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曹可来，刘亦可往

    随着伊籍、张松等其他刘姓宗室方伯的使者抵达彭城，时间已经是建安九年的二月了。</br>　　这也就意味着，曹操的军队，自从去年腊月初，驻扎重兵在符离、睢阳一带，跟刘备相持消耗，也足足有两个多月了。</br>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曹操当然不可能吃闲饭坐等刘备召集宗室、会盟诸侯、拉起新的反曹联盟。</br>　　虽然知道依靠大规模正面强攻夺回小沛、彭城的机会不大，但尝试还是得尝试的。</br>　　所以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曹操也试探了各种进攻方式，在控制战损的前提下，尽量试探刘备的防守破绽。</br>　　曹操的试探进攻，大致也可以分成两三個阶段。</br>　　第一阶段，就是腊月的上旬和中旬。因为不知道刘备的布防虚实，这一阶段曹操尝试了“全面进攻”，也就是从各个可能的方向，对小沛和彭城，都发起攻势。</br>　　曹军从曹仁镇守的符离、竹邑县这两座双子城，往正北方略偏东的方向，陆路进攻彭城，但都被刘备军阻挡于泗水、获水南岸。</br>　　曹仁这一路没有得逞，曹操就又分了从河北战场刚赶回来的一部分生力军，由李典带领，从竹邑更上游些的相县，往正北方进攻沛郡的萧县——萧县也是获水北岸的一个县城，在彭城的上游。</br>　　所以曹军的路线，等于是比此前竹邑攻彭城那条路，在出发点和目标点上，都往上游逆流腾挪了一个县的距离。</br>　　而刘备军也依样画葫芦，继续跟曹操沿着获水对抗，并且在获水北岸从彭城到萧县，渐渐修筑起一条营垒长堑、防线甬道，不让曹军有任何渡河的机会，一旦看到曹军冒头就半渡而击打回去。</br>　　曹军累计付出了数千人规模的损失，宣告这些试探失败后，也就只能转入相持。</br>　　而睢水和获水这两条平行河流之间的平原地带，原本就已经是曹军各条进攻路线中，路况最容易走的一条了。这段两河平原都攻不过去，另外两路就更没希望了。</br>　　曹军的第三路攻势，是沛郡下邑县的张郃部。第四路攻势，则是由屯兵与沛郡以北鲁郡鲁国的乐进构成。</br>　　这两部人马，曹操又另外委任夏侯渊全权统筹，负责整个西北部战线。</br>　　张郃沿着芒砀山谷道，企图从东往西攻，从下邑打破丰县，夺回芒砀山区。结果被陈到、周泰带领的刘备军精锐山地兵部队，杀得连败数阵。</br>　　虽然全程的损兵规模，加起来依然保持在数千的规模。相比于两个月的交战时间而言，这点累计损失不算什么。但张郃打得实在是太难看了，交换比比曹仁和李典在南线两河平原地区的攻势难看得多。</br>　　曹操一开始听说了张郃的战绩后，也挺愤怒。但冷静下来后，深入了解了情况，才得知刘备在芒砀山山区投入了南方精锐的山地战兵种、丹阳兵。</br>　　这也是曹军主力第一次和刘备军的山地战兵种大规模交手，因为不熟悉丹阳兵在山地战中的悍勇、地利，吃点闷亏也正常。从此以后学会了教训，扬长避短，不再跟南方诸侯的军队打山地战，也就是了。</br>　　所以，曹操最终也没有惩罚张郃，他知道张郃尽力了，还亲自出言安慰，让张郃感激涕零，表示一定为司空效死。</br>　　张郃这一路的进攻都没能奏效，那么曹军乐进部从沛郡北部的鲁国突出部、往南进攻沛郡的尝试，自然也不会奏效。</br>　　因为这一路曹军同样要翻山，要穿越芒砀山以北的九里山山区，而那里同样会遇到刘备军的山地战部队以逸待劳、据险而守。在双方兵力差距不超过三倍的情况下，刘备军还有装备优势，守住是绰绰有余的。</br>　　注：沛郡西部就是芒砀山，隔芒砀山与梁郡接壤。沛郡的北部是九里山，隔九里山与鲁国接壤，也就是后世的济宁、曲阜一带。九里山和芒砀山、泰山三片山区之间，除了有少数盆地、山谷以外，其他主体勉强算是连成一片的。</br>　　沛郡的正南面，是获水和睢水平原，经过这两条平行河流与曹操的老家谯地接壤。沛郡东面是彭城，那是刘备的地盘。所以曹操已经是穷尽了从南北西三个方向进攻小沛，所有路线都尝试了，但都被刘备挡住了，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东边来路是刘备自己的地盘，不可能从那边进攻。</br>　　仗打到这个份上，基本上也能宣告，曹操在这儿跟刘备对耗的两个多月，什么都没捞到。每条战线还搭进去零零碎碎几千人的战损。</br>　　此前刚刚平定河北鼓舞起来的士气、“得胜之师”的余威，也基本被抹平了。</br>　　那些原本觉得“刘备不过就是仗着我军主力在灭袁尚，所以才来捞一票。等我们主力回来了，绝对会让刘备好看”的轻敌之徒，至此也都闭了嘴，没人再叫嚣求曹操全面进攻了。</br>　　……</br>　　曹操军这两个多月的各种花式试探进攻，都被刘备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了回去。</br>　　不过随着时间进入二月开春，春耕季马上要来，刘备对于这种牛皮糖一样的消耗战，也有点不厌其烦了。</br>　　尤其是二月初三这天，刘备听提前骑快马来报信的使者说，刘璋的使者张松，已经在孙邵的陪同下，抵达了淮阴，再有三五天就能到小沛了。</br>　　刘备便跟找来诸葛瑾和关羽，商量一下有没有办法让曹操消停消停。</br>　　刘备向诸葛瑾求教，自然是毫不客套的，直接开门见山：“子瑜，眼下春耕在即，我也不想曹贼的进攻，耽误了沛郡、彭城二郡的春耕。</br>　　听说子山还带回了林邑稻，淮南和江南的春耕也不能耽误，今年我还指望这些林邑稻全部种下去、变成种子，来年才好继续扩散广种。真想见识见识林邑稻是不是真能在江南一年两熟呐。</br>　　曹操这样反复骚扰我军，我看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在芒砀山的修陵奉祀典礼办不成，恶心我们。他每次投入的兵力也不多，遭受的损失也不多，看样子他是耗得起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