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刺客招供，兄弟泡澡

    “家中还有什么亲友？”</br>　　“有妻白女，兄弟三人……”</br>　　审讯持续中，吕不韦一个问题会重复问好几次，看与自己所记是否一样。</br>　　“……大人让我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以死了吧？”</br>　　刑桩上，好久没答过新问题的刺客眼中满是渴望，只求速死。</br>　　吕不韦吹吹竹简上的墨渍。</br>　　原本空白的竹简上密密麻麻，全是文字。</br>　　……家中有妻，名白女，有兄弟三人，长兄……</br>　　“本官会给你一个痛快，但不是现在，本官还要审其他人。</br>　　“若是其他人口供与你所说是一样的，明日就一起押送你们去草滩刑场，当众处刑。”</br>　　刺客一听当众处刑，又愣了一下，心中越发感激了。</br>　　他这个必死之人，现在就求一个名。</br>　　死在廷尉狱中，无人知晓。</br>　　死在草滩刑场，在众多咸阳人士围观之下，吼一嗓子，叫人相识，方可能传颂他的忠义。</br>　　或许就能和漆身吞炭的豫让一样，千古留名。</br>　　他迫不及待地保证道：</br>　　“大人尽管去问，小人对大人说的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再用刀割我便是。”</br>　　吕不韦摆摆手。</br>　　吏员给刺客松绑，从刑桩上放下来，带走。</br>　　刺客被拖走时，口中还一直嚷嚷着：</br>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br>　　行刑的廷尉右监看了廷尉左监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异色。</br>　　两人共事这么多年，见过的犯人不知凡几，还真没见过上过大刑，严审之后，犯人发自内心感恩戴德的。</br>　　真是奇了怪哉！</br>　　吕不韦好似什么都没听到，重新摊开一份空白竹简。</br>　　感谢他的声音渐稀。</br>　　一个新刺客绑在了他的面前。</br>　　同样的流程。</br>　　什么都不问，先来套凌迟……</br>　　“我都招！大人我都招！”</br>　　“我也有主君，知道你的苦处……”</br>　　“谢大人，小人一定有问必答！”</br>　　“先说说，你们主君给你们什么，让你们如此拼命？”</br>　　“给了十金，还有……”</br>　　“嗯，家中还有什么人？”</br>　　“还有一老母，一姊……”</br>　　吕不韦连审一十九人，刑讯室墙上挂上两個大火把。</br>　　从窗户钻进来的夜风，吹的火苗忽大忽小，照的吕不韦那张脸阴晴不定。</br>　　第十九个刺客被带走，第二十个刺客还没被带来。</br>　　在这个时间缝隙中，廷尉左监搬来一箩筐新竹简，问道：</br>　　“吕公，这些刺客今日不杀乎？”</br>　　吕不韦拿起一卷竹简，平铺在案上。</br>　　在他左脚边，十九个竹简摞放在一起。</br>　　“不杀，本官说话算话，午时一并拉去草滩。”</br>　　“那我唤人先去给麃公送肥了。”</br>　　“送肥？何意？”</br>　　“肥料，给麃公送肥料。”</br>　　“肥料属农，这是治粟内史府的事，你送个甚，你是在说梦话不成？”</br>　　“吕公不在廷尉府办公，自是不知。廷尉府死的犯人都会被拉到麃公府邸，麃公将这些尸体埋在田地里当肥料。”</br>　　“啪嗒”一声轻响，毛笔掉在了地上，粘上了鲜血。</br>　　吕不韦捡起来，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br>　　“送去吧。”</br>　　“唯。”</br>　　廷尉左监出去唤人。</br>　　吕不韦拿笔的手粘上鲜血，颤抖不休，难以题字。</br>　　“秦国，暴也。</br>　　“欲立足，当先以暴制暴……”</br>　　夜深了。</br>　　刑讯室的火把灭了。</br>　　廷尉府暂时寂静下来。</br>　　此时中央王宫一所宫群，却是喧闹得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