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斩臧霸，诛孙观

    说句公道话，夏侯渊最后临阵反骂关羽的那几句撑场面话，倒也不能算错。</br>　　这一世的关羽，截至如今为止，其“威名”确实有很大的局限性。</br>　　原本的历史上，因为刘备丢了徐州后，有数年投靠曹操的经历，所以关羽也连带着积攒了不少和吕布军、袁绍军大战的战绩。还斩了颜良，名声在许都圈子里传得很响，“程昱等咸称羽、飞万人之敌也”。</br>　　而如今的关羽，自从诸葛瑾帮刘备在广陵力挽狂澜后，虽然一路顺风顺水，但也因此找准了路线，一心寻找一块稳固的大后方。</br>　　六年来先灭笮融，后降伏祖郎，随后与袁术、黄祖、张羡、孙策力战，将他们一一击灭。关羽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战功赫赫，但这些敌人，无一例外都是南方的诸侯。其中袁术算势力最大的，但他是弱智称帝以致被天下群雄围殴而亡，不能全算刘备阵营的功劳。</br>　　所以关羽的军功，对于那些自诩中原强者的北方诸侯而言，含金量还是存疑的。</br>　　至今为止，关羽个人指挥的、万人规模以上的以少胜多战役，也就五场：</br>　　六年前的广陵之战，和刘备一起带着八千余人，破了纪灵、刘勋的两万多人。</br>　　五年半前的豫章之战，以数千正规军，破了笮融的数万丹阳贼鱼腩。随后又以数千之师，击溃了数万人的丹阳贼祖郎。</br>　　五年前的春谷之战，那是长江上的水战，与甘宁、太史慈合力，统兵一万多人，击败了刘勋、桥蕤的三万人。</br>　　三年前的江阴之战，与太史慈、陆议合力，统兵两万人，击破了孙策、周瑜的三万多人——但那一战太史慈才是首功，关羽只是统帅之功。</br>　　除此之外，关羽还指挥过三场大规模的攻坚胜仗，但都不能算以少胜多。</br>　　分别是五年前的攻合肥杀刘勋之战，和四年前的攻夏口灭黄祖之战。</br>　　还有两年前的秣陵-句容之战，最终歼灭孙策。但那一仗关羽同样不是首功，他的贡献还不如张辽、赵云。</br>　　所以，关羽迄今为止的毕生履历，就是五场万人以上的以少胜多野战、水战、山地战。加上三场万人以上的势均力敌攻坚战。</br>　　至于他再往前那十几年的摸爬滚打，哪怕有胜仗，指挥的兵力规模也太小，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br>　　夏侯渊对于关羽“五次以少胜多”也是有点忌惮的，他唯一能倚仗的心理优势，就只是这五次都是打南方人取得的。</br>　　今天这一战能否创造历史，打出关羽对北方诸侯的以少胜多首胜，犹未可知。</br>　　……</br>　　夏侯渊心浮气躁，急不可耐地叫嚷“要战便战”，想激关羽主动进攻。</br>　　但关羽却依然非常沉得住气，今日这一战之前，他已经在后方充分和诸葛瑾推演了各种情况。对于战局可能的变化，他内心的把握要比夏侯渊强得多。</br>　　关羽很清楚，夏侯渊有骑兵之利，如果自己主动进攻，还是不能确保让胜利几率最大化。</br>　　如果夏侯渊发现情况不对，想撤退，其骑兵部队肯定是可以跑掉的，自己最多留下对方一部分步兵部队。</br>　　所以，一定要激怒夏侯渊主动进攻，要制造一个夏侯渊非攻不可的局面，让夏侯渊的军队先被粘滞住。</br>　　于是，关羽拿出了最后的骂阵杀手锏，他把青龙刀一挥，示意骂阵手们喊出了早就交代过的台词：</br>　　“曹贼匪军听着！夏侯匹夫和郭嘉小儿的计策，早就被伏波将军看穿了，你们能死撑到今日，肯定是夏侯渊许诺你们，破城后不封刀，可以屠尽朐县，掠夺尽糜府君赏赐给我军将士们的万万家财。</br>　　可惜你们都被骗了！糜府君根本没有在朐县城内留那么多财宝，他大部分的财富，都在战前由周公瑾海路抢运到后方了！