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来自“下流社会”的下流作家也配谈版权？

    经历了无比漫长且煎熬的等待后，斋藤玲奈终于看到三人从会议室里走出来。</br>　　奇怪的是，三人的表情截然不同。</br>　　村松主编风尘仆仆，在门口和北川秀又握了几次手后，回头嘱咐了一声秘书，然后冲她莫名其妙喊了句“之后就拜托你了”，便头也不回的跑去了电梯间。</br>　　安远副主编依旧那张臭脸，好像比进去前更臭了，直接越过她就往编辑部办公区走去。</br>　　倒是北川秀，手里拿着他的“杀手锏”，满面笑容看向自己。</br>　　斋藤玲奈摸不清楚状况，但北川秀在笑，事情大概率是朝着好方向去的。</br>　　两人并肩离开，小声交流着商讨结果。</br>　　北川秀此行的目标已经基本达成，而且花的时间不多，让他颇感舒心，之后就得看村松友视的发挥了。</br>　　因为请了一整天假，他不急着回公司，干脆随便找了个空闲房间，拉着斋藤玲奈进去详谈。</br>　　说完此次会谈的经过，北川秀抿了口茶水，静静看着斋藤玲奈那张因过度惊讶而有些失态的漂亮脸蛋。</br>　　她需要一点时间缓过来，而趁着她喘息的时候，北川秀默默将信封里的草稿纸取出，整齐的放在她面前。</br>　　《且听风吟》的续作来了！</br>　　斋藤玲奈的魂顿时飘了回来，思绪被眼前的稿子所吸引。</br>　　《且听风吟》是什么时候投稿的来着？</br>　　她想了想，很快就有了答案。</br>　　是3月17日，因为那天她正为要上小学五年级，和小学一年级的妹妹们的学费发愁。</br>　　不到两个月时间，北川老师竟然连续作都写好小半了？</br>　　成为编辑一年后，斋藤玲奈觉得工作里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向作家们催稿。</br>　　手下那些奇葩的作家们总能想出千奇百怪的拖更理由，到截稿日还没动笔那都是家常便饭。</br>　　能准时交稿的作家，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br>　　“请稍等，我先看看稿子。”斋藤玲奈整理好心情，熟练的捧起稿纸。</br>　　字迹还是那么差，不过她早就习惯了。</br>　　没一会儿，她就被小说的内容给深深吸引住了。</br>　　写得太好了！</br>　　而且文笔和质量相较《且听风吟》还有肉眼可见的进步！</br>　　难怪刚才北川老师会说事情办成了。</br>　　这个“杀手锏”一甩出去，肯定把村松主编给绝杀了。</br>　　斋藤玲奈花了整整十五分钟时间看完了序章，然后意犹未尽的放下稿纸，抬头看向北川秀，眼里满是钦佩和讶然。</br>　　“稿子如何，斋藤老师？”北川秀问道。</br>　　斋藤玲奈连续平复了几次起伏不定的情绪后，深吸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完美。比之前作，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br>　　“那就好。几位编辑老师都这么看，那稿子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北川秀点头道，“那你对我说的事怎么看？”</br>　　“版权合同的话，我不清楚文化厅会不会同意，但从村松主编的反应看，他会力求说服公司高层，即便舍弃文化厅的援助，也必然要帮你出版。”</br>　　斋藤玲奈捏着稿纸，看着《1973年的弹子球》这个标题，她觉得编辑部没理由放弃出版《且听风吟》，</br>　　“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促成这个事。”</br>　　“谢谢你，斋藤老师。”北川秀发自内心的感谢了一句，一路过来，斋藤玲奈对他的提携和帮助都被他看在眼里，选择这名因性别和业绩不好而被编辑部排斥的女编辑，是选对了！</br>　　反观田中碧，算了，北川秀感觉想到她都有点犯恶心。</br>　　“不必客气，请别再称呼我为老师了...我，我还没资格被你称为老师。”斋藤玲奈脸颊微红，没看到这稿子前，她还能因北川秀新人身份，稍微心安理得的被叫老师。</br>　　现在不行了。</br>　　那一口一句的“斋藤老师”，只会让她臊得慌。</br>　　“那斋藤桑，《1973年的弹子球》后续的连载工作就拜托你了。”北川秀从她手里拿回信封，又冲她微微鞠躬表示谢意。</br>　　“好的，北川桑。请问你的传呼机号码是多少？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br>　　斋藤玲奈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传呼机，这是泡沫破裂前，1990年刚进东大时，父亲花了4万円买来送给她的“入学礼物”，那时还是一個稀罕物，家里没有破产，父亲母亲也还健在......</br>　　北川秀尴尬的挠了挠头，一句“抱歉，我没买传呼机”打断了她的思绪。</br>　　虽说现在传呼机的使用人数已经超1500万，但高达2万円的售价还是让北川秀望而却步了。</br>　　他没什么要联系的人，如果要买一个，就得给梦子也买一个，而且再过几年，电脑和移动电话的时代就要来了，这4万円等于丢进水坑。</br>　　“斋藤桑愿意的话，就打我楼下公寓管理员室的电话吧，我也能第一时间收到。”北川秀拿起笔纸刷刷刷写了一串号码给她。</br>　　在以“尽量不打扰到别人”为生活准则的日本，这种行为很惹人厌。</br>　　毕竟公寓管理员的职责是服务住户，半夜收到电话也得立即跑来通知你，要是这种电话多了，他们就不用睡了！</br>　　但对现在蜗居于出租房，身上还背负着大量债务，人生购入的第一台设备是被炉的北川秀而言，再不想麻烦别人也不行。</br>　　这几天做事时他就发现了，生活里处处都是坎儿，想看时间，一摸口袋没有手机，一抬手没有手表，想出门，永远都没合适体面的衣服，也没自己的车。</br>　　吃住就更别提了，换成是冬天，他都该考虑怎么才能不饿死冻死。</br>　　所以他要钱，要有足够能支撑起自己体面生活的钱。</br>　　“好。”斋藤玲奈知道他现在经济拮据，郑重收好纸条后，衷心说了一句，“但愿诸事顺利。”</br>　　“嗯，但愿。”北川秀挥了挥手告辞，往房间外走去。</br>　　......</br>　　晚8点。</br>　　从丰田车上下来的安原显夹着公文包，心情很糟糕，觉得最近是诸事不顺，真应了那句华国古语“屋漏偏逢连夜雨”！</br>　　泡沫时期十分红火，现在略显萧条的高档居酒屋“樱草间”外，身穿和服的两名女侍从本想笑着过去招呼他，但一见安原显巨黑无比的臭脸，连忙低头不敢看，只小声喊了句“欢迎光临”。</br>　　他也没心思像以前那样伸手去捏捏两名女侍从的嫩臀，直接推门而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