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燕子的话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的那样，我只是暂时离开...暂时......”</br>　　“深渊之寒，不可量。那里不是一个五名城人该去的地方，娟儿你怎么这般糊涂？”</br>　　“其实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现在只是发生一些小小的意外，男儿嘛~怎可被感情所困，想必娟儿你也不喜欢那样的男子吧？”</br>　　“唉~潜渊涉水，身体只会越来越沉重，最后就会永远被困在那里。”</br>　　“过去，你引我入瓮。现在，我拉你下水。女施主，你与贫道的孽缘不浅啊~唉！没有油嘴滑舌，肺腑......都是发自肺腑......”</br>　　“能不能.....不打脸...”</br>　　“十步一城，百步一林，千步一池，万步为渊。</br>　　浮屠之景，道路千万。但此路是不归路.....亦是弃生断缘路。”</br>　　“娟儿，你应该知道。我们本就是擦肩而过的缘分，你非我见之无法...斩断，我也非你见之全貌。在恰当潮落时，不辞而别，何尝不是一种......自然。”</br>　　“其实我不想走，可这次波澜，已经有一部分是由我而起。那高城已经对我闭门绝户，潮水回落的势亦难以挣脱。</br>　　这何尝不是他人的一石二鸟，我又能如何自处？”</br>　　“于我而言，浮世是我的过客。你......”</br>　　“趁着水下尚有湍流，形相之间还未彻底沉淀分层，我助你一手，你应该还有机会回去。但是要快...要你愿意......愿意...”</br>　　“愿意啊~”</br>　　...</br>　　修铭在情急之下憋出了无数个稀奇古怪的想法，好在他最后的理智拦住了他，没让这些没什么用的话蹦出口。</br>　　修铭从草地坐了起来，高度不够只好又站立起来。</br>　　他从袖间拿出一截发绳，走到娟儿后面，轻柔的挽起因为大战变得十分狼藉的银丝。</br>　　用手指当梳子，把细碎炸起的发丝捋顺、扶平，修铭的动作很慢，但难免指间会触碰到娟儿的面颊肌肤。</br>　　修铭态度诚恳道：“对不起，不会有下一次了。”</br>　　气鼓鼓的她，表面看起没有反应，身体却蓦然有点僵硬了。</br>　　呼吸声忽然变得清澈起来，还有心跳。</br>　　在这个过程里，修铭手里的银丝，又逐渐变成一条光滑的黑色匹练。</br>　　黑白相衬，让施娟儿的脖颈愈发显得红润起来，修铭没有过分的动作。</br>　　偶尔的触碰，也像是帮助娟儿进行轻度头部按摩一样，大战之后必有劳损，自己这个后勤也该有所作用。</br>　　水温越来越低，修铭的手越来越冷。</br>　　唯独施娟儿体热抗寒，即使在此地也无法全然收敛自身的热性，尤其是大战之后高热体态。</br>　　很快她发困了。</br>　　修铭看她神态反应，指了指地面。</br>　　施娟儿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径直往后栽了下去。</br>　　尽管她有砸穿地面的体质，修铭却不能不解风情。</br>　　修铭先是拉住了她的手腕，减缓了她下落的速度。随后自己一个滑铲，落到她的头部下面，施娟儿缓缓飘落将头枕在修铭的大腿上。</br>　　她乖巧的闭上了眼睛。</br>　　修铭偷偷喘了一口气，似乎是过去了。</br>　　不一会儿，娟儿的呼吸变得规律起伏。她睡着了，尽管修铭至今没有过问那一战的结果，但他知道面对那样的对手，她一直绷着非常紧。</br>　　而且此刻对五名城人来说，已然是漆黑长夜，固有的身体节律也会让他们变得难以抵抗睡眠。</br>　　这对城中人也一样，暮市之后，不管还有多少疑惑，城中潮水就会猝然下落。</br>　　再起风波，也只会是下个月时的事情。</br>　　这一盘，他们至少还是赢了半子。</br>　　而刚才那些话不该说出口的原因，借口与理由她大概也知道，她又很累了。</br>　　言辞诚恳确切，却完全不顾及她的状态，就不够妥帖。</br>　　更重要的是，她早就做好了选择。