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封官晋爵，人心可用

    四天之后，七月初十。</br>　　合肥城内，街巷馆舍，皆一改往日的低调恬静氛围，似乎一夜之间，被一股热烈而紧张的气息笼罩了。</br>　　无数消息不太灵通的客商和市井小民，都不可避免地牵扯到各种街谈巷议中：</br>　　“怎么回事？这两天街上调动的兵马怎得如此频繁？”</br>　　“你还不知道？车骑将军的幕府正式迁过来了！昨晚北街那座大府邸就开始结彩了，真气派！以后咱合肥，也算是天下重镇！”</br>　　“这有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车骑将军两个多月前就来我们合肥了！要不城外的驻军怎么会多出来这么多？我半个月前在巢湖镇，就看到一个很有威严的官员，微服巡视夏税纳粮的事儿。连陈从事都对他礼敬有加，一看那人耳朵，我就怀疑是车骑将军！”</br>　　随着消息传开，大家都开始装起马后炮来，纷纷表示“我早知道如何如何”。</br>　　而所有人的心情，无一例外都是振奋的。身为合肥人，谁不想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呢？如果没有车骑将军移镇，合肥就只是座普通郡城罢了，现在，却有可能成为匡扶大汉的基地。</br>　　普通市井小民和商人尚且如此。士人和文武官吏，自然更是摩拳擦掌，只想跟着车骑将军建功立业，杀贼报国，足见人心可用。</br>　　随着袁尚即将覆灭，刘备和曹操之间的“代理人战争”遮羞布，已经是一点都扯不下去了。</br>　　去年这时候，夏侯渊打关羽防守的琅琊郡时，一开始还要打出“打袁谭不打刘备”的旗号，以控制冲突规模，确保那是一场“有限战争”。哪怕后来冲突扩大化，他也依然要假借“琅琊贼、泰山贼”的旗号。</br>　　时过境迁，一年多之后，这些招牌都用不上了。</br>　　天下即将只剩双雄，以及一堆没有争天下野心、只想割据一亩三分地的小诸侯。世界运行的版本，已经迭代了。</br>　　这种双雄格局下，曹刘都知道，韬光养晦是韬不住的，既然如此，也就不韬了，直接明着干吧。</br>　　这倒是颇像后世某個姓金的教授说的那句段子：韬光养晦是你有航母舰队之前韬的。等你长成姚明那样的大高个，坐在那儿别人都以为你站着，还喝令你坐下时，你还韬个屁？</br>　　……</br>　　次日一早，合肥城北的车骑将军幕府，外部的装修布置，总算是彻底搞完了。参加阅兵的仪仗，以及给诸将和文官下发的新铠甲、佩剑、袍服，也都备齐了。</br>　　刘备军这几年的种田攀科技搞建设，可不是白种的，给将领们和文官们都更换一下最新的装备，然后把淘汰下来的装备给基层军官或二线部队使用，那也是应有之意。</br>　　大战之前，就是要换装一波，才能更好地提振士气。</br>　　当然，换装后的装备，只是材质上的更新和加强，并没有形制上的明显变化。</br>　　这也是防止临战换个不熟悉的装备、导致武艺发挥不出来、战术还要磨合，那就因小失大了。</br>　　关羽派系的将领，如今主要坐镇下邳，包括给关羽出谋划策的诸葛瑾、鲁肃、陈宫，也都在徐州，无法亲自来参加封官河誓师的仪式。不过该给他们的新装备，也都已经提前发下去了，就交由诸葛瑾统筹，很多就是广陵郡的兵工厂就地生产的。</br>　　合肥这边，此番参加升官和誓师仪式的，文官以诸葛亮、庞统为首，武将以赵云、甘宁为首。</br>　　按照文武之分，各自穿着大红和深蓝两色的崭新蜀锦袍服，部分级别高的，还会镶上灰黑色的蜀锦绲边。</br>　　刘备本人，更是一早就穿着红黑两色的袍服、挂上金紫的车骑将军印绶，腰悬双剑，端坐在幕府正堂上，等候众将的拜见。</br>　　那绶带长达三四丈，要在腰间对折四次，才能避免拖在地上。</br>　　今日的典礼，也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给诸将加官进爵，在幕府内举行，中下层军官不用参加。</br>　　第二部分则是誓师出征的仪式，一会儿还要去校场，面对接受检阅的千军万马。</br>　　众文武入内后，先安静肃穆地行礼，诸葛亮、庞统是郑重地作了个天揖，赵云、甘宁着甲在身，就只是作了个时揖，低头拱手，但不鞠躬。</br>　　随后众人一言不发，并无往日的轻松聒噪，只等刘备训示。</br>　　刘备也郑重地站起身，往北边皇帝的方向，先遥遥拜了一下，然后回过身来，正对众人，把诸葛亮帮他想好的说辞，缓缓郑重地说了出来：</br>　　“备自受皇命，奉辞于外，为国除贼，却久久未能扫除寇难，致使陛下圣教陵迟。我心惶忧，疢如疾首。</br>　　值此国难之秋，我辈本不该计较一己荣辱、官爵显隐。凡有升迁，皆应恩自上出。但曹贼隔断王道，杜绝言路。数年之中，讨贼忠义之士，奋首殒身而不得彰显者，不计其数……”</br>　　刘备话里话外，就是两层意思：自从衣带诏事件后，讨逆群臣就再也没有得到过许都朝廷的官职升迁。三年来，自己为了尊敬皇帝，也从没有私自授官，也没有无谓上表过。</br>　　但讨伐隔绝王道的巨贼，不是一年两年之内能搞定的，所以从今天起，车骑将军幕府以下诸文武官员，恢复表奏官职之例。</br>　　其实刘备这已经算很收敛了，他从没为自己要官，只是为手下人要官。</br>　　而那些三年前没奉衣带诏的诸侯，他们手下的官，在这三年里还是照常在表升的。</br>　　也就是说，从建安五年到建安八年，天下只有袁绍和刘备阵营的高层几乎没升官。</br>　　刘表阵营，在反攻宛城、跟曹操彻底撕破脸之前，都还有些人升官了。夺取宛城后那一年半，才是没有再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