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已阅不发

    涉及两族的搬迁工作需要很长时间，将台悬停在水生莲之上，被氤氲水汽熏出了绿色的苔藓。</br>　　议堂中，子浅浅气喘吁吁地关上一扇八向之门，一座以他为原型的雕像冉冉升起。</br>　　严格意义上，莲人没有将主，一直承受老龙庇佑。</br>　　但是莲人有希望，他们是自由可变的原生之灵，可以独立于水生莲，或许也可以脱离根系早已凋零的八苦。</br>　　东西二族的事情，像是征服，又像是拖孤。</br>　　老龙形骸破败，腐败的过程也终有尽头，进化不完整的莲人也许可以自行完善新族的生命图谱。</br>　　可是老龙还是为其找来了新的守护人，生命的前行踉跄可坚韧其骨，可老龙还是愿意在这份踉跄中多拉几双善意的手。</br>　　莲人进入将台，子浅浅局促的坐在不合身的小椅子上，是莲人一族的发展节点。</br>　　然而他们彼此，都需要慢慢适应。</br>　　龙伯也在议堂外，他却无法也不愿为老龙推门。</br>　　十二天龙究竟与老龙是何种关系，修铭此刻也无法得知。</br>　　但老龙并没有推选存世的天龙，成为代行的樊笼使，修铭对此也只能尊重。</br>　　龙伯很谦卑，态度低到尘土。</br>　　对老龙是这样的，对现在的樊笼使也是如此。</br>　　他也是一位赎罪之人，赎着依旧能跨过久远时光，追索到他的难逃之罪。</br>　　带着原罪之族，并非抚育一只新苗就能解脱，这是两件事，甚至毫无关系。</br>　　墨龙是过去真龙的影子，是囚在过去无法前进的斯人。</br>　　这新造的船上，自然也不会有他们的位置，哪怕船长们主动接纳。</br>　　龙伯在议堂外游弋着，始终不愿入内。</br>　　他用行动再一次回答了众人的期待，现今的东族无法推开这扇门。</br>　　哪怕他们比莲人强大无数倍，却有着根子上的本质差异。</br>　　这个差异，是各自的朝向不同。</br>　　一者斩断未来，只剩下苦涩裂口的历史。</br>　　一者没有过去，每一步都是踏上未知的旅途。</br>　　修铭看透了水生莲，却无法干涉他们已经固定的朝向，无论客观环境还是他们的主观意志。</br>　　修铭能做的只有尊重。</br>　　或许这才是他与王轩兰有差异的地方，后者正在坚定的绑着八苦之地转向她希冀的地方。</br>　　或许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br>　　因为修铭即使会有犹豫，却依然王轩兰的同一艘船上，驶向同一个方向。</br>　　而为了将这艘新船开动，他们将逼得原本坚定方向的种族，必须放弃原有的方向。</br>　　只有如此，船才能继续前行。</br>　　......</br>　　王轩兰站了起来。</br>　　她的个头不高，也没有什么骇人的气势。</br>　　可是这里无人会忽视她，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她才是事实上的掌舵人。</br>　　修铭也看向她，也只有她知道这艘船要驶向何方。</br>　　王轩兰一定有一个既定的计划，现在发生的一切，大概还在她的框架内变动。</br>　　而直到现在，修铭也只知道她的大致愿景，对于其中的细则只有了解八苦的王轩兰自身知道。</br>　　“我有一事需要摊开讲讲。是关于剩下四族的情报。”</br>　　修铭颔首，子浅浅端坐，南冀秭三吃着不知哪找来的青瓜。</br>　　“八向合一，是建立八苦城的第一步。</br>　　如今我们已经整合四族，这半步算是落下了。</br>　　而剩下的半步，却有些难走。</br>　　难在北境白灵死身不伏，难在天地神三族同进退，或战或谈，我们都没有绝对性的优势。</br>　　两难难解，没有机巧答案。</br>　　唯有一力持之。</br>　　我的目的，是要诸位同僚明白，各自坐在何处，心要朝向何方。</br>　　松了一口气，软了一下心，我们或许就会成为败者。</br>　　请各位想想自己身后的族人。</br>　　我们不是正义，但也绝非邪恶。万一这个过程中无法避免的开战，请各位清楚，战争就是战争！”</br>　　修铭看了一眼子浅浅，应该是说子浅浅的，毕竟还算是个孩子。</br>　　忽然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看向他自己，好吧，其实是说他的。</br>　　修铭摸摸鼻头，算是敲打自己？还是真怕自己到时拖后腿？</br>　　王小姐是看出了他的心软，提前将这话说死，免得到时修铭借题发挥？</br>　　但反过来想。</br>　　王小姐她自身好像缺乏了自信，对后半步没了信心，这才会急切统一内部的方向，不到那时在成为跛脚的短腿。</br>　　修铭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沉默思考王轩兰的意思。</br>　　这件事很复杂，可以套用许多说法。或许是八苦之地自身的轮回，或许是鬼苦人造成的一股浪潮，甚至只是王轩兰的私心所成。</br>　　王轩兰应该是想过整合的顺序。</br>　　南向之鸟，在八族中并不强大，加上靠的较近所以是第一个。</br>　　东西二苦，苦过去，苦未来，他们处在某种困境中。</br>　　裹挟两族的王轩兰，可以以一种救世的姿态出现，加上她应该了解老龙。</br>　　墨龙成囚，她也丝毫没有紧张过。</br>　　说明她胸有成竹，说明她执行的是先易后难的战略。</br>　　现在统一人心，只能是她对后面，或许没有那样强大的信心了。</br>　　北境白灵，是北向。</br>　　天地神，是大战中出现过的强大方向。</br>　　尤其是后者，似乎是八向之地的真正底蕴。</br>　　来了这么久，修铭对八向也有了一些了解。</br>　　八向本质还是方位，但却可分平、竖、人。</br>　　东南西北，自不必多说。</br>　　平四向中，丝毫各有一方，无甚高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