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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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鲁达突然开口,</br> “还请陈小弟帮忙去药铺跑一趟,买一根五十年的红参,此乃十两银子,若有不足,事后补上。”</br> 施展蝇头小术,颇为消耗精、神。</br> 鲁达迫不得已,只能少走二十年弯路,提前走上药补的道路。</br> 陈理之看了眼陈言,没有说话。</br> 陈言立刻堆笑道:“哪需提辖破费,这红参便当做送给尊夫人的赔礼。”</br> 鲁达双目一瞪,哪里不知道陈言的心思,喝道:“哪这么多弯弯绕绕,给你钱你就拿着,一码归一码!”</br> 陈理之又看了眼陈言,还是没说话。</br> 陈言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br> 陈理之这才接过钱财,知会了句‘此事包在我身上’后,便下了马车,一头扎进人群,随着浪涌推向街头巷陌。</br> 或许是由此知晓了鲁达脾性,陈言打消了心中民不见官的疑虑,不由得对鲁达态度更亲切几分。</br> 前面有耍拳弄棒的戏班子,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人。</br> 鲁达看了两眼,却敏锐的察觉到,街上蓬头垢面,面露饥色的乞儿多了不少。</br> 听口音、看穿着,非渭州本地人,似乎是其他地方逃难来的。</br> 鲁达:“这些流民是何情况?”</br> 陈言叹了口气:“是从泾州逃难来的。”</br> 却是月前邻州‘泾州’的澜泾江涨水三百丈,海啸覆岸,摧毁堤坝,湮没沿江两岸万户人家,半个泾州都沦陷于江水中。</br> 传言是一头百丈蛟龙所为。</br> 自称‘水中君’,欲走蛟化龙归入大海,搞得当地官府焦头烂额,又是请高人除龙,又是挖渠疏通水患的。</br> 鲁达皱眉:“朝廷怎么说?”</br> 这等水患,已经绝非地方官所能治理的了,必须大开帑廪,拨银赈灾,协同附近各州之力,吸纳安置难民。</br> 陈言嘴角露出一丝讥笑,</br> “圣人高居云霄,此等琐事,想来还未传至他的耳中吧……毕竟我大宋,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已有多年。”</br> 正说着,路上流民见鲁达一行人的车马驶来,顿时涌了上来,妇孺孩童挤在前面,伸出手,露出一张张面无血色的脸。</br> “老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br> “我三天三夜没吃饭了,可怜可怜我……”</br> “给个馍,给口汤,祝您长命又健康。”</br> 陈言见状,面露不忍之色,下意识朝兜里掏钱。</br> 却不料鲁达一把攥住他,双目一冷,对着外面的流民挥手驱赶,</br> “洒家囊中羞涩,酒都买不起了,哪有钱给你们的,去去去!”</br> 声若洪钟,响彻街头。</br> 再看着鲁达那长髯狰狞脸,这群流民吓得一哄而散。</br> 陈言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住他们。</br> 半晌后他才无怒无喜的收回目光。</br> 自此安静的坐于鲁达身旁,言语客气而疏远,也不愿再聊民生之事。</br> 官就是官,民就是民……</br> 亦如猫鼠不相见。</br> ……</br> 暮意四起,天色已黯。</br> 车马停靠在悦来客栈,陈言给了车夫车资,然后领鲁达走进客栈。</br> 鲁达环视客栈,打量一番,发现客栈面积不大,前店后院,二楼都是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br> 一问陈言,说是开了四十多年的老店了。</br> 只是此刻,客栈大堂的食客不多,稀稀拉拉几桌。</br> 此刻看到鲁达身上的提辖穿着,纷纷脸色一变,隐隐猜到了鲁达的身份。</br> “掌柜,你可有印象,闹鬼一般从哪里开始?”</br> “嘶……好像是从灶房?”</br> 鲁达掀开帘幕,到了后院。</br> 院子里的马厩养着几匹焉头巴脑的瘦马,一角堆放着柴火。</br> 灶房不大,砖石堆砌,墙壁熏黑,烟囱里无时无刻不在冒着炊烟。</br> 或许是由于生意萧条的缘故,灶房外一直供奉的灶王爷神像,供品寥落,香火已断,都是些残羹冷炙了。</br> “鲁提辖。”</br> “鲁大人。”</br> 厨子和端菜的小厮略显局促的朝鲁达躬着腰,似乎无形间众人间多了层薄膜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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