要事吩咐你二人。”</br>　　安素说完一拂袖，光滑木板之上兀的多出四只大小不一的匣子，雕饰精美而香气萦绕，可惜也只是凡物。</br>　　不过重要的当然不是匣子，而是那匣子里边的物事。</br>　　卫鸿暗自揣测：其中一只当是装着老鬼重新祭炼后的法器胚胎，另一只，或许就是下赐的道书了。</br>　　不论是什么道书，只要是安素道人亲手书成，便有机会一窥其隐秘！</br>　　现在就看这道书是否是薪柴了！</br>　　心中虽是迫切非常，卫鸿也不敢上手就去揭开那木匣，他只好屏息凝视，等待安素的准许。</br>　　好在安素并未卖关子，他食指一点，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清风轻轻掀开了四只木匣子。</br>　　卫鸿身前的两只装了四样事物，分别是一杆等身高的长幡，一个巴掌大的玉傀儡，一本皮质血色道书，一面刻有云箓的木符牌。</br>　　他霎时泛起犹疑，道书、长幡好说，早有猜测，这玉傀又是何物，细一瞧，长得竟与我一般面容！</br>　　心中一时间警铃大作，有种种不妙联想，听闻有些旁门邪道的法器以傀儡系命，操纵人的生死，莫非便是此物？</br>　　沐德与卫鸿的表现差不离，他讨好安素可是为了自身修行炼法，不是生来就这么低贱的！</br>　　要他为安素道人去死，他是万万不愿的。</br>　　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安素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br>　　他冷哼一声，大殿中便似有阴风呼啸而过，骤然冷了许多。</br>　　棕黄地板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二人的眉梢乌发之上也显出点点霜色。</br>　　安素看着脸上惊疑交加的二人，似笑非笑，眉宇间有些冷冽。</br>　　凝重压迫感如同山峦倾倒，叫二人喘不过气来。</br>　　“瞧你们这胆子，怕甚？不过是一件血魄玉傀罢了，你等把指尖血滴在上边，涂满整个玉傀，不要叫我多等！”</br>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安素面前，哪有他二人选择的余地？</br>　　卫鸿思如电闪，果断掐破十指指尖，忍着疼痛往玉傀儡身上涂抹血渍。</br>　　他是动作快些，逃过一劫，沐德就没这好运。</br>　　沐德神情扭捏，抗拒之意颇为明显。</br>　　安素见他磨磨蹭蹭，神色顿时不耐，伸手猛然凌空抓摄一把。</br>　　顷刻间，密密麻麻的血珠自沐德全身上下渗出，漂浮着汇成一团碗大的血球“啪”地浇在玉傀身上，血淋淋的十分瘆人。</br>　　弄得这肃穆大殿一片血污，倒似甚么凶杀现场。</br>　　见得沐德面如纸色，浑身滴答滴答淌落鲜血，卫鸿只能庆幸自己动作快，同时又有几分难堪。</br>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与那沐德、苏不群，其实境地相仿。</br>　　安素的吩咐敢不照做？不体面就帮你体面！</br>　　血渍涂抹完全，安素才接着冷冰冰言语。</br>　　“我在各地布置了六十七个涤身道童，两个开脉道士。他们已然掌控各道豪强，有充足人力物力。这玉傀中有彼辈的精血，持之可驱使这些散人为你等效力。”</br>　　他踱步走到卫鸿前，拾起木匣中的符牌按在卫鸿手上，语态森森，</br>　　“卫鸿徒儿，我要你去安顺道、琼华道、玉崖道......等十一道兴兵，以符箓煞牌收集凡人争杀的煞气。煞牌每次盈满，就灌入你先前勘测过的地气节点。时序不可有分毫差错，若有差错，杀你祭天。”</br>　　接着，安素又走到沐德身侧，把符牌也交予他，低声吩咐，</br>　　“沐德，你去零陵道、库山道、翁巴道......等六道，所做之事与卫鸿同。</br>　　“记着，别卖弄你那小聪明，我要的是凡人在兵灾下酝酿出的煞气，不要你去多做什么手脚！如果在你这儿出了什么差池，我拿你当灯盏，三魂七魄都抽出来点天灯！”</br>　　狠话说过，安素的神态又有缓和，大棒和胡萝卜一起用效果才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