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物外

    以不可见、不可听、不可嗅、不可知、不可控为绝大部分本质的灰质，是斑斓时空相对的物外、神侧。</br>　　灰质即是世界本质的惊鸿一现，又是羸弱的人性感知无法承载而成形的臆想乡。</br>　　灰质约等于虚无，不同于夜色。</br>　　虚无在灰质的合集之上，夜色是与月的距离，而月色之内也有相对较少的灰质。</br>　　在月色之下、浮相周身，是代表质的灰质多一些，还是代表万物与意识的形、相多一些。</br>　　这却依然是一个争吵不休，为个人所见之唯心论调。</br>　　有的人认为，月色便是可见、可知，月色下的一切都是斑斓时空为生灵设立下的探索边界。</br>　　所以看到就得去到，浮相本身形相大于灰质，同时浮相之外便是禁区，意识的干涉、视线的探寻，甚至只是想都是一种危险的动作。</br>　　它会吸引来异灵、源头物的觊觎，而它们大多不是什么好人。</br>　　五名城的屏障很多，但最重要的是可见的那面城墙，以及那面城墙上却由无知守城人构成的无知界。</br>　　无知的界，就像是甜美果实却包裹干枯的外皮。</br>　　这部分人认为，看得太远等于脚步离空，走了多少步都是一步未走。</br>　　是斑斓时空思想相对传统，行为却颇为激进的一批人。</br>　　他们的代表，便是五名城的大部分五名。</br>　　所以在斑斓大潮渐褪的此时，五名城选择时紧闭城门，一城独好。</br>　　五名城人虽倾向自守，可也有异见者，同样想这样想的人也不止是五名城的势力。</br>　　他们彼此间也同样为敌，相同的看法决定了他们只在乎水线上的世界，而这部分世界本质又是极为稀少的可见物相。</br>　　五名城人内部并不和谐，甚至与六通星的关系也在不管不顾中逐渐恶化，八向之地从不和平，夜色中人更是一直觊觎着高城，更远处的源头物也同样等待着机会。</br>　　混乱之形已经初现，只是所有人都臆望做那黄雀。</br>　　而这些不同势力，却如同浮相于灰质一样，只是热闹又寂寥的斑斓时空处在人群视线焦点。</br>　　他们注视着各自的棋子，却也被更难以描述，或也难以成形的水线下危险残意注视着。</br>　　他们惧怕水线下的意识，所以才不敢看得太细。</br>　　有人只看向内，就有人只看向外。</br>　　有的人认为，人在月色之前，所谓月色并不是框住认知的形边，而是认知上触碰到的一种时空阈限。</br>　　阈限既然展开，那就只能走下去，才能看到楼梯的底层究竟还有什么的住户。</br>　　它们又是重刑难解，亦或是它们才是狱卒。</br>　　他们好奇心旺盛，又相对缺乏明确的目标，有时会更在意踏寻的脚步，因为他们有时忘了或是没找到终点。</br>　　修铭是这样的人，施娟儿与王轩兰大体也是，每一个族群内部也都有类似的人。</br>　　不过更多的这种意识，却应该在水线下的不可知。</br>　　有些浮沉的意识，大体就是一直在门外，自然也就不必在意是否去推门。</br>　　阈限即是那世界形界，也是那各种浮相内体现出来的广阔寂寥。</br>　　它们就像是一张写着“禁止闯入”的纸糊的门，有的人戳破一个小孔看了一眼，结果被小孔里的成像吓到了。</br>　　就像是心鬼与欢乐鬼所坠入的日眼星，那便是靠近五名城一片危险潜景。</br>　　有的人胆大包天，直接将纸门撕碎，然后大踏步的走进黑暗。</br>　　也有的人装作毫不在意，但却一直看着门，看着门里发生的事情，盘算各自的所得。</br>　　更有甚者，从门里而来，带着好奇的视线与求学求真的心，从幽深处上浮，从不可知凝固成可见。</br>　　那便是没失忆，却因为关了太久没有多少有用记忆，没獠牙却也能影响大潮走向的好心异灵，修铭。</br>　　水线下不止他一个异灵。</br>　　但这般走法，且目前浮世者就他一人。</br>　　修铭是一颗被投注着目光的棋子，他的行为被见证，内心却无人可知。</br>　　有的人依旧觉得他在伪装，终有一时，水线下的生灵会决定摧毁这所有浮相。</br>　　有的人忌惮恐惧于他，也有的人对他不屑一顾，人心所重从来不同。</br>　　但视线却可能投在一处。</br>　　此刻修铭身上的视线应该最少，因为另外一盘棋正在关键之手上。</br>　　......</br>　　从水面上投入水体的视野，会因为水面本身的反射、水体的折衍射角度产生不同扭曲。</br>　　水面上的气流变化，会吹皱一波不起的水面，形成一些看似没有端倪的涟漪或者波浪。</br>　　世界之形彼此耦合，但是一边的天翻地覆，到了紧紧贴住的另外一边，就成了不起眼的微小涟漪。</br>　　而从浮相里的视界，窥探灰质中的巨浪，便也只能看到微不可查的涟漪。</br>　　这是一种保护性的认知筛子，也是浮相本身的形状不接纳的灰质部分。</br>　　真龙应该是真的死了，所以他身上的灰质气味对修铭来说，也觉得更加浓重一些。</br>　　明是此间意识主体，他无法完全脱离浮相的层面，不过浮相并非悬在水线上面，而是一座座不可见地方更大的水下冰山。</br>　　根系、历史、意识层面、深邃不可知，天高望鸟尽，都有着几分底蕴之意。</br>　　真龙与明的意气之争，在外人看来没有过程。</br>　　因为他们所制造的巨浪，无法突破水线本身抵达浮相，而这也是他们有意为之。</br>　　水面上的看客同样会被阻挡，只能透过微小的涟漪猜测着结局的走向。</br>　　依目前的修铭看起来，明处于上风。</br>　　他们二者，一为师，一为徒。</br>　　可过去之重，终究不如现行之存在。</br>　　真龙更是早就被解离分形，不仅身体衰败，神意散成新生的莲种。就连它此次回溯的底蕴，也早已与业果难以分离。</br>　　而明却在八向之地的恢复过程中，逐渐成长为其内唯一的权重意识。</br>　　从底蕴与力量的层面上，真龙自不可能再是明的对手。</br>　　这一点明知道，真龙想必也知道。</br>　　那么他们还在争什么？</br>　　看着并不真实存在的水面，修铭陷入了沉思。</br>　　钓鱼需要耐心与技巧，这场视外的战争也需要。</br>　　樊笼、青凤、其他未曾浮现的观察者，都只能静静等待着盒子的打开，才能看到没有过程的结果。</br>　　......</br>　　一时间，修铭看着催眠、却越来越难寻规律的涟漪有些发呆，这边好像短时间分不了结果。</br>　　修铭又开始思考起来。</br>　　真龙的形体与明所化身的巨人，只是世人的视线靠近他们后，自然而然产生的浮现。</br>　　这场没有形体，也难以保持清晰念头的战争，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失控的。</br>　　脆弱的人，总会以为事情都在掌握中，向前走就有路，打开门就能出去，躺到床上就能安睡......</br>　　这里有太多的理所当然，在灰质中都无法呈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