</br>　　这一点上，他不如施娟儿果决，也不如灵大家一样眼中只有一人。</br>　　但此刻她们，也都化成某种缺憾扎在修铭的心里。</br>　　不同的是，对于前者修铭种下情根有所回应，来得及还能回应。对于后者他的缺憾，更多的是因为自身的忽视，导致的结局有所苛责。对于她的感情不敢回应，也来不及回应。</br>　　账虽然没有彻底清的干净，但事情已经过去。</br>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缺憾，着眼于身边人。看向前方，也要仔细看看脚下，才是明诚智心。</br>　　修铭低着头，即看向娟儿的恬然睡态。</br>　　也看向深渊之底，他们仍在跌落。</br>　　现在，已经是两个人都回不去了。</br>　　五名城，终究是是五名的城。</br>　　修铭明明是赢了一点，却失去了登城的资格，一切就像命运本身的流形。</br>　　一种更浩大的规则，限制了斑斓时空里的各处生灵，让它们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位置。</br>　　纷繁的界限，既是这拥挤时空的必然导向的结果，又是对其内各式灵体的保护性机制。</br>　　它也更是时空本身的形体。</br>　　形，大体以界、以水面为主要浮相。</br>　　逾矩、破界的人，需要首先付出代价。</br>　　修铭的代价已经浮现，那么金忌的代价还会晚吗？</br>　　亦或是，五名的代价。</br>　　......</br>　　修铭看着大腿上酣睡的可人，她的睡姿也随着熟睡的程度，变得愈加肆意...</br>　　不知不觉，她的手指跑到了嘴角，却封不住清亮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地挂几道晶莹的小水帘。</br>　　很明显施娟儿在松懈时，身体的控制能力，正经历一场堪称史诗的大溃败。</br>　　他用不会打扰娟儿安睡的力度，轻轻地把玩着她的发梢。</br>　　她的头发很神奇，修铭认识的其他泪星人的异化器质，大多只是眼睛。</br>　　而娟儿的头发，甚至体内一些隐藏的器官，都与正常的泪星人不同。</br>　　她是被那片大海钟爱、又嫌弃的人。</br>　　施娟儿的头发会褪色。</br>　　有时是从黑色褪成银白，有时反过来。</br>　　决定她头发颜色的事物，除了她主观的意识，还是她本身状态的客观体现。</br>　　爆发时，她的身体代谢会提高，进而导致体温上升。</br>　　而此时，她的秀发就会成为逸散热量的通道之一，漂浮、变长、变成银白色。</br>　　同样当她身体，与脑袋都开始变得迟钝时，她的头发也会变成黑色。</br>　　蒸汽的端口被封闭了，低代谢会让她食欲稍稍变小。</br>　　头发是她体温的晴雨表，也是她心情好坏的晴雨表。</br>　　黑发的她，会有一些娇憨。</br>　　银发的她，会有一些危险。</br>　　修铭认真做着功课，现在他是小心翼翼的。</br>　　因为现在她的头发，还在变幻。频率不快，就像是浅浅的呼吸一样。</br>　　这意味着这具强大的身体，也需要时刻的调整。</br>　　这意味着她虽然睡着了，心情却时好时坏。</br>　　因为她在做梦。</br>　　梦里的事情，让她心情变得起起伏伏。</br>　　修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br>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离开了五名城的施娟儿，其实已经没有原先那般强大。</br>　　阎浮的根系并不能深入深渊的最深处，她身上那根线此刻已经断了。</br>　　修铭开始更仔细观察她的状态，这对他并不难。</br>　　因为现在他们两的位置关系，可以称之为她撞击了修铭的心里。</br>　　不久后，修铭松了一口气。</br>　　好在娟儿还是更偏泪星的血脉超凡多一些，她身上的阎浮枝丫，一直也是从属的地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