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思辨

    “你认为我是神吗？”明这样问道。</br>　　修铭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好像也没有标准答案。</br>　　不过八向各有所指，既然他已经站在这个方向。</br>　　“从八向之地的人看来，你是天地的自主意识，自然是他们的神。”</br>　　明点了点头。“没错，在他们看来我是神，那就不会是人。从起始的点，看向终点，总会嫌远。</br>　　从这里看，神是力量，更是脱离人性的一种理智物性。</br>　　那我是神，还是八向之地的唯一之神。</br>　　下一个问题，你认为你是神吗？”</br>　　明平静的抬起头，修铭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瞳孔，明的眼睛就像是这无相涟漪地。自身光亮却找不到光亮，有形无相，既非白也不是黑。</br>　　有着的“无”，就是他的特征。</br>　　或者说，这涟漪地也是他的眼睛。</br>　　他不是人，所以没有人的情绪涟漪，他过去的微妙眼神，都是他捕捉而来的伪装。</br>　　议堂中忽然明亮起来，光芒从明的背后生长，好似那无相却流动的光翼。</br>　　光明向前，黑暗亦步亦趋的推进，一点点洗过下沉式中堂，向着对面的修铭靠近。</br>　　光幕停在修铭的鼻子前，不再继续前进。</br>　　强烈的光比，不仅没有让修铭消失在阴影里，反而被近处的凝滞光芒勾勒了更清楚的形体。</br>　　让他原本就比较笔挺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少了一丝清秀，多了几分坚毅。</br>　　形成界限的光影边界，打破了基本的物相规律，光被停滞了，至少在他们眼前是如此。</br>　　它紧贴修铭，修铭也更能看清楚其中的细节。</br>　　在这时间已经停滞的空间里，他可以慢慢地欣赏着平时不易见的一幕。</br>　　没有速度的光。它的形状，并不锋利。</br>　　像是毛絮一样，光与暗彼此扎入对方的体内，在修铭看来眼前的边界就像是那种毛毡板。</br>　　只是其中的细节，比前者可能多上一亿七千万倍。</br>　　修铭伸出手，试图去抚摸那层柔软，然而他的手透过的光幕，他的动作落了空。</br>　　他的举动，却似乎吓到了什么？</br>　　“噗~”或者是“咔~”</br>　　光幕忽然后退，时间好似倒流。</br>　　直到议堂中央，光幕忽然变得没那么“薄”，相对明确的光暗边界，在下沉式中堂里消失了。</br>　　一个不大的光影阈限空间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他们处在的位置，在这阈限空间外面。</br>　　明身在光明，所以看向的是黑暗。</br>　　修铭身在黑暗，所以看向的是光明。</br>　　议堂的光影结构却缓缓沉淀固定下来，从一端的阴影，到另外一端的光明。</br>　　不一样的是，明身后有一扇开始发光的门，有一座开始向着整个天地散发温暖的雕像。</br>　　而修铭身后，什么也没有，他甚至没有坐对角度，导致他看到也是明的侧脸。</br>　　没办法，神座所对是鬼席，那可不是他的位置。</br>　　再说黑暗本来也没有方向，光才需要出发的源点。</br>　　黑暗使本心还不明晰的修铭，感到舒适与平缓。</br>　　光明让明无法离开光形成的樊笼，他无比的强大，无人可以证明战胜他。</br>　　可若是这里的浮相彻底干枯，他也不能像真龙一样选择再来一次。</br>　　他就是八向的大部分，重来的船上，唯一没有的位置也只能是他。</br>　　真龙之意，从来不会明说。传承有时就是选择，旧人活还是新灵存。</br>　　在这拥挤的天地里，只有一个合适的选择。</br>　　......</br>　　“我不是神，我什么也不是，连做人都那般困难，哪里能做神？”</br>　　修铭真诚说道，但现在他的表情反而被黑暗遮蔽。</br>　　明也看不到对面的人，不过这里终究是他的出场，感觉上修铭还在原地。</br>　　明笑着摇了摇头，光明放大了他脸上的无奈表情，他的每一个细致表情都变得很清晰。</br>　　“我在月相之侧，你在深渊之底。</br>　　我能意动山河，你可掌握潜景。</br>　　你我隔着星辰对视，即便过去没认，此刻也该有两分薄情。</br>　　质、形、相交织综合成你我，你我相似的地方太多，就不一一举例。</br>　　最大或许也是唯一重要的不同，便是这份位置。</br>　　那么为何我是神，你却说你不是呢？”</br>　　“咳咳咳~咳咳~停停。</br>　　你说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承认我能影响潜景，可是深渊之下哪里有底？</br>　　更何况水下情况复杂，随意干涉其他潜景，说不准就会被对方裹挟消散。</br>　　我也不是一心离开的青凤，水下的波谲云诡是水面上千倍万倍。</br>　　我从来都是安静小心的移动，生怕碰坏任何一个潜景。</br>　　你正面无敌，我阴暗爬行？这怎能一样？”修铭似乎在生气，但现在没有人看清楚他的脸。</br>　　明犹豫地点了点头。</br>　　“没错，这也是你我的不同，你能看见我的形梏，可我只能看到那模糊的影子。</br>　　好了~好了。你说的我无法反驳，我看得没你远。</br>　　但是正面无敌又怎样，这世界也不只有正面。</br>　　业果之毒从内到外，师父此举不过是再一次的扬汤止沸。</br>　　八向的水线过低，生灵强大导致天地的桎梏更不能轻易打破，青凤打破了天穹我还要想办法修补。</br>　　这樊笼困不住你们，却能真的困住八向生灵，你那笼中鸟只是虚名，对我却是现实。</br>　　再无敌，也无法医治自身之疾。</br>　　算平了~如何？”明讨价还价。</br>　　修铭急忙说：“好，平了。在所见之地无敌守在现在，与阅经千帆知天地广阔，两者没有高低。</br>　　你我只是在不同的路上，没什么好比的。</br>　　再说你不是想影响我吗？怎么回到你我之间的比较呢？”</br>　　明叹了一口气。</br>　　“不要着急，我需要证明你我有相似之处，我的经历才对你有价值啊。</br>　　不过你也没有否认，差不多也足够了。</br>　　爱与神性，此间解读千花万朵。</br>　　我只呈上一枝，你愿摘便摘，不愿摘就丢进水塘里，也无算。”</br>　　“自然，你不必过于担心，此事本就没什么强因果关系，都是一念之差。”修铭认同说道。</br>　　“好。刚才所说你我相近，也想抛下神性的引子。</br>　　神，除了强大力量的体现外，你觉得最为接近的本质是什么？或者说这种力量，来自哪里？”明提问道。</br>　　修铭犹豫道：“你认为是爱？”</br>　　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与类似自己的生灵说话果然简单。</br>　　修铭觉得这不难猜，因为下一道题的题目就是这个。</br>　　但这是明的答案，修铭还没有答案，还在思考。</br>　　爱，这个参考答案甚至排不到他心中答案的前三。</br>　　神这个字太大了，虽然没有人大。</br>　　理性、影响、力量、控制、永恒、绝对、全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