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爱与神性

    “真龙溺空，青凤逐珠。</br>　　真，我后悔了。”</br>　　天族将主青凤，脸上出现了一抹释然。</br>　　连续两次天族突袭作战，也让天族成为了损失最惨重的一方。</br>　　让青凤后悔的却不是此事，而是她更久远前的背叛。</br>　　她太贪心了。</br>　　妄图同时掌握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为此她才不在意天地的走向。</br>　　现在她失败了，她一个也掌握不了。</br>　　真龙与明，本身就代表着不同的方向，她试图将两个不同的方向都变成自己的群下。</br>　　青凤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深爱着两者的底蕴，还是只是爱着两者的人形。</br>　　发起这场大战的两人，一人求的是师，一人求的是君。</br>　　明接受了失败，接受了这个结局。</br>　　明，诸事皆明。</br>　　所明者，光明透相，自然不坠深渊，更不入爱河。</br>　　明爱着青凤，更爱真龙，同时也爱着每一个八向之地诞生的生灵。</br>　　他是博爱的人。</br>　　她看起来是，其实不是。</br>　　因为她只在意这两个本就秩序传承之人，两个表面极为相似的人。</br>　　言灵之事难以让她在意，天地崩塌也无所畏惧，八向彻底迷失不见月相，也算不得什么。</br>　　师徒二人的彻底分道扬镳。</br>　　让青凤明白，自己又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了。</br>　　是选一个心里或许还有她，却再见时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死人。</br>　　还是选择一直敬她、护她、让她，却应该不爱她的一个活人。</br>　　她早已经有了答案。</br>　　青凤一如既往的背叛现者。</br>　　“业果不寂，我一直看向过去，便早就在业果里面。</br>　　你离而去，我却一直想追寻到你。</br>　　我猜到了，你不会回来。</br>　　我也猜到了，明留不住你。</br>　　因为你是一个伪善者，即使是终结的死亡也不能动摇你这份伪善！</br>　　明明你的留存，才是对多数人的最好的选择！</br>　　偏偏因为一些蚂蚁，因为一些琐事。</br>　　不不不，我认错。</br>　　都是我的问题，如果没有那件事情，你就算要走，也会选择一种更绥靖的方式。</br>　　这才是你的性格，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br>　　至少，至少，你本来肯定想带我走的。</br>　　我知道，业果之寒，哪怕是你的意识也无法完整。</br>　　算了，算了。</br>　　真，你现在还恨我吗？.......”</br>　　青凤喃喃低语，面前却没有她想要见的人，也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br>　　真龙彻底褪相后，天地被大雪覆盖，战争自然抵达了终点。</br>　　大量的尸体很快被大雪覆盖，八向之地呈现出一种纯净无暇的质感。</br>　　与刚刚的喧嚣暴虐形成极大反差，而这种变化来的过于直接，让许多幸存者都恍若隔世。</br>　　莲子恢复后，天龙横亘的呜咽龙公，也不断发出了更悲凉的吼叫。</br>　　龙伯注视着叔叔与母亲，没有了一开始的刻骨仇恨，也没有和解的释然，只有一种职责所限的警惕。</br>　　龙公没有独立的意，他被青凤御使着。</br>　　不过有这样的形相，青凤哪怕是损失全部天族，她也仍有着对将台的威慑能力。</br>　　所以尽管天地间的灵，都见到他们的神，走进了那代表结束的樊笼之中。</br>　　可龙伯依然不放心，仍有一搏之力的青凤。</br>　　一个感情上的失败者，并不可怕。</br>　　可怕的还是手里有着力量的失败者，青凤的动作已经成为八向，是否能平缓过渡到下一阶段的参照。</br>　　然而她除了不断地喃喃自语外，既不去议堂，也还未再次发起攻击。</br>　　她也不看龙伯，或是在这场战役中更早牺牲的其他龙子。</br>　　她都不在乎。</br>　　青凤，只在意心里的人，不在意眼前的人。</br>　　她有了决定，她要去找他!</br>　　斑斓时空无论多么深邃，死亡的那一层何种的冰寒，都动摇不了她的意志了。</br>　　她是背叛者，也是狂爱之人。</br>　　她相信爱情，也相信真始终想着她。</br>　　青凤脸上出现天真的笑容，这个笑容是她第一次见他时就挂上的相。</br>　　她的确表里不一，可那明明是真给她的无限包容，让她有着许多同时存在的异面。</br>　　“真，我来了。”</br>　　龙公抬首，对着八向之地发出一声怒吼。</br>　　将刚刚被大雪盖起的尸体重新震露出来，人身上的伤不是穿上衣服就不存在。</br>　　青凤是一个坏人，所以她也讨厌明遮住自己的眼，装作一个好人。</br>　　她从来不说，但她就是这样想的。</br>　　明，还不如真。</br>　　狗屁的未来与现世。</br>　　龙公迫不及待地向上飞去，一直一直往上，天幕开始颤抖。</br>　　龙公就像是卡在蛋壳上的小鸡，他早就和这片天地卡在一起了，骤然想要分离。</br>　　对两者都是巨大的伤害。</br>　　龙公的金鳞不断被刮落下，砸在本就疮痍的土地上面，八向之地的天空到处都是一种骇人的尖啸声。</br>　　既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又像是风吹过狭窄之地的声音。</br>　　青凤对龙公的控制是有限的，她既不能阻止他进食，也不能让他伤害自身。</br>　　然而此刻，龙公的迫不及待的却是真切的残意。</br>　　说明他早就想离开了，是青凤压抑了他这部分的本能。</br>　　现在青凤想要追逐死亡，龙公似乎也在渴望死亡，他们所看方向再度统一。</br>　　现在，明也无法阻止他们的离去。</br>　　又一次的八向之战，真龙消散，青凤背叛明，八向之地再次经历分离震荡。</br>　　太多的事情，在短暂的时间里发生。</br>　　八向俨然已经转向，而不愿意看向新的方向的人，自是拿出屠刀与这里切割。</br>　　樊笼的目光早已被此处吸引，可对青凤的动作却不闻不问。</br>　　她想要离开，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br>　　龙公挤破了天幕，以实相浸润入灰质。</br>　　几近绝对平缓的零熵灰质，对于这样少见的大物质入侵，先是产生一种强大的斥力。</br>　　龙公却依然不退，这等于挑衅了这片绝对之海。</br>　　龙公的行为与创世无异，可却完全没有做好创世的准备。</br>　　最初的客套后，自然是对肥肉的来者不拒。</br>　　解构、抹平、修复、重建等等说法都无法囊括的一种力量，正在迅速将龙公身上的物性消除。</br>　　斑斓时空的世界耦合的非常紧密，修铭的几次穿梭根本没有携带几分自身的本质，更没有携带着大质量物相穿梭。</br>　　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犬牙交错的钢铁齿轮中，放入一根头发就试图将这台机器停下。</br>　　唯一的结果就是头发被搅得粉碎，机器不会产生一丝的迟滞。</br>　　用最脆弱的局部，对抗着最完整的坚硬整体。</br>　　这是斑斓时空最强的限制，是真正意义上的时空樊笼。是阈限空间的反面概念，不可逾越的边界，或者说绝对的死限。</br>　　这就是青凤选择的路。</br>　　没有人可以成功，真龙与明也不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