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柳暗花明

    武良褚的武器绑在手腕上，是一套从拳头开始，一直衍生到肩膀处的半套鳞甲与拳套。其色泽黝黑，造型更是狰狞的像是炸开的针叶林木。</br>　　武娴的曲形短刃，是他亲手打造，所用材料虽然不差，但不过是些边角料。比起自己身上的半套鳞甲，还要差上不少。</br>　　凭她的短刃根本刺不穿鳞甲，有了这重安全的判断后。</br>　　武良褚显得更加自信起来。</br>　　他的右手捏成拳头，重重地朝武娴的胸口挥去，左手张到最大，带着荆棘一样的掌心甲，向着曲形短刃抓握而去。</br>　　眼看他的右拳要碾过武娴时，她凌空一跃，脸庞擦着荆棘刺头而过。她的右手却目标不变直刺他的胸膛，此时她已经基本是头朝下的失衡状态。</br>　　加上体内破损严重，此刻已经失去了御风的能力，她的已经无法再避让了。</br>　　武良褚脸上是冷嘲的笑容，他的左手早已经等候在路上。</br>　　因为两者的体型差异，他那布满荆棘的蒲扇大手，几乎有武娴的大半个胳膊长。</br>　　然而武娴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副调皮的笑容，武良褚本能便觉得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br>　　他的左手封住了武娴手中短刃的所有去处，银白的曲形短刃撞上了黝黑的掌甲，掌甲几乎连停滞短刃的作用都没有起到。</br>　　它如同刺穿一张沾满污水的纸一样，刺穿了掌甲，也刺穿了他的左手，甚至刺入了他的胸腔。</br>　　‘这把短刃不对劲！’他没有时间去思考。</br>　　武良褚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也到了生死之间，左手疯了一般的向外侧推搡，武娴的眼里也同样疯狂。</br>　　她也在不顾一切的往前推，然而...然而，短刃终究是短了，刃的未开封末端卡在武良褚掌心的骨节中，再也不得寸进。</br>　　同时武良褚的巨力，也几乎在碰撞的一瞬间，反作用到武娴的身上。</br>　　‘嘎吱~’清脆的响声从武娴的右手开始向后蔓延，直到肩胛骨处也传来的断裂的声音。</br>　　而她的整个右臂便像是面条一样，中间无力地低垂下来。</br>　　剧烈的疼痛中，武娴失去右半边身体的一切知觉，眼睛同样一只睁一只闭着。血泪浸润中，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br>　　不过，他的样子、他的心脏、他的头颅、他的脖颈，都还在她的记忆中。</br>　　武良褚看到短刃被他的掌骨卡住，稍稍地松了一口气。</br>　　不过短刃尖端，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心脏瓣膜，只要它再长上那么一点，他就已经输了。</br>　　他不敢让短刃继续停在体内，左手接着往外推，同时右手死死的捏住武娴的持刀手臂，试图将她按在原地。</br>　　这时武娴身上的惯性，已经基本被刚才的碰撞抵消了，而她整个人更是朝着地面滑落。</br>　　她知道她不能落地，落地便彻底没有机会，她已经没有能力重新挥刀了。</br>　　两人在变远，武良褚这时有机会，将她彻底砸成烂泥，她在空中本就无处借力。</br>　　但是悬在他心脏上的利刃，让他害怕了。</br>　　他选择先让心脏，离开这柄危险的短刃，然后再考虑怎么办。</br>　　然而，这也给了武娴机会。</br>　　她没有思考的余力，眼中的事物早已模糊。</br>　　垂死边缘、右臂残疾、半身瘫痪、意识不清。但是她的战斗本能，帮她找到了对方唯一的缝隙。</br>　　也许这一点，才是她与施娟儿在短短时间内，能够互相欣赏的原因。</br>　　因为她们是一类人，身体会自己作主的那类人。</br>　　她松开了右手手中的短刃，在武良褚的右手抓持下，也在他眼神的错愕中。</br>　　施娟儿顺着这股下坠并远离的力量，将武良褚的右手作为支点，将自己残软的右臂作为荡索。</br>　　不顾其彻底拧成麻花的形状，她从下方重新拉近了与他距离。</br>　　远看起来，就像是她从地上站起，然后扑向他的怀里。</br>　　同时靠近的一刻，她用完好的左手抽出了短刃。左手正手持刃，自下而上一以贯之，从武良褚的下巴到天灵盖。</br>　　‘噗呲~’像是刺穿一块肥肉那般容易，武娴已经看不见了，但听到这个声音她知道她成功了。</br>　　这次长度够了，也没歪。</br>　　她松开短刃，脱力从他的怀里滑落，瘫在云上喘息着最后的空气。</br>　　武良褚还站那儿，像是个门神，但他已经死了。</br>　　武娴已经没有力气开口，然而她现在心里的想法却格外的傲娇：‘武村良褚二杰，不过于此嘛。’</br>　　意识西沉中，她好像又看到了姐姐，这次她不摇头了。</br>　　也摇不动了，而且她知道这只是幻觉，因为她已经看不见了。</br>　　姐姐又不是真的月亮，我都瞎了肯定再也看不到姐姐了。</br>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br>　　左手挣扎着摸索着自己的衣物，果然摸到一处鼓鼓囊囊的口袋。</br>　　她捏住那个口袋，终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其放到自己苍白如纸的嘴唇上面。</br>　　武娴已经没有力气打开自己系的死结，她只是想闻一闻姐姐的味道。想着死的舒服一点，倒不是想忏悔，只是有点可惜。</br>　　‘可惜吃不到了~’</br>　　‘幸好虽然我瞎了，可还没有闻不到气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