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芒砀山

    芒砀山下，青水村。</br>　　“饶命啊，军爷，家中粮食让鞑子搜刮了个干净，实在拿不出一粒米来了！”</br>　　“哼，少在这放屁，你当老子是谁？老子以前也是种地的，对你们这些刁民的伎俩一清二楚，再不交出粮食钱财，我宰了你全家。”</br>　　“军爷，小人句句实情，家中的确没有粮食，军爷看看，小人肚子干瘪，已是三天水米未进，求求军爷……”</br>　　黑瘦的中年人掀开肚子，果然干瘪凹陷，肋骨一根根可见。</br>　　“噗”</br>　　铮亮的劈刀寒光一闪，跪地求饶的农户还未反应，瞬息之间人首分离。脑袋带着一溜血浆，骨碌碌滚在地上。</br>　　“真是贱骨头！给我杀！”</br>　　随着带头军士一声令下，整座村子完全沦为屠宰厂。劈杀声，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br>　　五十多号兵痞连杀带砍，很快就将小小的青水村杀的一干二净，唯剩十多名二八年华的少女还有幼童被草绳帮着双手，衣衫破烂。</br>　　带上搜刮来的粮食财物，押着十几个少女孩童，兵痞们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血，大摇大摆地朝驻地走去。</br>　　而芒砀山下，像这样被屠的村子还有十多个。</br>　　惨绝人寰，犹如炼狱。</br>　　.....</br>　　风尘仆仆，昼夜不停。</br>　　半个月的时间，林冲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了山东地界。</br>　　“芒砀山！”</br>　　山势陡峭，山顶却很平整，周围只有零星村落，人烟稀疏，方圆几十里没有城邑。</br>　　林冲抚摸着石碑，看着上面斑驳的刻字，回头说道：“师兄，这地方如何？”</br>　　“山下有烟火，去打探一下再说。”鲁智深指着山下说道。</br>　　“咦，这烟不像是炊烟啊。”</br>　　鲁智深眉毛一簇，也点了点头。</br>　　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哪来这么多人生火做饭。</br>　　“下去看看。”鲁智深甩着袖子，大步流星，林冲只好跟上。</br>　　......</br>　　山下的村子俨然成了鬼村，四处残肢断臂，大多数房屋被烧成灰烬。</br>　　看着眼前场面，林冲稍微愣神的功夫，只见身前的鲁大师浑身冒火，炙热的焰浪以他为中心荡起一圈巨大的火圈。</br>　　林冲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来：火冒三丈...</br>　　一群兵痞和被他们驱赶的少女，一抬头就看见两个身影。</br>　　他们并肩站在那里，如山岳般雄壮的身姿，天生就带着一股睥睨气势。</br>　　鲁智深暴喝一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禅杖挥舞过去，那兵头的脑袋就被敲了下来，只剩下喷着血柱的脖子，身子还直挺挺地站着。</br>　　林冲手里提着戒刀，也加入了战斗，他没有鲁智深那般爆裂威猛，但是杀人的效率却更高。</br>　　林冲动作矫捷，在一群兵痞中游刃有余，甚至杀人的同时还会时不时闭眼感受自己的招式和身法。</br>　　作恶的兵痞，不是被削去脑袋，就是被刺穿心脏。几个反应过来的，捡起兵器欲作抵抗，皆被斩杀。</br>　　这群兵痞就是数量多一些，真不如杀董超薛霸有难度，林冲暗暗总结经验。</br>　　这根本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恐怕将来的厮杀还多的是。</br>　　杀人</br>　　放火</br>　　焚尸</br>　　...</br>　　哥俩轻车熟路，好像天生就是干这个的。</br>　　一堆大火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几个少女目光呆滞抱成一团，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乡野人家，大多粮食不够，更何况地位较低的姑娘，平常吃不饱，身体大多消瘦。</br>　　很快，一个少女小兰被大家推了出来，怯生生来到拿着火把的林冲身边，“恩...恩公。”</br>　　声音好似蚊子哼哼。</br>　　她也是生的黑瘦黑瘦的，他爹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胆子稍微大一点。</br>　　“姑娘，什么事？”</br>　　看见有人过来，林冲主动问道。</br>　　她们的遭遇凄惨，但林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尽量把语气放柔和一点。</br>　　小姑娘神色一愣，她心底虽然十分感激胖瘦两位恩公，但看着他们的身躯不免就有些畏惧怯懦。</br>　　她可从没有见过这么高的人。</br>　　再加上刚才他们杀人的手段，不免让人想起戏文里那些金刚怒目的神祗。</br>　　没想到瘦恩公还挺和善的。</br>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说罢垂泪泣下，“我们亲人都被他们杀了，若不是两位恩公出手，怕是此仇难报。我们几个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恩公。”</br>　　林冲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些贼人恁的如此胆大，杀人放火，屠村劫掠，官府都不管么？”</br>　　“前些日子闹鞑子，官府的人早就跑光了，县衙还空着呢...”</br>　　林冲一阵无语，不愧是我宋。</br>　　“这里常闹鞑子么？”林冲低头问道。</br>　　眼见这瘦恩公和善可亲，小兰的畏惧又去了三分，点头道：“有时候一年来一次，有时候三个月就来一次。”</br>　　“师兄，咱们既然要落草，不如就在这芒砀山算了，一来这里官府势力小，二来也可以看觑周围百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