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会，乞丐？

    隆顺十四年，五月二十一。</br>　　天顺朝的朝会制度在文宗时调整的对官员比较友好。</br>　　常朝每日晨初，由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参与。</br>　　逢一则是中朝会，卯正开始在京七品及以上官员都需要来上朝。</br>　　元旦，万寿节，冬至等重大节日，则是大朝，所有在京官员，诰命都要前往礼节问候，反正拜皇帝的拜皇帝，拜皇后的拜皇后，这种就是宣示皇权的一个形式，不谈工作。</br>　　今日中朝，时间要比较早，文武官员们寅时就早早从京中各处会聚午门外，坐在侯朝房中等候钟鼓司鸣鼓开宫门。</br>　　待宫门开启，便依照文左，武右的规矩，从午门的左右掖门根据官员品级或地位从高至低排队进入金水桥南边列队。</br>　　卯时初左右，官员们开始依次进入皇宫。鸣鞭之后，大臣们这才依次过桥，抵达奉天门丹墀，在御道两侧相向站立等候，其中文官为左班、武官为右班，这被称为“起居”。皇帝到达御门后，钟鼓司开始奏乐，绣刀卫力士撑五伞盖、四团扇，从东西两侧登上丹墀，立于御座后左右。</br>　　朝会内内一般分为四部分内容：</br>　　接见入京离京人员。</br>　　处理边关紧急要务。</br>　　处理一般朝政要务，官员们在奏事之前，“皆预咳一声”，这被称为“打扫”，这其实也有打招呼的意思在里面，从而避免两个人同时出班造成混乱和尴尬。</br>　　处理失仪官员，奏事完毕之后，御史和鸿胪寺官员便先后出班，奏报早朝期间的官员失仪情况，然后一律进行惩处。</br>　　居朝会结束：鸿胪寺官员“唱”奏事毕，鸣鞭驾兴，待圣驾退后，百官亦退，各回衙门莅事。</br>　　隆顺帝看着位列文称之首的贺沐时，内心不由得感到一阵激动：“终于要开始了！”</br>　　当见完各国派来的使臣，听了一堆马屁之后。</br>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卢升挥起龙头黄丝响静鞭，响了三下，交头接耳的朝臣都安静下来，朝会开始。</br>　　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庄重。</br>　　“微臣章启明，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吏部尚书章启明身着绯红官袍，绣有锦鸡图案，腰系犀角带，头戴乌纱帽，神情淡然，步履稳健地出列，向宝座上的隆顺帝行礼。</br>　　隆顺帝见状双手抬了抬温和道“平身，章爱卿有何事要奏？”</br>　　章启明起身，恭敬道“启禀陛下，微臣自受命以来，夙夜匪懈，尽心竭力以报皇恩。然岁月不饶人，微臣已是桑榆暮景，精力渐衰，恐难再胜任繁复之政务。故今日特向陛下请辞，望能恩准归乡，颐养天年。”</br>　　隆顺帝稍显惊讶，随即感慨道“章爱卿，卿乃国之栋梁，朕之肱股。多年来，卿为国选材，不遗余力，朝堂上下，无不敬服。今卿欲归隐，朕心甚是不舍。”</br>　　章启明面色诚恳道“陛下过誉，微臣愧不敢当。然微臣以为，江山代有才人出，朝廷之中自有贤能之士可继微臣之职，继续为陛下分忧。微臣请辞，亦是希望新人得以施展才华，为大隆之繁荣昌盛贡献力量。”</br>　　隆顺帝沉思片刻，缓缓道“既如此，朕便不忍强留。朕准卿所请，望卿归乡后，多加保重。朝廷若有需要，朕仍望卿不吝赐教。”</br>　　章启明瞬间感激涕零道“陛下宽宏大量，微臣铭记在心。此去经年，定当时刻关注朝政，若有召，虽远必回。微臣就此拜别陛下，愿陛下圣体康健，国泰民安。”</br>　　隆顺帝微微颔首：“朕亦祝卿一路平安，家庭幸福。来人，赐章爱卿黄金百两，锦缎十匹。”</br>　　“微臣谢主隆恩，陛下再会。”