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登基

    “皇帝高殷，虽无失德，却是年少，西贼猖獗，奚人进犯，群臣失和，帝竟不能制。”</br>　　“紫薇暗淡，社稷需明主。”</br>　　“今上祭神武皇帝，占卜询问，得其所允，废皇帝高殷为济南王，食一郡，居别宫。”</br>　　“神武皇帝六子常山王，幼而英特，早有大成之量，政务军略皆曰能，可继大统，祭祀先祖，庇佑天下.”</br>　　皇帝高殷茫然的坐在上位。</br>　　雄伟的大殿内，几根石柱顶天立地，有甲士站在远处，直勾勾的盯着跪在殿内的诸多大臣。</br>　　娄昭君站在群臣之先，皇帝之前，一旁的黄门大声的宣读起了娄昭君的诏令。</br>　　高殷还不曾理解当下的情况，就有两位黄门走上前，轻声说道：“大王，可以起来拜谢太后。”</br>　　高殷还是没有反应，两位黄门便将他架起来，一路带到了娄昭君的面前。</br>　　高殷慌乱的看着面前的娄昭君，眼里满是惧怕，“祖母.”</br>　　娄昭君不曾多看他一眼，转头看向了群臣。</br>　　“还愣在此处作甚？！何不去晋阳迎接新天子？！”</br>　　高湛与高归彦赶忙称是，随即领着群臣起身，急匆匆的离开了此处。</br>　　大殿内顿时变得空荡荡的。</br>　　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他那不成器的孙子。</br>　　老太太那冷酷的脸色渐渐变得柔和，她拄着拐杖，走了几步，站在高殷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孙儿的头。</br>　　“无事了，无事了，勿要惧怕。”</br>　　“往后安心做个藩王，想读书便读书，想玩乐便玩乐。”</br>　　“我护你周全。”</br>　　高殷看着娄昭君那亲切温柔的脸庞，一时间也是愣住了。</br>　　“唯多谢太后”</br>　　“傻小儿，唤什么太后，我是你祖母！”</br>　　“来，跟我回去！”</br>　　娄昭君伸出手来，高殷便上前牵住了她的手，两人缓缓朝着后宫走去，高殷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还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祖母对他颇为宠爱，大伯家的几个堂兄欺负自己，祖母总是帮着自己训斥他们。</br>　　可长大了，他就再也不曾在祖母的脸上见过亲切的眼神，总是透露出厌恶，恼怒，嫌弃</br>　　高殷忽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他不由得握紧了祖母的手。</br>　　娄昭君瞥了他一眼，再次笑了起来。</br>　　“傻小儿，傻小儿，就没这个命呦~~”</br>　　晋阳，宣德殿。</br>　　此处的大殿跟邺城的不同，更加粗糙，却是更加的庞大，就是那柱子，都比邺城的要大出了许多，虽没有装饰，便是体量也足以令人震惊。</br>　　高演身穿冕服，坐在了上位。</br>　　群臣们穿着整齐，分别站在两旁。</br>　　“陛下！！”</br>　　“陛下！！”</br>　　群臣一次次的高呼。</br>　　高演脸色平静，看着众人，看不出有多少激动和狂喜，他的脸色依旧肃穆，与过去相同。</br>　　可群臣看向他的眼神却已经是不同。</br>　　“皇帝有诏，诏令大赦天下。”</br>　　“改乾明元年为皇建元年。”</br>　　“奉太皇太后还称皇太后！皇太后称文宣皇后，宫曰昭信！”</br>　　“陛下！！”</br>　　群臣再次高呼。</br>　　高演不愿意太多折腾，他做的实在迅速，从废立皇帝的诏令再到他登基的诏令，都主打一个朴实无华。</br>　　在过去，这个级别的诏令，往往是要大加修辞，往往需要念上半个时辰，而此时，废立也只是在一言之间，根本不在乎天下人会如何去想，也不在意后人会如何去想，只要能完成废立就好。</br>　　在跳过了诸多的环节之后，高演便让群臣各自离去。</br>　　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操办。