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猪、狗、吏

    “嘭，嘭。”</br>　　桃子拍打着木门，木门发出了呻吟声。</br>　　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br>　　老妇人穿着难以看清原本颜色的破衣裳，灰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脑门上，她的腰弯曲成一个很可怕的角度，刘桃子能清晰的看到她头上那未能被头发所覆盖的地方。</br>　　“是桃子来啦！”</br>　　“这是母亲让我送来的。”</br>　　刘桃子放下了包裹，从里头掏出了一根被肉包裹起来的骨头，递给了面前的老妇人。</br>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接过骨头。</br>　　“你见到你三哥吗？他说是要去修佛塔....修成了吗？”</br>　　“我不知道。”</br>　　老妇人愕了会，“好....你等我会。”</br>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回去，很快，她就再次回到了刘桃子的面前。</br>　　“这两颗鸡子，你带给你母亲。”</br>　　“中午做了饭，我让你三哥给你家送去。”</br>　　刘桃子点点头，拿了东西，转身离开。</br>　　老妇人站在门口，看着刘桃子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也不曾走动。</br>　　刘桃子来到了下一处院落。</br>　　妇人热情的将刘桃子请进了院内。</br>　　“是桃哥儿吗？”</br>　　“让他进来！”</br>　　内屋里传出了声音。</br>　　刘桃子拎着肉走进了昏暗的内屋，一位邋遢散发出浓浓恶臭味的男人躺在榻上，他挣扎着起身，只是他的膝盖下却没有小腿，也不知这样子是否能算得上是坐着。</br>　　男人的脸色纠结，眼里是说不出的愧疚。</br>　　“唉，这些年里，多亏了你们的接济，我这越来越不能下地了....”</br>　　“我母亲说，邻里之间，本该如此。”</br>　　“况且您也教了我鲜卑话，很管用。”</br>　　男人的脸上一凝，“见到鲜卑人了？”</br>　　“别靠近那些人....那些人凶的很，摘了你的头去领军功也是有的。”</br>　　男人忽然看向了一旁的妻子，神色变得暴躁，“你还愣着做甚？！饭呢？这么晚都不曾做好饭，让桃哥儿白等吗？”</br>　　“若不是桃哥儿送来的东西，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让我怎么做好饭？！”</br>　　两人对吼了起来。</br>　　“我就不吃了，还有几家要去送。”</br>　　“吃一顿再走！！”</br>　　“下次吧。”</br>　　“你这孩子.....给孩子拿点....拿点...”</br>　　男人左右张望，手无措的摸索着，他终于绝望的笑了，“路上小心点。”</br>　　刘桃子再次走在了小路上。</br>　　此时终于能看到些人，有女人，老人，不曾长大的人，残疾的男人。</br>　　他们扛着各种各样的工具，热情的向桃子问候。</br>　　桃子也就不必前往他们家中了，将他们拦下，一一分发吃的。</br>　　直到走到村庄的最远处，刘桃子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缓缓看向了左边。</br>　　院落的大门紧闭，里头传出若有若无的哭泣声。</br>　　哭泣声很是幽怨。</br>　　刘桃子轻轻的靠近院落，然后，一脚踹出，木门遭受不得这般粗暴，碎裂倒塌。</br>　　院落内，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蹲在家门口，此刻傻傻的抬起头来，脸上是眼泪和鼻涕混成的一团污秽。</br>　　他身上披着一件极大的衣，将他整个人都套了进来，只露出了个头。</br>　　他的双眼都已经哭的红肿了，瑟瑟发抖。</br>　　刘桃子看了看周围，“伱耶耶呢？”</br>　　“桃...桃子哥！”</br>　　看到熟人，小孩再次哭了起来。</br>　　“我耶耶昨儿天没亮就出去了，说去捡点东西吃，天黑后再回来。”</br>　　“可他，他，现在还没回.....我一個人害怕....”</br>　　他说着说着，又再次哭了起来。</br>　　“别哭了！”</br>　　小娃吓得赶忙捂住嘴，不敢发声，无声的抽泣。</br>　　刘桃子丢下了手里的包裹，“提上，跟我走，要敢再哭一声，拿你喂鱼。”</br>　　小娃提着衣，手忙脚乱的拿上了包裹，跟在了刘桃子的身后。</br>　　刘桃子这次是往回走的，而身后却多了个小尾巴。</br>　　“你走，你走开！！”</br>　　前方传出了一声呵斥。</br>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骨瘦如柴，光着脚，两根细竹竿般的腿插在泥泞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