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诡异的滞销（2/？）

    第一批买到书的人大多都找到了心仪的看书之所，其中绝大部分选择了回家里去细细研读北川老师的新作。</br>　　刚从产业中央银行足立区支店里走出来的佐佐木就是其中一员。</br>　　他是为了讨好身为小学教师的妻子，才来这儿存款拿免费赠送的《人间失格》，本身对文学毫不感兴趣的他完全不能理解那些狂热读者的想法。</br>　　不就是一本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难道看了还能让人性格大变不成？</br>　　一个个至于吗？</br>　　但在看到千原雅人因业务暴增而无法去买《人间失格》签名限定版后那种无比沮丧的表情，他突然对这本书来了兴致。</br>　　在他记忆里，千原雅人是一个很少会因为某件事而产生明确情绪波动的人，能让他如此痴迷的东西，佐佐木也想一探究竟。</br>　　回到家中，坐到沙发上，调整到最舒服的看书姿势。</br>　　佐佐木好奇的撕开包装纸，翻到了扉页。</br>　　那里一般会刊印这本书最精彩的语录。</br>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袭来。”</br>　　“这句话倒是挺有味道。”</br>　　佐佐木承认这本书已经勾起了自己的一点点小兴趣，他迅速阅读起来，很快就沉浸到了北川秀营造的“丧气”氛围中。</br>　　序言、前言、第一手札、第二手札、第三手札.</br>　　期待中的剧情一次都没出现，唯有随着深入阅读后难以言说的窒息感在朝着他疯狂袭来。</br>　　书怎么可以写的如此冰冷而绝望？</br>　　这个人的一生也太悲哀了吧！</br>　　底层原来自己工厂里那些宛如木偶般的工人都在过着这种惨无人道的生活吗？</br>　　奥姆真理教？好像前几天还有他们的教徒上门来传教？</br>　　佐佐木越看越吃惊，越看越难受。</br>　　但他根本停不下来。</br>　　因为他知道，一旦停止，自己的人生也会跟着大庭叶藏一样，被无情的社会和邪教彻底摧毁！</br>　　一个小时后。</br>　　“呼呼呼”</br>　　“啪！”</br>　　佐佐木直接把手里宛如烫手山芋般的《人间失格》甩在了玻璃茶几上，看它的眼神好像是凝视恶魔般，完全不敢靠近。</br>　　就在刚才，他终于忍着极度的不适感看完了整本书。</br>　　后记里，北川秀那最后一句：“我们都是大庭叶藏，但我们不能成为大庭叶藏。”</br>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得他整个人精神恍惚，不能自已。</br>　　明明是炎热的七月底，佐佐木的后背却满是冰凉的汗水。</br>　　又过去了十分钟，他才从那种“丧”的感觉里挣脱出来。</br>　　喝了好几杯大凉水后，他终于平复了情绪。</br>　　随后刚刚有些迟钝的脑子也开始重新运作起来。</br>　　好！</br>　　这书写的实在是太好了！</br>　　佐佐木从书里看到了主人公原型严井拓也的一生，也看到了手下工人们的悲惨生活，以及各个时期的大庭叶藏人生里折射出的他自己。</br>　　在书的结尾，咖啡馆老板娘那句轻描淡写的“我们认识的叶藏，又直爽又乖巧，要是不那么喝酒的话，不，即使是喝酒.也还是个像神一样的好孩子呢。”</br>　　给予了他最致命的一击。</br>　　多么讽刺与可笑。</br>　　在世人眼里，自己不就是这么可笑的存在吗？</br>　　肤浅，无用，根本不值得其他人去深入了解，即便死去，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罢了。</br>　　若是没有北川老师在后记里的那番话，自己大概也会选择和大庭叶藏一样，结束掉这无用的生命吧。</br>　　“咕噜噜。”</br>　　又是一大口凉水灌进喉咙。</br>　　佐佐木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愤怒的站了起来，在玄关处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儿子的那根废弃金属球棍。</br>　　他一步步来到客厅供奉的神龛旁，那里本来摆放着他父母的灵牌，现在却被奥姆真理教的“尊师”麻原彰晃的相片所取代。</br>　　呼啦——</br>　　急促的风声骤起。</br>　　那恶心的笑容连带着相框和一切，都被金属球棒狠狠砸碎了！</br>　　砰砰砰！</br>　　像是在发泄着心底的怨气，这一刻，佐佐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化身成了含冤而死的严井拓也，疯狂敲击着麻原彰晃的照片！</br>　　“亲爱的？！你在干什么？！”提前请假回来的妻子才打开家门，就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br>　　她不知所措，随后看见了茶几上的《人间失格》。</br>　　就像是一记无比沉重的铁拳轰在了脸上。</br>　　紧随其后的则是噼里啪啦的耳光。</br>　　刚买到《人间失格》就迫不及待在教室里看起来的蛇喰丽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肿了。</br>　　大脑如同宕机般无法再运作。</br>　　“这真是北川老师写的书吗？”她喃喃自语道，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不断上下交叠，时而碰撞在一起，发出啪啪啪的脆响。</br>　　之前还兴冲冲要去找北川秀“兴师问罪”的她一下子陷入了焦虑和抑郁中。</br>　　书看到一半，人都快凉了，还去找个屁的寄生虫啊！</br>　　教室里其他买到书的大学生反应与蛇喰丽大致相同，一个个愁眉苦脸，阴郁的表情都快透体而出。</br>　　此时的教室，气氛诡异的分成了两片。</br>　　一片是以蛇喰丽为首，幸运买到了《人间失格》的学生们，他们看着书，流着泪，像是快要死掉了似的。</br>　　另一片则以没买到书的学生们为主，他们好奇而心痒，恨不得凑在一旁共同阅读，气氛既活跃又焦急。</br>　　是的，仅仅是晚去了几分钟，他们就没能买到北川老师的新书！</br>　　所有书店的《人间失格》都被清扫一空，第一批据说总计发行了共1万册，其中8000册在各大书店销售，2000册作为赠品，只要在产业中央银行办理某些业务，就能免费获取。</br>　　书目前还没有在东京之外的地区开始销售，而且似乎主要瞄准了足立区、多摩地区等郊外的读者，东京市区内的存货反而不多。</br>　　但这也十分夸张了。</br>　　1995年上半年最热销的是《且听风吟》，首次只刊印了1000册，因书籍质量太高，当天导致脱销很正常。</br>　　但此次《人间失格》首刷就刊印了1万册，数量是《且听风吟》的整整十倍，居然也脱销了？</br>　　而他们只是晚到了一步！</br>　　9点开业的书店，外面排着长龙，他们9点05分去不过分吧？</br>　　但就是没买到。</br>　　谁也不知道河出书房什么时候会补货，他们等不急了啊。</br>　　“山田君，看完没？借我看一看呗？一会儿就是竹内教授的课了，没看过书，我怎么上课呀？”</br>　　“呐呐呐，这书到底好不好看呀？咦，你怎么哭了？北川老师新书已经好看到能让人泪流不止了吗？”</br>　　教室里的好奇派们一次又一次询问着阅读派们，但没一个人得到回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