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第三卷 第三章 青白（八）

    接下来，白昊天到了青丘派，在掌门的邀约下，两人切磋剑法，打了个平手。掌门不是小气的人，弟子们也没有不忿抹黑，只是传扬白昊天是百年一遇的剑术天才，非凡人能敌。</br>　　而此时，回到雪岭的瞿自铭和随从们最爱做的事就是绘声绘色地向人描述白昊天如何神乎其技地收了英雄会上对战的剑，如何让青丘派的大弟子认输，如何给雪岭长脸。这种事大家都爱传，越传越玄乎。</br>　　白峪峰也得知了消息，一面和说的人客气，一面欣喜，又不免担心。</br>　　白昊天刚下青丘山不久，就被尧光派的人请上了山，小住了几天，又有华山派的人找过来。</br>　　就这样，白昊天见到了不同门派的功夫，认识了一些朋友，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保持剑法不败的纪录，在拳法和其他方面甘拜下风，任人笑他“剑法精彩，暗器胡来”等等之类。</br>　　他访山游水，遇到很多江湖人士，也有官兵差吏，文人商贾。有时与人同行，有时独来独往，经历了一些事情，照例有人宣传，免不了添油加醋。</br>　　有人问他是否不近女色，他心里揪了一下，笑言人缘不好。后来又有人问，他自嘲精力有限。结果没过多久，江湖传言白昊天的剑法要童男才能练。</br>　　有一回遇到一个怪人，说不上刻意刁难还是执拗，要白昊天和他比剑法，并要求只能刺，不能用别的招式，还只能迎击，不可巧取。他的剑比白昊天的百炼雪花剑更大更长更厚，旁人劝白昊天别理他，然而白昊天说试试也无妨，便按他的要求与他对战。</br>　　经过几番试探、躲闪，观察、思考，白昊天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运气、发力，剑尖相遇之后，碰巧对方配合得好，百炼雪花剑将直刺过来的剑身从中间一分为二，在离剑格很近时停下（注：剑格，剑身与剑柄之间作为护手的部分）。</br>　　对方看着被剖开的剑，惊愕，没了脾气，也没让白昊天赔钱，悻悻而去。旁观者叹为观止，白昊天说运气太好，自己也没想到。</br>　　不久之后，有人告诉白昊天，那个怪人拿着被剖开的剑到处跟人说白昊天是“剑神”。自此，“剑神”之名为世人所知，传诵一时。</br>　　多少人慕名前来讨教，白昊天有些应接不暇，便听从朋友的建议，说自己会参加绝顶论道大会，约大伙三月太华山见，才得了一段悠闲时光。</br>　　然后，莲峰论剑第一，众望所归，没有悬念。</br>　　他以历练尚浅为由婉言谢绝了众多示好，继续上路，让人更加期待。将军孔颐和王征平都决意在下次论道大会将白昊天收入麾下，领主们也不甘示弱，扬言志在必得。</br>　　那个手持百炼雪花剑的英姿留在多少少男少女的心上，成为他们的梦想。</br>　　而白昊天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无论走多远，他的心从未离开，于是只好回来。或许是没有努力的机会就被宣告失败让人难以释怀，师傅说他执著，果然不错。</br>　　虽有一丝幻想，但现实不出所料，童记糕点换了别的招牌，茶楼的茶点也变了味道，客栈还是老样子，住了一夜离开，路过山洞，寥寂荒落。看天空，白云朵朵，白昊天决意回家。</br>　　三年，游子归来。“剑神”和“天下第一剑士”的名号早已传开，白昊天年纪轻轻可谓功成名就，羡煞旁人。</br>　　白昊天刚进城门，就被人认出，众人蜂拥而上将他围住，城门守卫赶紧报告守将，守将亲自带领卫队护送他回家，数千人夹道欢迎，白昊天感觉有些窘促。终于到了家门口，却连家从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说不上不好，但总让人不自在。</br>　　白昊天下了马，白峪峰出门迎接，父亲的神情依然亲切，“回来了。”</br>　　白昊天：“嗯。”</br>　　丰盛的晚餐，招待好守将和几位来访的大人，听完了赞许，说完了谦虚，客人高兴离去。月高悬，才是父子的时间。</br>　　白峪峰：“晒黑了。”</br>　　白昊天：“有点儿。”</br>　　白峪峰：“顺利吗？”</br>　　白昊天：“嗯，运气挺好。”</br>　　白峪峰：“不容易！”</br>　　白昊天：“还行吧。”</br>　　到这会儿，重聚的感动才渐渐浮现，相对无言，坐到深夜。</br>　　白峪峰：“夜深了，休息吧。”</br>　　白昊天：“嗯，您也歇着。”</br>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白昊天跟随父亲出门，前去为母亲扫墓。无人打扰的清静地，面对墓碑而立，心中千言万语，无从说起，连一声“娘”也喊不出。</br>　　白昊天：“我回来了。”</br>　　白峪峰拍拍儿子的肩，对着墓碑道：“儿子有出息，你放心吧！”</br>　　过了一会儿，白峪峰带儿子离开一些，席地而坐，慢慢聊起不愿多提的过去，关于家人、妻子，关于青春、悔悟，自由、担当，曾经的种种，苦恼、幸福。</br>　　白昊天也说出了自己的感触，离家三年中难忘的经历，轶事、趣闻，苦辣酸甜。</br>　　白昊天对母亲的身世有了更多的了解，还意外得知自己的亲舅舅是戊己山释天阁星见的夫室。</br>　　被上天选中陪伴星见的人，得到了荣幸，却要与世隔绝，和所有亲朋断绝关系。舅舅上己峰是为了让体弱多病的妹妹能好起来，没想到他再不能回来就是让妹妹健康生活十年的代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