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再次探访

    一大早，方如今醒来，发现王韦忠的床铺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但是人早就不见了踪影。</br>　　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br>　　“站里有事，你继续追查钥匙的线索！”</br>　　方如今走出门外，戴建业早就将洗漱水打好了，这让方如今有些不习惯。</br>　　简单洗漱一番，叮嘱了戴建业几句，他便要出门。</br>　　“组长，让我跟着你吧！”戴建业说。</br>　　王韦忠再三听叮嘱他，一定要保证方如今的安全，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br>　　方如今点头，虽然王韦忠没说出了什么事，但昨天夜里外面警笛声大作，显然并不太平，让戴建业跟着自己也好。m.</br>　　反正一个富家少爷的身旁，跟着一个保镖也没什么奇怪的。</br>　　两人走过了两条大街，叫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发现陆大勇早早就在等着了。</br>　　陆大勇手里还拿着两个油纸包，一见到方如今就笑嘻嘻迎了过来打招呼，可看到方如今身后的戴建业，忍不住心头一凛。</br>　　他感觉这个保镖身上的杀气很重。</br>　　“方先生，肯定还没吃早餐吧，刚买的虾肉小笼，里面有满满的汤汁，地道正宗，清香鲜美！”</br>　　陆大勇将一个油纸包递了过来。</br>　　方如今道了谢，也没有跟陆大勇客气，接过来就吃。</br>　　陆大勇看到方如今吃得很香，不禁心里高兴。</br>　　之前还担心像方如今这样的阔少爷早餐都是面包牛奶的，说实话，他可吃不惯那洋玩意儿。</br>　　两人便走边吃，很快就将虾肉小笼解决了。</br>　　方如今看到陆大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估计这家伙昨夜也没有睡好。</br>　　想想也是，王韦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陆大勇，可忙活了一下午，却是一无所获，陆大勇的心里肯定也憋着气。</br>　　方如今猜的一点没错，陆大勇昨晚大半夜没睡着，他老婆以为又有人盯上了他的肥缺，温言相劝了一番。</br>　　陆大勇这个巡警警长，官不大，地位不高，但是管辖的辖区里商铺林立，还有不少新式的公司、洋行，油水丰厚，自然会惹得别人眼热。</br>　　之所以能够守着这么一方风水宝地，主要是因为他是前任局长的心腹。</br>　　可一个月之前，局长调任南京任职。</br>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局长的一个便宜小舅子盯上了这个位置，陆大勇这个警长的位置眼看着就不保了。</br>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br>　　清河坊一带是热闹的商业区，他当然不想挪窝，这些年虽然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也仗着这身黑皮没少捞钱，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br>　　让他换个地方过苦日子，肯定不乐意。</br>　　面对妻子的安慰，陆大勇只能敷衍应付。</br>　　跟方如今找钱庄的事，他早就下了决心保守秘密，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br>　　这件事办利索了，也许王韦忠能够在关键的时候给他说句话，把这屁股下的位子保住。</br>　　两人一刻不停，继续以谈生意为名到剩下的几个钱庄，方如今查看保险箱的时候，嘴上挑着毛病，但眼睛和脑子没闲着，不断地比对着钱庄里的保险箱钥匙。</br>　　转眼就到了中午十一点多，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br>　　只剩下登记的最后一家钱庄了，陆大勇一边擦着汗，一边对方如今说道：“方先生，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歇歇脚吧？”</br>　　方如今摇摇头，说道：“就剩一家了，如果那里的保险箱再不符合我的要求，那我只能去上海存了。”</br>　　陆大勇听了顿时心里一紧，要是方如今真的去了上海，自己这差事就等于办砸了，急忙道：“都听您的，咱们这就去！”</br>　　最后的这家钱庄，叫作宝兴成钱庄，算是有些规模的。</br>　　这家钱庄在钱业行业里声誉不错，据说还有些官方背景。</br>　　门口挂着一幅对联，上联是“无币不收无账不取”，下联是“积沙成塔积水成川”。</br>　　之所以最后一家才到这里，主要是因为这里并不在陆大勇的辖区之内。</br>　　两人走进钱庄门口的时候，伙计们正要换班吃饭。</br>　　伙计一看方如今派头十足，手里的小皮箱也是分量十足，便知道不是一般的客户，赶紧上前笑脸相迎。</br>　　方如今确实将这家钱庄当最后的一根稻草了，是以直接掏出一张五元法币的小费，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小皮箱。</br>　　“我这里有些黄货，你们这里的保险箱如果足够安全和保密的话，就存在你们这里。”</br>　　“少爷，你可真有眼力，要说咱们临城的这些钱庄里面，也就是我们宝兴成的保险箱了。”</br>　　这个伙计没想到就这么晚了一会儿却吃饭，却平白无故地得到了五块钱小费，脸上早就乐开了花。</br>　　一旁的陆大勇看到伙计喜笑颜开的模样，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老子陪着方先生转了一整天，腿儿都遛细了，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你他娘的倒好，平白无故地得五块钱小费。</br>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想得什么好处，只不过是因为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办成，心里不舒坦，自然不会给伙计看好脸色。</br>　　伙计一看这个小个子面色不善，赶紧说：“少爷，您到休息室先喝点茶，我这就去喊我们掌柜的来。”</br>　　说着，将方如今和陆大勇让进了一旁的陈设考究的休息室，又让同伴上了好茶，他则是一溜小跑去通知掌柜的。</br>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魏掌柜放下筷子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身灰色的长衫，十分精明干练。</br>　　“鄙姓魏，魏艳发，忝为宝兴成的掌柜。听说公子有批黄货？”魏艳发十分热情地说道。</br>　　他十五岁在钱庄做学徒，如今已经是小三十个年头了，早就阅人无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镇定自若，倒不像那些浮夸的公子哥，应该是大有来头。</br>　　至于一旁的陆大勇，魏艳发也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只觉得此人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一看就是个生性圆滑、不好对付的人。</br>　　方如今淡淡的一笑，礼节性的点头说道：“魏掌柜，在下邹凌飞，今天来就是想把抵账的一些黄货存一下，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保险箱符不符合我的要求？”</br>　　“邹先生，不是鄙人夸口，宝兴成的保险箱业务一点也不比那些大银行的差，不知道您打算存多少？”</br>　　魏艳发的目光早就扫过了方如今手里的小皮箱，心里大概有了数。</br>　　“这里有十根大黄鱼。当然了，我刚才说过了，条件符合的话，我起码还有这个数要存在贵号！”</br>　　方如今伸出手掌翻了一下。</br>　　只有表现出财大气粗，才能引起这些钱庄的足够重视，否则人家看你没多少身家，甚至连保险柜都不会让你见到。</br>　　竟然这么多？</br>　　魏艳发听了眉头上挑，顿时兴奋起来。</br>　　如今钱庄的生意不好做，简直是每况愈下，好久没有大生意了。</br>　　民国二十二年，国民政府为垄断金融，实行废两改元。</br>　　至此，1856年后一直被钱庄垄断的九八规银记账本位自然消亡，钱庄无法从洋厘、“银拆”中获利，业务大受影响。</br>　　同年，上海成立银行票据交换所，钱庄又丧失了金融票据清算功能，实际上成了小银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