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场戏没有人

    “信无仿？......难道无脚鸟其实是一种信鸽？它高声嘶吼着自证，是因为它从来不送假信？”</br>　　“哪家的信鸽会这么吵？一直重复会不会说，它送的就是假的，搁这玩自我欺骗这套？”</br>　　“可是信呢？如果它是写信的，或是送信的，它又可能送给谁？”</br>　　“唉，头疼啊，好难啊？段妈妈，你怎么看？”</br>　　修铭喃喃自语道。</br>　　那边沉默不语，看起来是遇到不懂的领域，段妈妈也开始装死了。</br>　　夜色面纱还没揭开，无脚鸟似乎又给他带来了新的谜团。</br>　　‘简直，没完没了。’</br>　　鸟叫声看似喧嚣，却有规律。</br>　　不像那摆脱不了的蝉鸣声，明明声量更低，却更加让人混乱、躁动、产生总想让人做些什么的欲望。</br>　　两道声音的来源不同，蝉鸣声很可能根本不是声音，它是直接作用在听者的意识上。</br>　　而鸟叫声压过蝉鸣，依靠的只是声量，实感短暂地盖住虚感。</br>　　理清楚后修铭知道，蝉鸣声早晚得回来，区区鸟儿呱噪根本不够蝉鸣声打的。</br>　　不过，修铭还是享受了片刻的‘宁静’。</br>　　像是在经历一阵子强烈的耳鸣后，陷入了‘滴答滴答~’雨滴白噪音的清爽感。</br>　　虽然这雨里有也有惊雷，这种宁静，完全是他对比出来的假象。</br>　　总之，在修铭看来，现在的风星。</br>　　小鸟轻吟，夏夜不浓。</br>　　......</br>　　数不清有多少只无脚鸟。</br>　　虽然每一次遇见它们，红房几人都没有办法数清楚。</br>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br>　　如果之前可能是几万、几十万的量级，所营造的那种遮天蔽日。</br>　　需要他们进入鸟的世界里，才能感受到那种震撼。</br>　　现在，修铭知道的单位量级，已经无法套用到眼前的鸟群数量。</br>　　他高居风星边缘，虽然看不清楚每一只鸟的模样，却可以更加清晰地感到鸟群的整体规模。</br>　　就像是眼前的风星变成了沙漠，巨大的风吹起了浮沙，遮蔽了他的全部视界。</br>　　而每一粒浮沙，都是一只无脚鸟。</br>　　他也逐渐分不清眼前的世界，是风感星，还是无脚鸟星？</br>　　他甚至开始觉得风感星，其实一点都不空旷，因为它看起来已经被无脚鸟群填满了。</br>　　这是一种个体能在数量上达到的极致，一种让人战栗的数量量级。</br>　　风星苦寒，缺乏必要的有机质。</br>　　无脚鸟，又是如何维系这么大的族群数量的？</br>　　修铭不知道，但是他也想通了一件事情。</br>　　风星，虽然与五名城一定从属关系。</br>　　但这种关系一定不是风星的完整面，因为风星的主人，从来不是风星人。</br>　　风星的主人，只可能是眼前的鸟群。</br>　　一种数量上的极致，汇聚在一起发出同调，但不算悦耳的齐颂。</br>　　造成的结果是，声量的极致，也是力量上的极致。</br>　　这种极致，让墨鱼号必须紧闭一切开口，才能不被声音淹没，成为一道活棺材。</br>　　至于修铭的声音，他们现在确实听不到。</br>　　这种极致，让明明隔着一定量虚无的修铭耳边，让蝉鸣短暂地消失，只能听到鸟的叫声。</br>　　现在想来，那武威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才很及时的离开了。</br>　　这种声量，已经是一种力量的体现。</br>　　也可能是一种让五名都需要退避的力量。</br>　　如果这种力量，就是那份可能存在的信，又有谁会收下这封信？</br>　　又有谁能收下这封信？</br>　　修铭也不知道，但是首先可以排除一个错误答案。</br>　　那一定不是凤泽的壳，因为这把牛刀实在是太大了。</br>　　......</br>　　五名武威只出了一招，这显然不能满足所有关注着这里的人。</br>　　他们虽然心思不一，但大多都臆望着这里场面搞大，两败俱伤也好，身死魂消也罢。</br>　　离得远了，生死就都无关痛痒了。</br>　　戏台上需要诞生足够多的乐子，才可以满足他们的各种心理。</br>　　修铭虽然也有看戏的视角，不过他现在终究是入了局的戏子，自身也一定程度的暴露着。</br>　　他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br>　　不过，他有一定表演型人格，所以并不忌一些高层次的视线。</br>　　他也有底牌，甚至作为水塘底部的一道暗潮，他自己有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力量。</br>　　大多数时候，他都保有掀翻戏台的余量。</br>　　修铭现在却有点不自信了。</br>　　随着事态的不断升级，尤其是这真正的大幕落下后。</br>　　这台子，他已经掀不动了。</br>　　......</br>　　凤泽消散了，但是它的壳正变成一颗‘天外的陨石’。</br>　　这颗陨石，带着可以灭世的威力，砸落向风星。</br>　　大多源头物觊觎夜色中人的花海，也一样觊觎着风星。</br>　　只是它们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大多数时候，都会将目标放在夜色中人的身上，少有跳过夜色中人，直接盯上风星。</br>　　这似乎也成了一种本能。</br>　　凤泽虽然消散了，但它壳在靠近风星的过程中，也逐渐彻底变成一个颗真实天体。</br>　　本来它该砸穿百层的彩色天空，并在途中拉着不知几个，像是武村那样的小型定居点，一起陪葬。</br>　　甚至有可能威慑到，最里面的那座高城。</br>　　可它实在是挑错了出场时间，不管早一点还是晚一点，事情可能都会再有变化。</br>　　现在却只能造成一幅徒劳的图景。</br>　　作为闭幕演出的戏子，它却撞死在大幕的本身上。</br>　　碰撞的声音，被‘信无仿’的声音遮盖了。</br>　　本该惊天动地的动静，在一幕更大的叙事前面，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沦为它注定的结局，融入那虚无之中。</br>　　在修铭这边看起来。</br>　　凤泽的壳，最后被风星吃掉了。</br>　　他稍微拉近点看，鸟群并不比凤泽的壳坚硬，甚至无脚鸟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br>　　它们只是不断的撞死在凤泽的壳上，用一种惨烈的殉道方式，不断地将比自身坚硬百倍的壳，一点点的磨灭成最基本的风星烟尘。</br>　　视角放大与缩小，便成了向着完全相反方向的飞蛾扑火。</br>　　个体上的悬殊，在此时被数量上完全弥补，甚至变得毫无悬念。</br>　　不知是不是太远了，修铭看不到无脚鸟的血。</br>　　这也是很异常的一件事情，哪怕是他这样的物构外来者身体，也必须遵循斑斓时空血脉的优先级，也必须建构自身的实根、或是虚根。</br>　　无论是哪种颜色的血，无论是五名城，还是夏家花海，都至少有一半依赖来血脉带来的能力。</br>　　可是无脚鸟这一风星的生灵，却好像打破了这一规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