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乘佛法【地藏】

    中央正神名为郑伦，从古天庭苟活至今。</br>　　放眼整个鬼市八部，也没有比郑伦资历更深的正神，是寥寥无几经历过天地量劫的瘟仙。</br>　　瘟神吕岳共收过五名弟子，周信、李奇、朱天麟、杨文耀，而郑伦是最小的弟子。</br>　　周信四人在古天庭时便封为瘟部正神，分别代表着东南西北四大行瘟使者，唯有郑伦并非正神，但也因此幸免于难。</br>　　天地量劫后，四大行瘟使者已经沦为巨型傩仙。</br>　　郑伦接手瘟部，又在三百年间挑选出两名瘟部正神，相互的关联多少有点亦师亦友。</br>　　两人见到郑伦陷入沉思，在旁也没有打搅。</br>　　“我是不是…坐在瘟神位置太久，忘掉了很多东西？”</br>　　郑伦忍不住喃喃自语，气息变得不稳定起来，口鼻喷涌出无穷无尽的菌雾，席卷殿宇。</br>　　他无论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莫名的熟悉感出自何处。</br>　　但有一点能肯定，熟悉感应该源于天地量劫，自己很可能在灾祸前后见过沈炼一面。</br>　　“郑伦平心静气，否则你会沦为道德天尊的。”</br>　　“郑伦？！！”</br>　　郑伦没有回应两人，像是魔怔般双手撑住座椅把手一用力，皮肉顿时发出撕裂的声响，同时血肉沸腾，脊骨开始不堪重负。</br>　　“退出去！”</br>　　他一甩手，脚边的瘟部修士纷纷倒飞出门外。</br>　　地面墙壁有菌丝快速生长，片刻间便冒出类似器官的菌菇，其余两名正神毛骨悚然。</br>　　郑伦衣袍下的双脚肌肉无比萎缩，颤颤巍巍的离开座椅后，腹部的肠胃似乎在随之蠕动。</br>　　他面目狰狞，怀疑沈炼很可能是古天庭某位仙神的转世。</br>　　“熟悉感来自哪里？”</br>　　“是元始天尊举办的混元道果？”</br>　　郑伦双目圆瞪，记忆中翻阅参与混元道果的一个个修士，结果没人符合莫名的熟悉感。</br>　　“道德天尊的太一道果？或是灵宝天尊的无生道果？”</br>　　他双脚颤颤巍巍，长时间脱离座椅使得身魂状态恶化，奈何依旧无法搞清楚沈炼的身份。</br>　　没过多久。</br>　　肠胃破体而出，一团相互聚集的肠胃刹那间填满殿宇，别的脏器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br>　　郑伦知道继续强撑的话，走火入魔在所难免，自己这个正神早已经无法离开瘟部宝座。</br>　　“郑伦！！”</br>　　“想想瘟部，你一旦失控我们都得跟着殉道。”</br>　　在两名正神的提醒下，郑伦艰难的坐回座椅，浑身的异样消散一空，肠胃缓缓缩入体内。</br>　　宝座有无数道韵环绕，帮助郑伦压制住仙种。</br>　　“我没事，至少目前没事。”</br>　　郑伦目光深邃，仔细打量着镜面中的沈炼，只感觉后者身魂极为稳定，仙种浑然一体。</br>　　“晏观，他叫什么，师从外门哪個道院？”</br>　　左侧正神回答道：“天瘟，师从盗汗道院，恩，按照峰景的说法，拜在…李六如的门下。”</br>　　“李六如？”</br>　　“应该是旧天庭某个发疯瘟仙的残念，如今已经消失。”</br>　　所谓残念，是指古天庭的发疯仙神，他们受到蟠桃树影响，能够短暂的前往后世鬼市八部。</br>　　不过对于残念而言，后世的经历不过一个梦境。</br>　　更别说残念的真身都已经临近疯癫。</br>　　三正神曾经试图影响残念来探究天地量劫的始末，结果一切行径都是无济于事，反而会加剧残念消亡的速度，便不了了之。</br>　　郑伦错愕的睁开眼睛，随即表情又恢复如初。</br>　　他扫过旧天庭瘟部记录仙神的名单，很快找到李连的名字，信息标注着后者死于囚仙房。</br>　　郑伦一眼就能认出李六如。</br>　　他在太一道果时看到过李六如，不过自己没有资格进入道德天尊的论道，只是惊鸿一瞥。</br>　　“李六如没死，因为天瘟的原因才免于天地量劫？”</br>　　“不可能，怎会有人能借助先天灵根改变既定的事实……”</br>　　郑伦强压杂念，更加倾向于李六如本来就该在劫难中超脱，天瘟仅仅和残念有所接触。</br>　　“天瘟真实的身份是谁？曾经某位活过天地量劫的仙佛？”</br>　　天地量劫的恐怖难以言喻，旧天庭瘟部正神无一幸免，郑伦只是投机取巧苟活至今罢了。</br>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与两人说道：“天瘟的事宜暂且搁置，或许此人曾经是旧天庭的瘟仙转世投胎，不用刻意干涉。”</br>　　“好。”</br>　　其余两名正神是天地量劫后才蜕凡成仙的，搞不懂所以然。</br>　　沈炼保持着盘腿而坐已久，元神一直在炼化丹田内的龙鱼袍，已经持续两日有余。</br>　　即便并非道门至宝，龙鱼袍的玄妙都远超寻常。