至于那些被俘后又逃回去的曹贼俘虏，也是糜府君按伏波将军战前交代的计策，故意放回去的！</br>　　他们看到的假象，也都是伏波将军早就想让他们看的！糜府君只是依计而行，玩了一手唱筹量沙！而且就算城破了，糜府君也会把所有绢帛烧毁！</br>　　把所有金银钱财投入护城河投入枯井，你们有本事就慢慢找好了！想为钱财而战，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br>　　六年前，伏波将军出山第一策，便唱筹量沙稳住了淮阴军心，助车骑将军击灭纪灵、刘勋。尔等鼠辈，也配死在伏波将军的成名之策下，死后到泰山府君那儿也能吹嘘了！”</br>　　关羽军的骂阵手这番话一出，对夏侯渊的士气杀伤力尤其大。</br>　　毕竟夏侯渊的军队最近这十几天来，撑下去的那口气，就是指望打赢了能抢劫到海量的财富。</br>　　现在突然听说这一切都是从头子虚乌有的，是唱筹量沙的诡计，军心焉能不动摇？</br>　　而且敌军那同仇敌忾的气势，也把原本耀武扬威的曹军狠狠压了下去。</br>　　敌人都说了“哪怕没有援军，城破之前也会玉石俱焚，把能毁掉的财物都毁掉，死也不给你们留”。这对于一些强盗性质的军队来说，打击是巨大的，因为他们真正看到了受害者搏命的决心。</br>　　这正是“横的怕不要命的”的最真实写照。</br>　　更何况，夏侯渊这些日子鼓舞士气的说辞，大家早就反复听过了，知道夏侯渊就是这么宣传的。而敌人的预判，却跟夏侯渊做过的事情高度吻合，这还不够可怕么？这不就说明一切都被敌人算到了么？</br>　　大战在即，一方士卒突然被笼罩上“我们中计了”的心理阴影，这本身就会导致士气极大的动摇。</br>　　夏侯渊本人，在听这段话听了前三四句后，就已经坐不住了，他知道绝对不能让关羽的骂阵手把话喊完。</br>　　所以夏侯渊还没等对方说出“唱筹量沙、玉石俱焚”那些桥段时，就气急败坏下令臧霸、孙观立刻组成第一梯队，发起正面冲锋猛攻！</br>　　只可惜两军军阵相距至少三四百步，哪怕臧霸、孙观得令后立刻冲锋，在步兵冲过三百步距离的这段时间里，也足够关羽军的骂阵手骂完全部打击对方军心的话语了。</br>　　而关羽军的其他各部也是严阵以待，一万五千余人的部队，由关羽本人带领八千余人居中。张辽在左翼，带着仅有的两千骑兵和一千多步兵策应，其中骑兵准备迂回包抄。另有三千余人的右侧，由经过改造的江东降将韩当率领。</br>　　此外，关羽军今天其实还有一队援军，规模也在三四千人之间，由周瑜率领，副将还是蒋钦徐盛，但此刻还隐匿在朐县东北边的海面上，并未直接登陆参战。</br>　　关羽知道把周瑜的水军挪到岸上参加决战效果不大，不如留在海面上，等正面战场曹军动摇后，再侧背登陆拦截，扩大战果。</br>　　至于朐县城内的糜竺、田豫，如果把守城任务都丢给丁壮乡勇的话，也能凑出四千多野战士卒在适当的时机出城夹击曹军。</br>　　而关羽年仅十四岁的儿子关平，今日也得到了第一次上阵的机会。关羽只是把他留在身边，历练历练，并没有派出去。关羽知道这种数万大军的决战机会非常难得，还是让儿子稍微开开眼界，对于将来的成长有好处。</br>　　对面的夏侯渊部，入境的时候有六万多人的大军，如今折损了一万多，只剩四万六七千之间。还有三四千伤病员无法出战，要守卫营垒，所以参加野战的也就四万两千人。</br>　　其中臧霸、孙观带领的琅琊贼、泰山贼一共有一万多人，张郃和夏侯渊本人分统的骑兵，有一万四五千。还有李典等将领率领的一万多曹军嫡系步兵。</br>　　匆匆发动进攻之时，夏侯渊连忙让李典居于左翼，顶住刘备军那边韩当的攻势。</br>　　而张郃带的那部分骑兵居右，也正好顶住张辽，他的骑兵人数也是张辽的三倍多，这也是曹军优势最大的一個方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