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啊，原来就是那个家伙啊

    北川秀赶到讲谈社时已经是下午5点43分。</br>　　在门口和桥本雄大简单打了招呼后便直奔大楼而去。</br>　　斋藤玲奈看起来在楼下等了挺久，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尽力了。</br>　　为了快点赶来，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穿着一身保安制服，在诸多下班白领的异样目光中，跟着斋藤玲奈上了楼。</br>　　讲谈社的所有签约业务都由专门的签约部负责，全在公司三楼办理。</br>　　来到三楼，北川秀发现整层布满了那种用简单挡板隔开的小格子接待室，类似影视剧《半泽直树》里大学生们去的那个大型招聘会场。</br>　　斋藤玲奈将他安置在其中一个格子间里，转身去找了专门负责签约业务的员工。</br>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名身穿笔挺制服的热情员工朝他走来。</br>　　两人和北川秀简单寒暄了几句，很客气的让他坐下，随后将一份厚厚的合同递了过来。</br>　　日本非常重视合约精神，就算这种形式大于实质的合同也弄得很正式，诸多细节一字一句写得极其明白。</br>　　负责签约接待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专门为北川秀解答合同里相关问题的员工。</br>　　虽然只是一份形式上的签约合同，但讲谈社做足了功夫，仪式感十足，让北川秀有种签了字就能成为大文豪的错觉。</br>　　仔细看完后，北川秀的目光落在了签字费这一栏上。</br>　　讲解人员立即解释说，这是斋藤玲奈为他争取的额外福利——</br>　　一般的新人作家签约可没签字费。</br>　　钱不多，就10万円。</br>　　但对现在的北川秀，无异于雪中送炭，看来是没跟错人啊。</br>　　他爽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依次补充完姓名、年龄、住址等个人信息。</br>　　合同顺利签完后，两名工作人员起身和他热情握手，随后告知签字费会在三个工作日内打到他的银行账户上。</br>　　从格子间里走出，外面等候的斋藤玲奈笑着迎了上来，这次她伸手和北川秀浅浅握了一下。</br>　　“恭喜你，北川先生。”斋藤玲奈带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稿子也顺利进了入围名单。”</br>　　“实在太感谢你了，斋藤老师。”北川秀心里松了口气，要是没能内推入围，这10万円的签字费都不香了。</br>　　还好斋藤玲奈够给力。</br>　　“不必客气。能通过审核，也是因为你的小说足够优秀。”斋藤玲奈客气的笑了笑，脑后的双马尾一荡一荡，轻轻打在挺翘的臀瓣上，“对了，晚上要一起去喝一杯吗？”</br>　　编辑主动向作者发出邀请还是很少见的。</br>　　如果两人性别对换，北川秀第一反应是编辑要潜规则我。</br>　　但现在这情况，显然不是。</br>　　其实从刚见面那会儿，他就发现斋藤玲奈脸上隐约有些愁容。</br>　　看来这次的内推结果虽好，但过程比较曲折，可能还有些秘辛得当面说。</br>　　两人乘着电梯来到一楼大厅，北川秀正想答应，却从另一侧的电梯处忽然传来一道招呼声：“斋藤编辑，这位就是你赌上职业生涯也要内推的新人作家吗？还真是一名保安啊？”</br>　　男人的声音属于沉稳的那一类，但字里行间的讥笑之意都快喷薄而出了。</br>　　身材矮胖的安原显负手而立，一旁站着神色惊诧的田中碧。</br>　　北川秀一眼就认出了这女人，不就是早上莫名其妙对自己露出厌恶表情的奇怪家伙吗？</br>　　这世界有时候还真小。</br>　　斋藤玲奈的脸色微变，但还是恭敬的对矮胖子鞠了躬：“是的，安原副主编。”</br>　　“晚上好，斋藤老师。”田中碧虽然很不想看到北川秀这张脸，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打招呼，再见招拆招了。</br>　　关于北川秀的事，她刚才从安原显的嘴里听说了。</br>　　原来斋藤玲奈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直接找了份保安递的稿子就内推了过去。</br>　　难怪编审会议上村松主编他们这么犹豫。</br>　　是啊，要是传到外面，让同行们知道群像新人赏内推入围名额给了一個保安，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br>　　听到斋藤玲奈内推的作者是名保安，田中碧下意识想起了北川秀，没想到真就是他！</br>　　好家伙，还真有些门路！</br>　　居然能搭上斋藤玲奈，还让她心甘情愿帮忙内推了？</br>　　不过这样也好，比缠着自己要强。</br>　　如果他真是想借助这个跳板再度回到自己身边，那自己也有办法让他身败名裂。</br>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让他和斋藤玲奈一起成为编辑部的笑话，然后双双滚蛋。</br>　　田中碧现在最担心的是北川秀突然蹦出一句他是自己的前男友，或者睡过自己之类的蠢话，毕竟这种事，他以前可没少干。</br>　　还好看样子他没打算这么做。</br>　　而且好像为了隐瞒斋藤玲奈，他干脆装成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br>　　另一边，安原显正以前辈的口吻教训着斋藤玲奈，后者不得不唯唯诺诺受教。</br>　　日本职场，老人教训新人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没人会对此有意见。</br>　　北川秀本想站出来声援一下自己的顶头上司，但一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对方的身份，和此时的情况，他还是忍住了。</br>　　这时候冲出去说话，大概率只会给斋藤玲奈添乱。</br>　　在日本出版界，没有过硬的作品和实力，就没有地位和人权，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的。</br>　　相反，你要是成了大作家乃至文豪，就是放一个屁，全日本都有数不尽的人跑来吸一口，还生怕跑慢了吸不到那第一口！</br>　　听得有些无趣的北川秀开始思考那10万円该怎么花比较合适，也许该给皮特提升一下猫粮质量？</br>　　如果它不再掉毛的话，就可以抱进被窝暖床了。</br>　　亦或者给我妻梦子买点小礼物，然后试着再进一步？</br>　　不对不对。</br>　　如果是玩游戏的话，我妻梦子的好感度明显已经到了可以进行“本番行为”的程度。</br>　　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但他显然是没找到足球在哪儿，而不是球技不行。</br>　　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思绪又被安原显的话突然打断了。</br>　　“...算了，这都无所谓了。乙武桑的那篇《残疫》我们评审委员会基本都看完了，说实话，放在历年，这种质量都足以获奖，今年你们就死心吧。”</br>　　安原显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斋藤玲奈的肩膀，</br>　　“那我们就先走啦。之前我说的转岗问题，你要是想重新考虑考虑，随时可以找我。编辑部也不是只有编辑这一个岗位的。”</br>　　“努力确实是好事，但努力也要努力对方向不是吗？”</br>　　随后，安原显不等斋藤玲奈回答，便带着田中碧离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