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街屠夫

    一个脸几乎被胡须所盖住的壮汉闯进了学室里。</br>　　路去病一愣。</br>　　他认识这个人，这是县中的贼捕掾，是个契胡，叫乞楼难或。</br>　　他身边还跟着些散吏和卒，皆持刃。</br>　　乞楼难或那卷曲的胡须实在太有辨识度，不少学子竟都认识他。</br>　　刚刚走出屋门的寇流，此刻更是被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br>　　乞楼难或的眼神在他们之中搜寻着，浅绿色的眼眸恍若恶狼，令人胆寒。</br>　　在诸多学子之中，他锁定了自己的目标。</br>　　他的个头并不高，可相当的强壮，他也不在乎地面的泥泞，几步就走到了那人的面前。</br>　　他笑了起来。</br>　　“路君，请跟我们走一趟吧。”</br>　　“啊？？”</br>　　学子们之中迅速产生了骚动，众人窃窃私语，桃子耷拉着脑袋，双目紧闭。</br>　　乞楼难或再次说道：“是这样的，夜里抓了个贼人，说是偷过您的东西，请您帮我们去辨认。”</br>　　路去病的脸色难看，却还是点点头。</br>　　“好。”</br>　　他看了一眼桃子，又看向了其余学子，“我去去就回。”</br>　　乞楼难或带着路去病踩着泥泞离开了此处，送饭的老吏颇为惊诧，却没敢多说什么。</br>　　律学室内静悄悄的，学子们一言不发。</br>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越是不说话，这里便越是压抑，仿佛有什么压的他们喘不上气来。</br>　　刘桃子还是往常模样，大口吃着饭，喝着汤。</br>　　寇流不知什么时候就蹲在了他的身边。</br>　　他压低了声音。</br>　　“这是怎么回事？昨晚如何了？”</br>　　桃子一愣，“昨晚怎么了？”</br>　　寇流抿了抿嘴，却又不敢发作，只好低着头继续吃饭。</br>　　“让路喋喋替罪倒也不是坏事，反正这些狗日的也没一個好人.....”</br>　　桃子眯起双眼，依旧不理会他。</br>　　而在此刻，路去病已经坐在了车内，只是辆寻常的马车，乞楼难或就坐在他的对面，一旁还坐着个散吏。</br>　　路去病这才问道：“抓我是为了何事，不妨直说。”</br>　　“哈哈哈，就知道瞒不住您。”</br>　　“倒也不是抓路君，就是有件事想要问问。”</br>　　乞楼难或说着，从车窗看向了外头。</br>　　路去病注意到有士卒从道路上飞奔而过，整条街道上空无一人。</br>　　“路君与县学的肥博士不和？”</br>　　“确实不和。”</br>　　“那昨晚路君在何处呢？”</br>　　“在县学里睡觉。”</br>　　“可有人能作证？”</br>　　“律学室学子刘桃子便可作证。”</br>　　乞楼难或轻轻点着头，“那很好，很好。”</br>　　两人再无言语，马车一路来到了县衙外，乞楼难或带着路去病下了车，此处格外的喧嚣。</br>　　县衙各个大门打开，人来人往。</br>　　有人嚎啕大哭，被卒押着送进县衙内，有人则是被抬了出来，外头也聚集了不少人。</br>　　路去病几乎没见过县衙如此热闹的模样。</br>　　乞楼难或领着路去病走了进去，里头则更加热闹。</br>　　有几个人满脸的惊恐，正在一遍遍的讲述着情况。</br>　　“应当是有五个人！不！至少六个人！”</br>　　“皆使快刀！”</br>　　“那时我正在熟睡，听到惊呼声便冲了出来....”</br>　　路去病还不曾听完他的话，就被乞楼难或带着朝着更深处去了。</br>　　乞楼难一路将路去病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屋前，拉着他的手，像是招待朋友那般将他带了进来。</br>　　此屋没有窗户，门也是格外的沉重，里头一片漆黑，阴冷潮湿，散发出阵阵血腥臭味，什么家具都没有，墙壁上挂着各类的铁链。</br>　　乞楼难让众人等在门外，又关上了门。</br>　　此刻，乞楼难松了一口气。</br>　　“路君，你勿要怪罪，我也是奉令而为。”</br>　　“县里出了大事，任何跟肥宗宪有关的人都得请过来谈话，这是必要的差事....我知道您不是贼寇，还请你勿要怪罪。”</br>　　“贼寇？”</br>　　路去病更加困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br>　　乞楼难点了烛，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席子，邀请路去病坐下。</br>　　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疲惫的说道：</br>　　“凌晨时分，有贼寇袭击了肥宗宪的府邸。”</br>　　“我是最先过去的。”</br>　　“啧，那场面当是惨不忍睹啊，也不知肥宗宪是招惹了什么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