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一日刑杀两千人，渭水变红，三日不消

    泡过温泉，两名宦官递过干净布帕，候在门外。</br>　　待兄弟俩擦拭完身子，穿衣走出后，年长宦官向公子成蟜请示。</br>　　“公子要吃些什么？”</br>　　嬴成蟜脸色变绿，连连摆手，他今天一点东西都不想吃了。</br>　　“我什么也不要，阿兄你要不要吃点什么？”</br>　　嬴政虽然没有吃了吐，吐了吃，承受折磨。</br>　　但廷尉狱浑浊、腐臭、腥臊的气味，还有刺客鲜血淋漓、骨肉分离的惨状也影响到了他。</br>　　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br>　　“不必了。”怕弟弟以为自己在客气，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道:“在廷尉府外的时候，吃水果吃饱了。”</br>　　嬴成蟜大手一挥。</br>　　“下一项，按摩！”</br>　　两宦官在前引路，将兄弟俩带到华清池旁边宫室。</br>　　入内，嬴政习惯性环视一圈。</br>　　[好小……]</br>　　这是他在秦王宫见到的最小宫室。</br>　　长不足五丈，宽不足四丈。</br>　　两张大床摆中央，一张高案置后方。</br>　　高案上有香燃着，飘起袅袅青烟。</br>　　清淡香气充盈宫室，不知道是什么香。</br>　　还没看清全貌，年轻宦官的动作吸引了他注意力。</br>　　宦官移开床头枕头，一个圆窟窿就出现在他眼前。</br>　　他凑上前向下一瞥，可看到地上铺的玉石，床头竟被挖了个大洞。</br>　　年轻宦官叠好两张布帕，铺在窟窿边缘。</br>　　嬴政不解。</br>　　[这又是何意？好好的床为何要掏一个窟窿出来？]</br>　　他想问弟弟。</br>　　但今天看到的稀奇物、稀奇事，实在太多。他今天问的问题，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多，最终也没好意思开口。</br>　　宦官引导他上床，趴下之后，他的脸正好埋进了窟窿里。</br>　　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窟窿是透气用的。</br>　　头上，询问的声音响起。</br>　　“公子，要不要再调整一下，头舒服吗？”</br>　　这张大床完美实现了他梦中的柔软，他细细品味，感受着，舒服到不能再舒服。</br>　　“不必，这样很好。”</br>　　“唯。”</br>　　宦官应了一声，手放在嬴政背部上空，无从下手。</br>　　旧伤叠新伤，鞭痕夹烫痕。</br>　　他求救得看向已经给嬴成蟜按上摩，比他年长一些的宦官。</br>　　指着嬴政后背，张口，无声，用口型传递信息。</br>　　“这怎么按啊？”</br>　　年长宦官顺着瞥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色。</br>　　低头，在公子成蟜耳边轻声道:</br>　　“长公子背后还有新伤，刚泡了温泉，吃不得力。”</br>　　嬴成蟜声音闷闷，自床底下传来。</br>　　“后背按不了，那就按脚。”</br>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降低。</br>　　他兄能够直面自己的伤痕，不需避讳。</br>　　嬴政听到其弟的话，一抬头，看到年长宦官正在为嬴成蟜捶背，一下子就明白了。</br>　　他的后背要是被这么锤，被水泡过的痂一定会破。</br>　　“让你为难了。”嬴政对着年轻宦官表达歉意。</br>　　年轻宦官连连摇头，心中满是惊诧。</br>　　他侍候的人里，除了公子成蟜，嬴政是第一个对他这個宦官表示歉意的人。</br>　　年轻宦官重新拿回枕头，盖在窟窿上，有些受宠若惊地道:</br>　　“请公子躺下。”</br>　　嬴政依言照做。</br>　　宦官按上嬴政的脚，一边按，一边询问这力度是否合适，轻了还是重了。</br>　　“正合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