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大爱之道，天马银枪

    夏日将消，天气转凉，庭院的枫林染上一层火红。</br>　　庄园，河岸的芦苇变作金黄色，风起摇曳。</br>　　叶芝坐在铺着白色亚麻布的野餐桌旁，一边啜饮苹果炖煮的热红酒，一边翻看马术赛程手册。</br>　　格蕾咬了一大口淋上蜂蜜的栗子派，像是只仓鼠，睁大琥珀色的眼眸，含糊不清地道：</br>　　“所以，国王让你去参加马术比赛，至于铲平猩红结社的事儿，就不劳你费神了？”</br>　　“这种事本就不是我能全权负责的。”</br>　　叶芝平静地道：</br>　　“我只负责出谋划策，追查线索，最后，仍须由陛下决断且命人执行。”</br>　　目前，狮心王正在疗养，并为引诱血蛛公进入位于内斯湖的包围网而做准备。为此，他不惜让柯林携带假情报，假意向血蛛公投诚，以此让她上钩。</br>　　而铲除猩红结社的任务，不会由狮心王亲自出手，却也没有交付给叶芝。据国王向叶芝透的底，这桩重任落在了皇室御马总监，两朝元老，威廉元帅的肩膀上。</br>　　威廉的故事堪称传奇。</br>　　从一个出身卑微的平民，靠着在比武大会扬名，受封骑士，最后一步步爬到了元帅的位置。他的个人实力仅有五环，但是统帅能力出众，曾跟随狮心王翻山奇袭北境。</br>　　能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向叶芝透露，叶芝心里清楚，他在狮心王心中的地位已经是心腹级别的了。</br>　　虽然和老牌权贵相比，自己的履历实在年轻，但是实力摆在这里，又押注王室，受国王赏识。</br>　　等到了血蛛公这个内患解决，论功行赏，封为公爵也非无稽之谈！</br>　　虽说，国王只有权授予头衔，如何控制公爵领，还须叶芝自己想办法。</br>　　但是，一旦成为公爵，地盘、税收、财富与资源都会有质的提升！</br>　　等到将来，与教廷公开决裂，一个公爵的影响力与话语权，总归要大过男爵几十倍。</br>　　叶芝遐想了番前景，轻咳一声，收回心神，作总结道：</br>　　“总的来说，最近我闲居无事，所以国王打发我去参加马术大赛了。”</br>　　“但你已经立下许多功劳了。”格蕾笑道，“等平定了血族，国王肯定不会亏待你！”</br>　　“但愿如此。”叶芝对凡事向来报以最坏打算。</br>　　况且，内斯湖，这个地点是当初迷雾女神为叶芝加封神选的地方。</br>　　叶芝心情有些复杂。</br>　　黛西总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搅局吧？</br>　　“伯爵大人，克兰男爵携他的朋友，吟游诗人佩伦前来拜访。”燕尾服管家恭敬道。</br>　　叶芝眼前一亮。</br>　　造成南岸失踪案件的凶手已经揪出，佩伦的嫌疑已然洗清。</br>　　原本受冤枉，被迫蹲大牢的佩伦，现在好不容易放出来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br>　　“快请他们两人进来。”</br>　　叼着烟斗的猎鹿帽男人行了个摘帽礼，身披大红长袍的精灵则摁胸欠身。</br>　　叶芝微笑颔首，道：“两位请坐，尝尝我自己做的热红酒。”</br>　　“不用麻烦，我坐一会儿就走了。”克兰笑道，“这趟主要是佩伦要来向你表达谢意……没有你，他还得在监狱里蹲上好一阵子呢。”</br>　　叶芝看向佩伦，惊讶发现，他好像变了个人。</br>　　原先那轻佻浮躁的气质，居然变得有些沉稳，深邃的蓝色眼睛摆出仔细聆听的模样，并时不时露出思考的神态。</br>　　“佩伦，你在监狱里，没受虐待吧？”叶芝迟疑道。