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必不得已而去

    刘备军在泰山郡原本也有驻扎不少的部队，而且还没开打之前，就已经在泰山地区屯粮，以备持久作战。</br>　　所以关羽要调度组织部队、发动从南北两侧夹击曹军的“鲁国突出部”的攻势，短短几天内就能做到。</br>　　而对面的曹军，对于刘备军的这一攻势，估计还真就不是很充分。</br>　　这倒不是说曹军没有智谋之士。相持战打到这一刻，曹操身边可是带了郭嘉、贾诩两员老阴比，只把荀攸留在了河北，统筹肃清残敌、恢复局面的工作。</br>　　以郭嘉、贾诩之智，当然也能料到刘备军被曹操压着打了两三个月之后，有可能组织反攻。</br>　　但问题就是，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br>　　曹军这两三个月打下来，实践证明他们只能通过从南侧的两河平原地区、进攻刘备一方的沛郡凸出部，才相对有可能取得成功、伤亡交换比也能打得好看一点。</br>　　沛郡西边的芒砀山区，沛郡北边的九里山区，相比于南侧河流平原地带，进攻难度都大得太多了。</br>　　久而久之，曹军不可能放着更高效的战场不攻，却始终在低效的战场上囤积重兵、吃白饭不干活耗着。</br>　　所以，位于沛郡西部梁地的张郃部兵力；位于沛郡北部鲁地的乐进部兵力，在去年腊月到今年二月初的这段时间里，是在逐步被抽调削弱的。</br>　　反正部队留在这儿也没活干，不如越来越倾向于南重北轻。</br>　　贾诩、郭嘉也都提醒过，曹操也虚心采纳了，但时间一久，刘备迟迟没有进攻，他就还是会松懈，故态复萌。</br>　　于是，二月上旬将尽的时候，随着关羽让张辽、高顺带着南北两路偏师，从泰山和九里山区杀出、直奔鲁国平原的时候。</br>　　部署在鲁国突出部内的曹军，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br>　　一开始，乐进还不明刘备军虚实，不知敌军规模，就想严防死守，一個县城都不放弃，层层设防。结果那些防御设施不够坚固的边缘小县，就被攻坚能力超群的高顺，打得节节崩溃。</br>　　还因为曹军在这一战场兵力相对薄弱、还四处分散，跟撒胡椒面一样全面防守，被高顺逮住机会、重点围歼了两个延边县城的守军。</br>　　乐进的边防军队吃了亏后，才意识到刘备军在低调龟缩了两三个月后，这是突然总爆发了，不是佯攻，是动真格的。</br>　　乐进焦头烂额之下，只能仓促把剩余部队都收缩到鲁地最心腹的曲阜、兖城周边。同时，在被围之前，他也飞马派出报急信使，绕过鲁国突出部，先去张郃处报急求援，再绕到南线，通知曹操。</br>　　曲阜的重要性，也不必多提，中国人都知道。</br>　　那是当年春秋战国时鲁国的国都，也是孔子故居所在，圣人之乡。</br>　　乐进收缩兵力之下，自然能力保曲阜周边不失，至于外围小县，暂时沦落也顾不上了。</br>　　乐进固守了两日后，张郃就接到了急报，他也就赶紧抽调部队往北延伸防线，防止关羽和高顺撕开的那个缺口继续扩大。</br>　　只恨张郃那边兵力也不多，而且他也要提防刘备军会不会是虚晃一枪、会不会翻越芒砀山也来偷袭一下，所以他并不敢过分削弱自己防区的战力、去舍己为人。</br>　　又过了两日，身在符离睢阳一线的曹操也得到了急报，这才从沛郡凸出部的南线，兜了个大圈子把一部分兵力调往北线。</br>　　但因为大军调动总要时间，还得绕过刘备的占领区，最后花了七八天才支援到位、逐步给乐进解了围。</br>　　关羽和高顺、张辽倒也没有恋战，在曹操主力奔波抵达之前，就把部队撤回了沛郡。</br>　　临走时，关羽自然也把鲁国南部被己方攻破的薛县和邹县这两个小县城的百姓人口，按照自愿的原则，迁走了一小半。</br>　　这薛县，便是当年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的封邑，也是鲁地一座还算富庶的县城。当年孟尝君的门客冯谖为他“沽恩市义、狡兔三窟”，烧掉欠钱者债券的典故，就是发生在薛县。</br>　　曹军援军赶到后，关羽已经得胜而归，累计杀伤俘虏了几千曹军、掳走了数千户人口，安全退回了九里山以南和泰山山区。</br>　　曹军绕了半个圈子、还往返跑白跑了一趟，什么都没捞到，空耗体力钱粮。</br>　　更重要的是，被这么一折腾，曹军原本在南线的骚扰攻势也被打断了，至少半个多月无法在获水一线和芒砀山区再组织进攻。</br>　　而这个时间点，恰恰是刘备在沛郡奉祀重修后的梁孝王陵、会盟其他刘姓宗亲诸侯使者的节骨眼。</br>　　也就是说，曹操花了两三个月的心思，在睢阳、符离一带耗着。为的就是不让刘备顺顺利利会盟、想以军威威胁一下其他刘姓宗室诸侯、让他们不敢乱站队。</br>　　结果，这个政治宣传层面的目的不但完全没达到，还小折损了一些兵马人口，反而送给了刘备一场新鲜热辣的小胜利，让刘备可以趁热向刘表刘璋展示肌肉、现场宣传。</br>　　唯一值得侥幸的，只是这番折腾下来，曹操一方倒是没有再丢失任何州郡土地，仅仅损失了人员和物资。</br>　　这个消息传回曹操耳朵里后，曹操果然是大怒，还头疼病小发作了一下，一时有些晕眩。</br>　　幸好旁边的近侍之臣都眼疾手快，连忙搀扶着曹操躺在榻上歇歇。</br>　　曹操大喘气了几口，总算眼睛不花了，看东西的重影也渐渐恢复正常，这才声嘶气喘地咒骂了几句：</br>　　“诸葛匹夫！诸葛匹夫！诸葛匹夫！孤誓杀汝！”</br>　　郭嘉、贾诩皆在侧，听闻此言，见曹操的怒气正在巅峰上，一时也不敢立刻劝。</br>　　只能是等曹操的怒气稍退，郭嘉才中肯劝道：“明公还是当以身体为重，不可过于动怒。刘备有诸葛谋划、关羽为之统兵，为今之势，我军再想跟刘备正面耗下去，怕是难再有建树。”</br>　　曹操烦恶地挥了挥手，把近侍刚刚敷在他额头上的热麻巾扫掉，又目光呆滞地愣了几秒，这才长叹一声：</br>　　“此番想阻挠刘备趁会盟之机扬威，怕是不成了。刘备在这节骨眼上得到一场胜利，我军再想扳回来，只会更加方寸大乱，给敌人机会，到时候说不定要赔进去更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