</br>　　朝中那几个重臣与宗室，此刻倒是都留了下来。</br>　　当他们跟在高演身后往内殿走的时候，那些宗室和勋贵的脸上满是狂喜。</br>　　陛下是在晋阳登基的！！</br>　　邺城和晋阳，似乎被他们当作是两种不同的势力象征。</br>　　或是因为汉人重臣更多的在邺城，而鲜卑勋贵更多的在晋阳。</br>　　高湛快走了几步，跟上了走在前头的高演，脸色颇为激动，“兄陛下！大事成矣！！”</br>　　高演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言语。</br>　　他们一路回到了内殿，诸多心腹，跪在了皇帝的面前。</br>　　高演清了清嗓子，“湛，我朕拜你为右丞相，留心天下政务，不可怠慢。”</br>　　“臣遵旨！！”</br>　　“平阳王，朕进你为太傅。”</br>　　“多谢陛下！”</br>　　“彭城王，你进大司马。”</br>　　“多谢陛下！”</br>　　“平秦王，你进司空兼尚书事。”</br>　　“平原王，你大将军的职位不变，兼领太子太师。”</br>　　“明月，朕进你为巨鹿郡公”</br>　　高演一一宣读，在场众人，纷纷拜谢，王晞，崔季舒等人，此刻却忽沉默了下来。</br>　　高演将这些宗室勋贵们一一封赏，众人大喜过望，甚至有几个时不时瞥向了王晞在内的汉臣，眼里多是得意。</br>　　高演在将在座众人封赏之后，又看向了高湛，“至于那些不曾前来的有功之将，也不能亏待，朕准备进娄睿为东安王，其余有功宗室，也该进爵。”</br>　　“他们之中有些才能非凡的人，可以召到庙堂来担任要位，如担任刺史的兰陵王，可以回来担任中领军，令其统帅中军，其余众人也是一样。”</br>　　高湛急忙行礼，“唯！！”</br>　　在吩咐好这些事情后，高演方才让他们离开，宗室与勋贵们兴高采烈的告别了皇帝，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此处。</br>　　高演这才看向了王晞等人。</br>　　“王君，朕进你个散骑常侍，往后就能随时进宫陪着朕了”</br>　　王晞愣了愣，然后行大礼拜谢。</br>　　“叔朗，朕继天子位，大赏宗室勋贵，对你们却格外的吝啬，你心里可有不满？”</br>　　“陛下！陛下待臣厚恩，臣能得此赏赐，已是”</br>　　“好了。”</br>　　高演打断了他，继续说道：“勿要说什么空话，厚此薄彼，怎么会不怪呢？”</br>　　高演看向了其余几个汉臣，“诸卿，杨相还在的时候，就认为自己以宰相之尊，足以号令天下，让众人服从，可从他的下场来看，无论是宰相的身份，甚至是皇帝的身份，只怕都不足以让天下人服从.想要让他们服从，得是有钱，有粮，有兵哪怕前两个少点，最后一个也不能少。”</br>　　“朕所封赏的这些人，都是手握重兵，只有先得到他们的效忠，才能渐渐掌握天下之实，而不只是有个空的名义而已。”</br>　　“诸卿勿要着急，等朕立下军功，能掌握天下兵事那时便是诸位大展身手的时候了。”</br>　　王晞赶忙行礼拜道：“陛下，臣等岂能不知陛下之苦心？陛下不必多言，吾等定一心跟随，与陛下一同大治天下，匡扶社稷，完成先帝所未能完成的大事业！”</br>　　高演没有回话，在安抚了众人后，他转头看向了陆杳。</br>　　陆杳在群臣之中，算是个比较特殊的例子。</br>　　他本身应该算是鲜卑勋贵，陆杳是个鲜卑人，血统比高演这个半鲜卑还要纯正，人家祖上甚至是鲜卑部落酋长，正儿八经的步六孤大人。</br>　　他甚至也能算是宗室，他的侄子迎娶了高演的女儿，算是跟皇帝有亲。</br>　　可最离谱的，他还属于汉人士大夫集团，只因为这支步六孤太早进了中原，脱离塞外生活许多年，早已被汉化成了当今模样，鲜卑话不知还会说多少，五经却是学的那叫一个流利，比他妈的士大夫还要士大夫。</br>　　而且，陆杳本身也喜欢跟这些汉人重臣厮混，生理身份是鲜卑，而自我认同则是汉</br>　　“陆卿，本该让你在上个月便出使的，只是塞外不稳，拖延到了如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