章启明谢恩后便将乌纱帽交于殿中内侍，在满朝文武百官的注视下，恭身缓缓退出大殿。</br>　　满朝文武望着章启明退出大殿后，在一阵愣神中，瞬间呜呜哝哝嘀咕起来，这是什么鬼？一些不明所以品级不高朝臣惊讶的是：堂堂吏部尚书二品大员！当朝请辞，皇帝直接就应了？三辞三让的面子工程都不做了？莫非和前任首辅方贺年告老有关系？</br>　　前排三品以上大员则神情莫名，也不觉得有多奇怪，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贺沐时，心里都是有一思明悟，相煎何太急！刚上任就从二品大员开始动手！</br>　　贺沐时身旁的老人头戴七梁冠，身着大红绯袍，绣有仙鹤图案，腰挂玉带，是如今的次辅，内阁大学士，张伏。与前首辅方贺年为内阁两大巨头，代表着南北两大派系。</br>　　本以为熬走了方贺年，怎么也该是自己上了，没曾想从天而降一个贺沐时，由方贺年推举，皇上直接拍板。好一个浙党！有钱就是了不起！据他所知道的，贺沐时回京直接给内库上供了600万两！</br>　　“当真无耻至极！”，张阁老面不改色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贿赂皇帝的贺沐时还是走了都让他不痛快的方贺年，甚至是皇帝！</br>　　贺沐时挑眉瞟了张阁老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嘀咕了一句：“无知！”</br>　　“你！”张伏听见后简直要被气死！</br>　　贺沐时不再理会他，要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贺沐时首先就要拿他张伏开刀！毕竟他站在明面上混的就是南党的圈子，对付他天经地义！</br>　　而方贺年自以为把皇帝拿捏得很准，哪里知道从皇帝登基开始就在靠他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顺理成章地把贺沐时推上位不说，还将南党绝大部分实力暴露给自己。</br>　　呵呵，发挥他最后的余热，便等着声败名裂吧！他要先把自己的人都一步一步放到应该的位置，顺者昌，逆者王，阻挡新政道路的，不论南北都要被清理！</br>　　“众爱卿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吏部尚书一职不能一日无人，内阁将吏部尚书人选拟个名单，然后贺卿确定便是，现在先由贺卿兼任。”说完便准备退朝，哪知道还是没躲过御史言官……</br>　　“皇上，臣监察御史邹文昌，有本要奏！”一位御史言官出列跪拜。</br>　　“说！”隆顺帝坐回御座有些无奈道。</br>　　邹文昌一身官服又破又旧，不卑不亢道：“陛下，作为御史言官，臣有责任提醒陛下，按照朝廷礼制，对于二品大员的任免，应当有三辞三让之礼，以示陛下对臣下的尊重和朝廷的庄重。所以臣肯请陛下三思，并收回成命！”</br>　　满朝文武此时就当吃瓜了，而同为御史言官的同僚则有艳羡，有懊悔……恨不能说：“放过皇上，让我来！”</br>　　隆顺帝在位以来，对御史言官及其厌恶！这群人里面正常的不多，就喜欢没事找事，骂皇帝和朝臣都是口生莲花头头是道，就等着你发飙被打死，他青史留名！真是一点错处都不能有！打死一个来两个，还有损威望，现在就听之任之了，反正习惯之后，当是一群苍蝇就是！</br>　　“邹文昌是吧，此事朕知道了，以后会注意，你退下吧，退朝！”不等邹文昌继续发挥，隆顺帝便快步离去，头也不回……</br>　　养心殿，御书房暖阁。</br>　　“卢升，着东厂去查查这个邹文昌，看看有没有什么贪赃枉法之事！”隆顺帝坐在小塌上，轻捂额头，皱着眉头，冷冷说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