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被打出连锁反应的曹操

    “我真中诸葛瑾狗贼的奸计了？！”</br>　　看到板楯蛮兵从秦岭陡坡上、如履平地般冲杀下来、直插己方腰肋的时候，</br>　　徐晃内心终于感受到了一阵不寒而栗，只觉浑身血冲脑壳，连四肢都因为供血不足而有些无力感了。</br>　　汉中的刘备军板楯蛮部，居然顺着汉水而下、奔袭了六七百里。而且来得这么快，一直跑到了上庸和房陵之间，策应霍峻作战！</br>　　徐晃的兵力，绝对是比霍峻加上这数千板楯蛮还要强不少的。</br>　　而且事实上，这些板楯蛮兵也是在虚张声势，他们杀出的时候，口中喊的口号是“汉中王平在此”，但实际上王平本人根本没来。</br>　　王平身负汉中郡的防务职责，怎么可能轻离南郡亲自奔袭数百里来增援友军？如果他来了，那就不是区区三千人那么简单了，刘备军肯定还能再加码兵力。</br>　　所以事实上，王平只是派了一员部将，带领三千人助战。</br>　　但问题是，徐晃不知道这一点啊。他的士兵已经承受了步行长途行军追击的体力损耗，又被霍峻打了好几次阻击，已经被消耗得非常疲敝了。</br>　　突然之间有蛮兵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杀出，一时之间虚实难辨，顿时将徐晃的部队截断在山谷中首尾不能相顾。</br>　　这种情况下，徐晃哪里还能控制住部队？</br>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前军立刻后撤，奋力击退半路杀出的板楯蛮，把猝然被截断的前军和后军重新连起来。</br>　　但这样一来，正面战线就免不了崩溃了。</br>　　依托临时营地的夯土墙和壕沟守了两个时辰的霍峻，也恰到好处地指挥麾下将士发起反扑。</br>　　数千荆州兵跃出胸墙，把长枪铁戟端平，如墙而进，稳步前推。混乱的徐晃部前军终于抵挡不住，在短暂的各自为战后，纷纷开始后退，甚至出现了自相践踏。</br>　　如果霍峻肯狠一点，胆子再大一点，让部队放弃阵型，自行追击，他完全有可能将战果扩得更大。</br>　　不过，霍峻毕竟是擅守谨慎之将，追击战并非霍峻所长，如今的他这方面的经验也比较匮乏。</br>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在反击的时候，霍峻始终严令各部保持阵型，绝对不能追着追着自己的队形也散乱了，不给敌人反打的机会。</br>　　这样坚定而持重的追击方式，好处是绝对不给机会。坏处自然是速度难以提上来，在追杀战中能斩获的战果也会少一点，敌人最终能拉开距离。</br>　　不过，考虑到敌人的人数，依然是己方的两倍以上，这样的稳扎稳打也无可厚非。</br>　　徐晃经此一波夹击，也是元气大伤，如惊弓之鸟，一败二三十里，才算勉强站稳脚跟。</br>　　数千曹兵伏尸掩映，只有一小半是被战场捅刺斩杀的，剩下则是混乱自相践踏所致。</br>　　还有相当一部分曹兵，在被板楯蛮兵拦腰横截冲杀时，因为惊慌直接往南退却，也不顾战场南侧是汉水，直接被驱赶到泥泞滩涂上。</br>　　往往一个失足，一条腿陷入淤泥，随后就会被友军践踏倒地，彻底踩进淤泥里淹死。</br>　　整个追击过程中，不知有几千名曹兵，就直接溺死在汉水之中。</br>　　……</br>　　徐晃被霍峻和板楯蛮兵联手击退，连撤三十余里，累计折损士卒六七千之众。</br>　　从绝对伤亡人数来看，徐晃的折损还不算很多。主要是因为山谷狭窄，他的部队撤退时，哪怕后军自相践踏被追杀得很惨，但混乱的后军堵住了道路，中军和前军还是能顺利撤走。</br>　　不过经此一役，不管实际损失多少，徐晃军士气已经颓了，不可能收拢部队图谋就地反打，只能是一路撤回去。</br>　　而且徐晃看不明白汉中来的援军虚实，不知道这几千板楯蛮是不是敌人的极限了。他也就不敢怠慢，不敢在原地多停留。</br>　　收拢部队后大踏步继续后撤，一撤就是近百里，重新退回武当县附近。</br>　　退到武当县后，徐晃本打算在当地多驻留几日，然后看看侧翼派去房陵的那支偏师进展如何。