</br>　　龙鱼袍如今破损后的修复速度肉眼可见，并且具备一定的灵智，沈炼若是身魂濒死，龙鱼袍可以吞掉其身魂逃遁离开。</br>　　同时一切伤势都可以转移给龙鱼袍，不用担心至宝损毁。</br>　　龙鱼袍每隔一段时日长出一张龙皮，可以抵消一回致死的伤害，最多能够具备九皮。</br>　　沈炼余光一瞥头顶，窥视仍然如影随形。</br>　　“麻烦，应该是内门长老，或者瘟部正神，他们在关注外门大比，还是在关注冬虫夏草？”</br>　　沈炼无奈的笑了笑，众修士已经受到蟠桃树苗寄生，想必用不了多久，蟠桃树苗就会长成。</br>　　他很好奇，历史上囚仙房里的瘟部修士下场如何？</br>　　到底是不是刻意饲养在监牢里的冬虫夏草？</br>　　砰砰砰。</br>　　凑近通风口，过道里传来剧烈的敲击，部分修士承受不住蟠桃树苗的侵蚀即将崩溃。</br>　　先前的两具天兵尸体不断血肉增生。</br>　　沈炼透过通风口看到倒映在墙面的阴影，尸体已经不成人形，似乎有某物即将孕育而出。</br>　　“李六如的只言片语里，他所在的监牢区域，直至太一道果都没有出现类似的灾祸。”</br>　　“说明囚仙房各区域相互是隔绝的。”</br>　　“南角的深处，似乎关押着某物。”</br>　　沈炼眯起眼睛，白骨脊椎再次延伸出监牢，压根没有目睹尸体，骨节也长出茂盛的根须。</br>　　蟠桃树的感染性正变得愈发夸张。</br>　　沈炼忍不住从牙关里挤出三字，“实验场。”</br>　　“贞观二十七年时囚仙房发生的事端，更像是人为的，得知天地量劫即将发生的实验场。”</br>　　“除去三清以外，恐怕没有旁人。”</br>　　沈炼闷哼一声，重新退入黑暗中，明显能感觉到天兵尸体引发的寄生远比先前更加严重。</br>　　他催动龙鱼袍，把附骨之疽的蟠桃树苗转移给龙鱼袍。</br>　　龙鱼袍游走血肉骨骼，悄然剥离寄生的蟠桃树苗，不过也因此遭受到无数根须的缠绕。</br>　　“想要让龙鱼袍和蟠桃树共生，必须得分出主次。”</br>　　沈炼心念微动，如来果的佛宝落入龙鱼袍口中，后者囫囵吞枣的咀嚼着，消化中乘佛法。</br>　　孑孓状的如是光明令人爱乐充斥丹田。</br>　　莲台帮助龙鱼袍消化，至宝的气息暴涨，长出三层龙皮。</br>　　两者陷入僵持。</br>　　沈炼没有遮掩蟠桃树苗，身魂状态变得不稳定，表面看起来和受到蟠桃树寄生一模一样。</br>　　郑伦眉头微皱，不明白沈炼冒险的意义。</br>　　本以为沈炼谋定而后动，结果依旧遭受到蟠桃树的寄生，先前累积的优势岂不是荡然无存。</br>　　左侧正神晏观略显迟疑的说道：“不能再等了，很快囚仙房内就会沦陷，得立刻他们前往深处，面见…大乘佛法。”</br>　　郑伦食指敲打把手，沉声说道：“行。”</br>　　右侧正神一点头，跨越几十层鬼市传念到旧天庭废墟内。</br>　　“立即向着北面行路，前往深处的肆号监牢，三日后存活者拜入内门，得以无上传承。”</br>　　说罢。</br>　　右侧正神手掌一压，气流凭空出现在囚仙房的过道。</br>　　轰隆隆。</br>　　一间间监牢的大门碎裂，众修士摆脱监牢的封禁，不过或多或少有点身形臃肿。</br>　　唯有添寿状态看起来较为稳定，只是脖颈处多出一个脑袋。</br>　　第二脑袋承受着蟠桃树苗的寄生，五官扭曲，头骨在眉心处裂开一道缝隙，有嫩芽萌发。</br>　　“该死的！”</br>　　添寿明显是无首罗汉所化，不过因为失去真经，导致佛法修为尽失，只能选择重修。</br>　　曾经一度鄙夷的瘟部道统，却得委曲求全的修行。</br>　　添寿连连咒骂，对于沈炼充满着怨毒。</br>　　“如果不是他，我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他，我也不用委曲求全拜入瘟部，修行所谓的仙种，自此大道无望。”</br>　　添寿咬紧牙关，散发出的恶意宛如实质。</br>　　“我一定要成就陆地神仙，把他…生吞活剥！！”</br>　　他迈出监牢，表情恢复如沐春光，“各位师兄弟们。”</br>　　众修士目光投向添寿，后者继续说道：“大家听我一句劝，外门大比主要考验面对危险的应对能力，而非个人实力。”</br>　　“正神不曾限定晋升内门的名额，便是让我们合作共赢。”</br>　　添寿扫过身魂最为严重的一人，表情微妙的双手合十，三十六颗舍利子在周身闪烁。</br>　　“有我在，可以保证绝大多数的师兄弟都能活下来。”</br>　　“道子你……”</br>　　那名修士捂住脑袋，脊背几乎已经敞开，神志变得模糊。</br>　　他捂住胸口，体内舍利子与蟠桃树苗生出反噬，使得肉身血肉增生，彻底失去行动能力。</br>　　蟠桃树长成，浓浓的怨气四溢。</br>　　隐约能察觉到，树底有鬼物在成型，毫无保留的贪婪一扫周遭修士，咯咯咯的怪笑回荡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