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绝地求生

    张飞和糜竺，被糜芳告知的这条坏消息，闹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br>　　军粮若是断了，就算淮阴前线打赢了，最终还是要完。</br>　　这如履薄冰、地狱难度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br>　　情急之下，张飞再次非常谦卑地抱起诸葛瑾这条大腿：“先生可有良策、帮帮子仲另想它法筹粮？”</br>　　“不要慌张！计策哪有那么容易想到的？且容我细细思之！”</br>　　诸葛瑾也是被缠得心烦，他本就有点疲累脑子不够用了，哪还经得起张飞聒噪。</br>　　好在张飞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连忙噤声让诸葛瑾静静思考，还打眼色示意其他人也安静。</br>　　诸葛瑾一个人摇着蒲扇，闭目捋着思路：</br>　　“想起来了！孔融被袁谭攻灭，好像确实也是发生在建安元年，只是没想到跟刘备被袁术围攻，刚好是前后脚的事儿，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br>　　这还真是究极乱世了，天下各种郡级小诸侯，都会被快速兼并，两年后就只剩下那些州级大诸侯。</br>　　按照原本的历史，得到糜竺的二次赞助之后，刘备能很快恢复元气、‘复合兵万人’。这一切其实是建立在他跟吕布取得和解的大前提下。</br>　　那样才能直接在徐州各郡就近买粮，糜竺的钱才能快速变现为战力。</br>　　但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刘备还没覆灭，他也不可能回去跟吕布认怂，这就导致刘备的军粮进货地变远了很多。</br>　　现在连孔融都被灭了，山东半岛的北海、东莱一带也指望不上，剩下的备选进货地就更远了，说不定到刘备的军队饿死时，粮食都还没买回来。</br>　　袁谭虽然跟刘备关系不错，似乎当初刘备称徐州牧的时候，就是把当年那个每州一个的举茂才名额给袁谭用了。但袁谭跟孔融刚打完仗，北海本地无粮，他关系好也没用。袁谭想卖粮，也得从冀州调过来。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远方的粮食就等于没有粮食。</br>　　而我一开始甚至连这一点都没想到，比糜竺都灯下黑了，真是惭愧……”</br>　　诸葛瑾脑内复盘了许久，把这些弯弯绕都想明白，才彻底认识到，自己因为对历史的先知过于自信，留下了多少纰漏。</br>　　以后还得进一步强化脑子！要跟二弟好好切磋，互相查漏补缺！那样才能有朝一日达到“真.算无遗策”的境界。</br>　　或许这也是一种历史的惯性和阻力吧，</br>　　当你扭转了刘备的一次失败时，往往就意味“随着他比历史同期更强了，忌惮他的敌人也会变多，朋友却会减少”，</br>　　这股力量，就有可能把刘备阵营重新推回下行通道。</br>　　吕布对刘备的态度，就是这种现象的最好例证：</br>　　当吕布为刘备辕门射戟的时候，是因为刘备弱，可以利用。当吕布又翻脸来袭击小沛的时候，是因为刘备又变强了。</br>　　这个深刻的思想实验教训，让诸葛瑾的思维模式，又成熟了一些，也更契合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了。</br>　　……</br>　　也不知过了多久，诸葛瑾总算理顺了方向后，才长吁了一口气。</br>　　他一睁眼，才看到张飞、糜竺、糜芳还依然热切地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出。</br>　　诸葛瑾见大家对他期待那么高，也有些尴尬，连忙虚心跟糜竺探讨：“子仲，不知北海郡这个选择被排除后，你还能找到最近的买粮地，又是哪里？”</br>　　这个问题糜竺还是很专业的，他想都不用想：“北海郡不可能的话，再想继续往北，就得海路绕过整个山东，去冀州买粮，那就太遥遥无期了。</br>　　所以唯有往南找，我刚才也说了，孙策和许贡之战，导致丹阳、吴郡不可能有余粮，这么算来，最近只有会稽郡的王朗了。”</br>　　如今是建安元年，孙策还没跟王朗干上，会稽郡处于和平状态，宁绍平原的产粮区估计还是有余粮的。</br>　　糜竺并不知道，如果再拖一年，到明年这时候，许贡被孙策干掉，就轮到孙策对付王朗了，到时候他都自身难保了。</br>　　诸葛瑾在心中脑补了一下地图，从淮河河口沿海航行到钱塘江江口，这距离是不短的。</br>　　比苏北到山东半岛南岸，起码远了一倍。</br>　　诸葛瑾便继续追问：“就按会稽来算，大概要多久往返？”</br>　　糜竺飞速心算了一下：“往返加采买装卸，至少一个多月，海路风浪无常，如果天候不顺，两个月都有可能。”</br>　　汉朝的航海技术还是比较落后的，只能沿着海岸线航行，不敢进入深海直航的。</br>　　糜竺估算单程航行二十天，已经是不错的技术了，这也就糜家做得到。</br>　　换一个排不上富豪榜的家族，根本连航海的造船技术和经验水手都凑不齐。</br>　　诸葛瑾知道糜竺已经尽力，叹了口气，抛出了自己的方案：</br>　　“既如此，我略有些浅见，供诸位参详。</br>　　首先，海路买粮的事，还是要子仲按计划操持，也算为大军的中远期保障托个底。</br>　　但眼下这一个半月的缺口，我们不能指望子仲，要双管齐下另想办法。比如琢磨一下有没有什么其他立竿见影的军食来源……”</br>　　诸葛瑾刚说到这儿，张飞突然火急火燎插话：</br>　　“要俺说，可以把杀马得到那几万斤肉送去军前，也够吃一阵子了，再不够的话，也只能把其他缴获的好马忍痛杀了吃。”</br>　　诸葛瑾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打断？这些肉或许够海西驻军吃个把月，但送去淮阴军前，一万多人，最多也就撑五天！</br>　　另找军粮来源的事儿，我自会想办法。你若是急着立功、为镇东将军解围，我另指一条路子，不过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br>　　“刚才是俺急了，先生请讲。”张飞赶忙正襟危坐，为刚才的冒失致歉，恭恭敬敬地聆听。</br>　　诸葛瑾整理了一下语言，指着县衙外的武库方向，徐徐说道：</br>　　“要解决军粮危机，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开源我已经说过了，交给我想办法。而节流就是设法让后续的广陵之战、能在军粮吃完前速战速决。</br>　　不过这个任务需要冒一定的险。若是能成，当然可以解决镇东将军的危局。但若是失败了，你带去的兵马也会损失惨重，可要想好了。”</br>　　张飞：“俺什么生死没经过见过，但说无妨！”</br>　　诸葛瑾便不再藏私：“今日我们也歼灭了千余刘勋部的骑兵，缴获衣甲马匹不少，尤其衣甲都是袁军服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