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日月双悬终将明

    是夜，皇城，坤宁宫。</br>　　坤宁宫是当今皇后王皇后的寝宫，王皇后为武德八侯新贵武勋东辽侯王永嫡女，被太皇太后赵太后赐婚时家族还只是赵太后家族定远侯赵基手下一员参将！</br>　　没曾想无花插柳柳成荫，自武德帝开始的三朝皇后，在颇多机缘和环境的驱使之下，被其身后的强大的新贵武勋家族支撑才造成了压制了皇帝的一股强大势力，九大新贵武勋亦是同气连枝，掌控京中八大京营，与开国四侯形成诡异平衡，是导致了如今皇权不得一言而决的严重后果。</br>　　众所周知，皇帝威望终是来自于军权，哪怕到现代也是如此，枪杆子里出政权，一旦军权旁落，无非是空中楼阁，只能是望洋心叹。当初如果不是王皇后身后的武勋势力站出来鼎力支持，还是惠王的隆顺帝能否这么顺利接任帝位，还真不好说，他几个哥哥能做出来火烧报国寺，焚灭太子一家的事，可想而知都不是易与之辈。</br>　　而隆顺帝登基最大的受益者反倒是后族新贵武勋势力，大量的新贵武勋在争夺帝位当中或被牵连，或被拉拢，导致如今军中势力两极分化，仅剩的开国四侯武勋紧守四大近卫营，最精锐的四相营。武德八侯掌控余下的四武营，四勇营。</br>　　顺隆帝为了打破这个格局，一直想重启四威营，奈何没钱！为什么四周歌舞升平，皇帝却没钱，这个问题太复杂，就不做赘述了。</br>　　如今贺沐时带回来的银子给了他底气！明面上是600万两，实际是1200万两，再加上贺沐时十四年来掌控的势力，在皇帝默默支持下，每个月就有将近二十万两白银落入皇帝手中！要不是这样，东厂早就烟消云散了，但也只够维持着。</br>　　贺沐时掌控的势力中，江南皇商苏家由为其重，颇受隆顺帝和贺沐时倚重！</br>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让隆顺帝挺直腰杆！有钱发工资才能让下面的人给你好好干活不是！</br>　　回归正题，隆顺帝来到坤宁宫，王皇后已经早早在门口迎接，面子工程在皇家还是很有必要的，王皇后也没有武曌之心，尤为可贵！</br>　　隆顺帝看着这位陪伴了他二十年的皇后，内心亦是纠结，恨她背后的家族，把持军队威胁江山社稷，也恨她作为自己深爱的妻子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力，全力支持自己，导致十四年来只能憋屈隐忍。</br>　　又爱她，对自己温柔贤淑，后宫管理妥当，没有利用如今的权势行那牝鸡司晨之事。</br>　　做为皇帝和皇后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隆顺帝和王皇后都能划到奇葩这一行列。</br>　　正常历史发展，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好吧，这样看貌似也不那么难接受，但是权利不分公母！</br>　　坤宁宫，金碧辉煌，宫灯高悬，映照着殿内的每一寸角落。隆顺帝牵着王皇后的手一起缓步走入，看着身着凤袍，头戴凤冠，雍容华贵，却又不失温婉的王皇后微笑道：“梓童，传晚膳吧，我们边吃边聊，朕饿了。”</br>　　“好，臣妾得知陛下要过来用膳，已经安排下去了。陛下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臣妾这里用膳了，可要陪臣妾喝两杯才是。”王皇后抱着隆顺帝的胳膊，拉他走进东暖阁，暖阁中贵妃塌前已经布置好华贵的紫檀餐桌，两人相偎着坐下，桌面铺着金丝银线锦布，布置着两套景泰蓝的碗碟，和象牙筷子。</br>　　不一会便有内侍端上许多精美的食物，宫廷御用食物，讲究量少，样式多，看起来精美但口味清淡。</br>　　坤宁宫总管戴荃亲自试菜，卢升同时还用银针一一测试一遍，才让宫女将饭菜摆上餐桌。这两位厂督对视一眼，便站回各自主子身后挥退其他内侍宫女，亲自给主子布菜斟酒。</br>　　“戴荃，卢升，你们也出去吧，本宫和皇上单独呆会。”王皇后拿过酒盅，给隆顺帝和自己倒满。</br>　　戴荃，卢升二人则应声出了暖阁，走出坤宁宫带上了宫门，各不相干的站在两边当起了门神。</br>　　只剩自己与隆顺帝两人的时候，王皇后端起酒杯，卸下端庄，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依着隆顺帝柔声道：“淆哥哥，我们夫妻先干一杯。让我们一直这么合合满满，恩爱到白首。”年近四十育有两个孩子，王皇后依旧看起来还如双十年华一般俏丽，深处皇宫，为后宫之主，仍然如同嫁在惠王府时那般对隆顺帝撒娇，称呼亲昵，看起来毫无心机。</br>　　这就是隆顺帝爱她原因，只可惜双方立场和身处的地位还是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可能调和的隔阂。</br>　　隆顺帝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和王皇后酒杯轻轻一碰，一口饮尽，而后漏出一抹苦涩开口道：“颜儿，你这股子俏皮劲，这么多年都没变，深深吸引着朕，要是不在帝王家，朕想我们两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一对！然而朕虽然知道你亦是生不由己，但……”</br>　　王皇后闻言轻轻摇头，伸出手指按在隆顺帝嘴唇上，止住隆顺帝的话语，眼神中流露出对隆顺帝的深情无奈道：“淆哥哥，对不起，颜儿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子，当初嫁给你也愿意陪你一起富贵也好，平庸也好，安安静静做个闲散王妃，不争不抢，度过一生。”</br>　　“我的心从来都没有被这份权势迷惑，怪只怪我们接下了这份尊贵，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明面上为家族延续着这份勋贵的传承，让他们觉得有我在，能安享富贵，不做他想。这份亲族血脉，我抛却不了，更不用说让他们伤害到你！”王皇后说完，眼中已经满含泪水，平时的庄严和故作坚强，在此刻只化作无尽的委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