</br>　　佩伦摇了摇头：“多亏您与克兰男爵提前招呼过，监狱那边为我准备了一个单间，单间里还有一个简陋的木书柜，上面摆着一些老书……”</br>　　佩伦顿了片刻，意味深长地道：“我在监狱里，受益良多！”</br>　　叶芝一愣，心说你小子，不会蹲了几天大牢，直接龙场悟道了吧？</br>　　“你有哪些收获，能不能分享一些，让我们也学习学习？”克兰饶有兴趣道。</br>　　红袍精灵尖尖的耳朵颤了颤，巡视两人，沉吟道：“二位当真要听？”</br>　　叶芝和克兰同时颔首。</br>　　“那好吧，我就简单聊一聊――”</br>　　佩伦清了清嗓，认真地注视两人，抛出一个终极追问：</br>　　“首先，我想请问，爱，究竟是什么？”</br>　　叶芝愣住了，克兰表情也有些发懵。</br>　　“肉欲、情欲、婚姻、家庭、繁衍……这些就是爱的本质吗？”</br>　　佩伦摇了摇头，“我想不是的，所谓的爱，为了使自己变得完整。是从他人的身上获得共鸣与融合，是灵与肉的合二为一。”</br>　　叶芝：“……”</br>　　钻牙在叶芝脑中古怪地发问道：“他在说什么玩意儿？”</br>　　叶芝心道：“不知道，听起来是爱神信徒会有的论调。”</br>　　佩伦继续道：“我在监狱里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伴侣，无处寄托我那大海般的爱意……后来，我忽然想到，有句话叫做神爱世人。”</br>　　佩伦自顾自的道：“我是世人吗？我当然是，那只要我自己爱自己，那我能不能成为神？”</br>　　叶芝和克兰张大嘴巴。</br>　　“当然能！”佩伦目光灼灼，抛出论断，“只要爱自己，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神，所以，大爱的本质是自爱――我，就是大爱！”</br>　　叶芝：“……”</br>　　你，出院！</br>　　秋风送爽，火红的枫林上空飘浮着丝绸般的霞光，那道红霞从远而近，飘浮在佩伦的头顶，慢慢落入他的体内。</br>　　叶芝能觉察得到，创造领域中的爱神神性，对于佩伦寄予厚爱，不断涌入他的灵魂领域。</br>　　明明还不是爱神神选，他领域里的爱神神性，和叶芝领域中的艺术神性有的一拼！</br>　　叶芝抬头望天。</br>　　坏了，蹲了一次大牢，真让佩伦“龙场悟道”了！</br>　　见佩伦仍有倾诉的欲望，叶芝轻咳道：</br>　　“容我打断一下你的长篇大论，这位大爱无疆的精灵先生…我想请问，《洛林大帝出游记》的第二卷写完了吗？”</br>　　佩伦眼睛一亮，露出对待书友的和善微笑，颔首道：</br>　　“我在监狱里没其他事可以做，就只能闷头写书，所以不止第二卷，就连第三卷都已经创作完毕！”</br>　　“叶芝伯爵，你帮助我许多，等我将手稿整理，装订成书，第一个请你斧正！”</br>　　叶芝有些感慨。</br>　　看来监狱里的创作效率惊人啊。</br>　　或许，作者都应该去监狱里待一阵子，没准能有惊人收获！</br>　　《洛林大帝出游记》二、三卷，是叶芝准备赠给狂猎之王的礼物。</br>　　义父生平没别的，就这点小爱好！</br>　　*</br>　　克兰与叶芝一同收到了来自国王的嘉赏。两人都没向对方过问赏赐的具体内容，克兰还送来一套古董银器，作为叶芝救命之恩的答谢。</br>　　在这套古董之中，有件名为蓝宝石银杯的魔法道具，镀金银杯上雕刻着酒神形象，镶嵌有一枚晶莹的蓝宝石。</br>　　酒神，传说喜剧与悲剧，就是从酒神祭祀仪式发展而来，执掌着狂欢、水果、酿造、戏剧等权柄。</br>　　不过，就像大多数旧纪元的神一样，酒神同样消亡了，本属于狂欢的葡萄酒，已经成为圣餐桌上的圣酒，和酒神相关的器具、珍宝，往往都是从旧纪元流传下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