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牵着曹操的鼻子分兵

    连郭嘉都点头了，自然不会再有人阻挠徐晃的“捷报”。</br>　　何况严格来说，徐晃和乐进确实是攻下了河池县，这就是一桩实打实的军功。</br>　　哪怕这座县城已经被提前撤光搬空了，也没人能否定夺城的战略意义。</br>　　所以仅仅半天之后，次日天亮时分，捷报就送到了曹操手上。</br>　　曹操的本部兵马，距离河池县还剩四十里路。听说徐晃攻城得手，曹操最近一直郁闷的心情，总算是稍稍好转了些，连头都不那么疼了。</br>　　“公明居然如此果决？不愧有力挽狂澜之能！赏！孤要重重赏赐他们！快，全军加速前进，孤今日便要抵达河池！”曹操兴奋地一叠声催督军队加速行军。</br>　　左右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执行了他的命令，部队加快前进，当天下午就抵达了河池县。</br>　　听说丞相即将抵达，徐晃和乐进、郭嘉自然要出城远迎。</br>　　曹操原本傲然骑在马上，只打算对部将和幕僚挥手致意，但是看到郭嘉也在出迎之列，他还是非常礼贤下士地下了马，快步走过去，趁着对方躬身行礼的时候，一把扶住郭嘉的手臂：</br>　　“奉孝你身体不好，何必拘此俗礼。公明、文谦，既着甲在身，也不必拜了。”</br>　　然后曹操就拉着郭嘉的手臂，一同进城。</br>　　郭嘉在午后的阳光下站了一会儿，确实稍稍有点恍惚，当下也没有抗拒。一路走去，倒像是曹操在搀扶着他。</br>　　徐晃、乐进跟在后面，也是微露诧异，他们也没想到，郭祭酒的身体居然虚弱至此，此前刚接触了两天，倒是没察觉到。</br>　　曹操信步入城，一眼望去，便看到城内都已是一片军营的模样，所有残存的屋舍，都被征用驻扎了士卒。</br>　　即便如此，房子的数量，还是远比正常情况下要少。</br>　　留下的都是低矮的土房子，连柱子都没有。稍微宽敞些的，都被抽掉了房梁，化作了一堆垮塌的黄土。</br>　　一看这场景，曹操心中便生出了些许疑窦：这不像是强攻后突然破城、敌军猝不及防临时突围的样子。倒像是有秩序的弃城。</br>　　曹操何等样人，他略一盘算，便估摸出是怎么回事了。但他也不想公开把丑话挑明，便只是随口问道：“这城内民居，都被我军占用了，城中百姓又当如何？可有扰民？”</br>　　郭嘉知道这个问题是瞒不住的，连忙选择如实回话：“丞相明鉴，刘备似乎开战之前就想到了河池必然失守，已提前撤走了城中全部百姓。我军占房绝无扰民之嫌。”</br>　　“原来如此……”曹操点点头，也没再点破，依然很大度地表示，“不管怎么说，你们攻下河池，就是大功一件——公明、文谦，你们倒是说说，此战拿下河池，谁的功劳最大？”</br>　　徐晃已经意识到丞相似乎看出端倪了，便不敢贪功，慎重地说：“末将与乐将军，不过是执行命令、按部就班罢了，实不敢居功。</br>　　此胜关键还是郭祭酒点拨，让我们提防魏延从城南弃城逃跑。我们依计部署，才在魏延守不住城、被迫撤退时，拦截击杀其大部。”</br>　　曹操见徐晃也承认了魏延最后有弃城突围，而不是真的实打实强攻破的城。而且徐晃还把首功让给了郭嘉，吃相不算难看，曹操也就懒得追究了。</br>　　这时候，稳定人心鼓舞士气最重要。</br>　　心中有数之后，曹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宣布：“运筹与攻坚皆不可偏废，你们毕竟为朝廷挽回了先锋受挫导致的颓势，孤自然重重有赏！</br>　　传令三军，今日大飨士卒，凡参与攻城的，每人另赏赐一千钱！帛两匹！”</br>　　曹操这是铁了心要大张旗鼓宣扬这场胜利，把全军因为庞德被杀而低落的士气，重新鼓舞起来。</br>　　要让全军上上下下都坚信，优势依然在朝廷大军这一方。</br>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给骗赏的人多发点东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br>　　徐晃和乐进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谢恩。其下各级部将、军官自然也是深感惊喜。</br>　　唯有郭嘉自始至终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还是见别人都惊喜莫名，他也只好挤出一丝假笑，免得跟旁人太过格格不入、被人看出破绽。</br>　　曹操眼神余光也下意识瞟了一眼郭嘉，对郭嘉的反应很满意。</br>　　当晚，曹军上下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会。</br>　　因为后勤困难而一度不能完全吃饱的将士们，也终于敞开吃了顿爽的。</br>　　军队的士气，肉眼可见地被鼓动了起来，下面那些不了解前线真实情况的普通士兵，还真以为是曹军打了大胜仗。</br>　　无数军官甚至在宣扬“河池之战，魏延折损的兵力，比庞将军在张飞那儿折损掉的兵力，还要多出数倍”。</br>　　士兵虽然有所疑惑，但看着手上拿的肉干，大部分怀疑也就重新压了回去。</br>　　这肉干总不可能有假吧？要不是真打了大胜仗，朝廷会那么好心给大家发肉干吃？</br>　　……</br>　　不过，与军中的一片欢庆不同。同一时刻，河池县衙内的氛围，却是颇显压抑。</br>　　曹操正揉着太阳穴，坐在铺着地图的桌案前，面沉如水，一手把玩着匕首，在地图上偶尔敲击。</br>　　郭嘉坐在他对面，一副谨言慎行的样子。</br>　　能进这屋的，都是明白人。庆功的戏码，都是演给小兵看的。</br>　　曹操把玩了一会儿匕首，才把刀鞘在桌案上一拍：“魏延其实是眼见守不住，就主动直接跑了吧？公明根本就没能截杀他多少人？”</br>　　郭嘉：“丞相明鉴，确实如此……但属下以为，眼下军心为重。”</br>　　曹操果决地一抬手：“不用解释，君子无戏言，孤都宣布了赏赐，岂会反悔？情况恶化到了这一步，更重要的是如何确保彻底打通陈仓道、与妙才的兵马连成一片！</br>　　这种讳败为胜的鼓舞士气小伎俩，只能骗骗我们自己的士卒，须骗不了刘备！可别自欺欺人得忘了根本。”</br>　　郭嘉心中一凛，连忙表示深受丞相教诲。</br>　　好在，郭嘉也是早就料到，丞相必会看出破绽，所以早在曹操来之前，他就已经殚精竭虑在帮曹操想招、想要将功赎过。</br>　　所以此刻被曹操问及，他便能立刻出谋划策道：“丞相明鉴，我军被刘备这般层层阻截、迟滞消耗，至今已折兵两三万人。</br>　　而吴懿和张飞驻守之处，距离阳平关依然有七十里之远，吴懿背后还有没有别的防线、有多少防线、沿着山谷层层设防，我们还不得而知。</br>　　因而，我怕我们关心则乱，越是想急于求成，就越是中了诸葛亮庞统的诡计，被百般消耗。要想破解这个局面，关键还是要让我们不那么急，有底气徐徐图之，这样一来，才会轮到刘备和诸葛亮急。”</br>　　曹操听了这些过于原则性的话，一时也不置可否。</br>　　郭嘉说的大道理当然是对的，但是这没有可操作性。</br>　　他也知道要让己方不急、敌人去急，但敌人会听你的么？具体要怎么做，才能让敌人急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