</br>　　如果自己的偏师已经拿下了房陵，那他就可以常驻武当。也不用担心被敌人威胁侧翼，同时也好确保房陵和后方的联络。</br>　　然而，他刚刚驻扎在武当、派人去房陵联络，不到两天，就又听说了一条噩耗——之前派去房陵的五千人偏师，已经惨败而归，残部也撤回了武当方向，再有一天多的路程就能赶回来会合了。</br>　　听说这一点后，徐晃直接就震惊了，他完全不理解霍峻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在房陵方向击败他的五千人偏师的。</br>　　“这不可能！房陵能有多少兵力？不是吩咐你们能夺城就夺城，就算夺不了城，当道扎营，围城阻断即可么？”</br>　　回报的信使便哭诉道：“回禀将军！我家都尉确实是当道扎营，不曾冒进。但昨日我军来路方向，突然冒出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蛮兵，翻山越岭如履平地。</br>　　史都尉猝不及防，一时没有料到东北方来路还会有敌袭，就被敌军击败了。史都尉见事不可为，连忙收拾残部突围撤退。”</br>　　徐晃听得目瞪口呆，又反复确认，最终才搞清楚：原来是敌军的板楯蛮援军，翻山越岭而来，居然跑得比他沿着汉水河谷行军还快！</br>　　众所周知，汉水在秦岭之间的那段河谷，确实是蜿蜒曲折，崎岖难行。</br>　　地图上看着直线距离一百多里，实际上沿着河谷歪七扭八，走上三百里路程都是有可能的。</br>　　这时候，如果有一支敌军，能避免走很多弯路，遇到能抄捷径的地方直接翻山走直线，那确实有可能快很多。</br>　　只不过，王平派来的那些板楯蛮援军，总兵力毕竟不够，所以不敢孤军拦截徐晃的主力。</br>　　但是，在不经过汉水堵水河口的前提下，直接抄近路去奇袭围房陵的曹军偏师的后路，却是完全做得到的。</br>　　所以，徐晃不得不又付出了一次五千人的军队被打败、折损近两千人的代价。</br>　　而那些板楯蛮援军，在击退了徐晃派去围房陵的偏师后，也顺势进入了房陵县城，直接转为房陵城的守军。</br>　　如果徐晃再想进攻房陵，有了这些板楯蛮生力军协防守城，不可能轻易攻下的。</br>　　如果徐晃选择无视他们，将来再孤军深入攻上庸，那这些板楯蛮就更开心了——</br>　　以他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机动性，徐晃主力一去上游，他们立刻就可以在下游遍地开花。</br>　　断徐晃后路，劫徐晃粮道，怎么舒服怎么来。</br>　　所以，上庸之战打到了这一步，徐晃也清楚，除非自己再得到大规模的生力军增援，否则已经不可能短期内取得决定性战果了。</br>　　丞相那边，虽然还有不少生力军预备队，但时间已经不许曹军再三心二意。</br>　　之前曹仁将军让他在侧翼发力搞定上庸，那是想趁着刘备军的关羽还没抵达、曹军总兵力有明显优势，先捞点好处。同时也是逼迫敌军救援、应战，为己方制造战机。</br>　　现在，前后拉扯浪费了这些时间，关羽也马上要到了，曹操哪里还会在这些癣疥之疾的小地方浪费兵力？</br>　　上庸之战，也算是就此无疾而终了。</br>　　“也罢，上庸之地，已经不可能在数月之内夺取了。收缩兵力，撤回筑阳、郧县一带，等候曹将军另行调遣吧。”</br>　　想明白这些道理后，徐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也借机向麾下诸部将、幕吏宣布了这個计划。</br>　　部将们闻言，都面露难色，也担心曹操责罚，不由提出了这方面的担忧：</br>　　“曹将军让将军攻取上庸，以确保襄樊之战时侧翼安稳。如今虽损失了八千人马，但就这样退兵，怕是难逃怯战之罪……”</br>　　徐晃闻言，只是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怯战之罪，我自担之，这不是你们要考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