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武魁之威，渐漏冰山

    大殿幽寂无声，传出些许淡淡的血腥味。</br>　　身处冬燕大本营，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会被人发现，因此赵无眠并不想耽搁时间，冷冷朝林道仁问道：</br>　　“你活不了，但如实回答，能给你个痛快的。”</br>　　林道仁视线微微一闪，不久前这话他还对赵无眠说话，不曾想眨眼间两人便立场调换。</br>　　“软骨丸与化气散，为何对你无用？”他嗓音沙哑着问道。</br>　　赵无眠的手正掐在他的脖颈处，只要他敢大声呼喊，立刻就能要了他的命。</br>　　“我曾身中寒玉蛊，如今蛊毒已解，也便百毒不侵。”面对将死之人，赵无眠并未隐瞒……而且这家伙身为皇城司右司主，专门掌管情报，说不定知道点寒玉蛊的线索。</br>　　“寒玉蛊……”林道仁神情恍惚了下，继而不知想起了什么，才缓缓道：</br>　　“寒玉蛊百年前出现在江湖上，却造成百人枉死，时任归玄谷谷主的江文嵩有心将其毁掉，但又舍不得毕生心血，只得隐居，后被前朝高手围剿，寒玉蛊也就归了前朝国库，等大离攻破京师时，朝中混战不止，寒玉蛊也便从国库中不翼而飞……</br>　　……但此等蛊王之毒能用在你身上，看来你的身份并非‘护龙使者’这么简单啊。”</br>　　林道仁眼眸轻眯，打量着赵无眠的面容……但他还是没看出赵无眠究竟是江湖哪号人物。</br>　　赵无眠略显惊讶，这位右司主居然还真能给他说出点东西来。</br>　　“对头对头，在下饱读古籍，寒玉蛊的下落，在《史记·坤幽帝》中，亦有记载。”便在此时，那药罐子世子忽的插话，不过说一句话他便又咳嗽一声，面容好似又苍白了几分，一副马上就死的凄惨模样。</br>　　赵无眠瞥了眼洛长寿，“他是谁？”</br>　　“在下晋世子。”洛长寿主动接过话，轻叹一口气，“月余前，本世子乔装打扮，一路游山玩水，正欲去燕王家中拜个早年，结果半道就被截了。”</br>　　赵无眠微微一愣，神情略显错愕，“你就是晋王独子？那个自小体弱多病，不通武艺的世子！？”</br>　　“哦？”晋王世子洛长寿眉梢轻佻，微微一笑，眼看赵无眠如此凶猛，说不定能救他出去，他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絮絮叨叨道：</br>　　“无眠兄弟也听说过本世子的名声？按规定，世子十八后，当入京求学三年，本世子明年就十八了，本是打算去燕王那拜个年便来京师，不曾想如今不仅来了京师，还住进了东宫……虽然是被关进来，但也住了二十来天了。”</br>　　说着，洛长寿便长叹一口气，严肃道：</br>　　“无眠兄弟此行，料想就是专门为这群虫豸而来……瞧无眠兄弟这一身高强武艺，也是江湖难得的高手，不知可是缺坐下良驹？</br>　　家父身为晋王，抵御戎族二十载，而千里马唯有草原可产之，因此父王近年来也缴获了不少匹千里马，倘若无眠兄弟能护送在下回晋地太原，区区千里马，赠予无眠兄弟三匹又如何？额……不过多的就算了，王府目前只有三匹，其余的千里马都被赏出去了。”</br>　　赵无眠暂且没搭理这位话痨的晋王世子，而是冷冷看向林道仁，手上动作用力几分，“你们抓晋王世子，意欲何为？”</br>　　林道仁闭上双眸，淡淡道：“别看咱家是个太监，但也有父母兄长，若是告诉了你我等冬燕大计，义父定然饶不得他们……宫里人，也是人。”</br>　　晋王世子洛长寿眼看林道仁居然还有几分血性，因此琢磨了下，而后对赵无眠道：“无眠兄弟，实不相瞒，在下自离开晋地后，一直在查娘亲家族当年的事儿，冬燕抓我，说不得便是为了此事。”</br>　　赵无眠偏头看向他，洛长寿当即解释：</br>　　“当年靖难之役，父王派兵帮助陛下，天下皆知，而陛下也承诺过会在战时保护娘亲家族……也就是秦地聂家。</br>　　聂家百年基业都在秦地，不可随意脱身，陛下本就在秦地起事，秦地便是当初靖难之役的大后方，料想乃是极为安全，但即便如此，还是一夜之间惨遭灭族，娘亲郁郁寡欢，不久离世，这无疑是陛下之责，</br>　　但幕后黑手，至今也未抓到，而我已经暗中调查数年之久，最近才堪堪发现了点线索……”</br>　　洛长寿深呼一口气，也不卖关子，嗓音带上几分恨意，冷冷道：</br>　　“一夜之间杀了聂家一族的罪魁祸首，名为夏成松，那时还没有武魁这个说法……当时站在江湖上的顶尖强者，都被尊称‘岳’，本意是武道之途中最高，最难攀登的山，而夏成松，便是当时的‘五岳’之一，早已沟通了天地之桥，而现如今……</br>　　他已入宫，改姓为林，成大内总管，掌宫内各事。”</br>　　话音落下，林道仁默默叹了口气，显然是被洛长寿全部说中。</br>　　洛长寿说罢，表情又扭曲了几分，语气多了几分不甘，</br>　　“林公公害得娘亲惨死，而他此举，显然也致使父王与陛下心生间隙，再加之此刻太子昏迷，天下震动，我料想是他想逼父王领兵进京，引得天下大乱，从而谋求什么，因此这事儿我一直不敢告诉父王，我入京求学，未尝不是存了想办法杀他，为母报仇的念头……只是出师未捷先被抓……”</br>　　洛长寿话音未落，一道阴柔嗓音便宛若自四面八方传来，又好似在所有人的耳边低声轻语，“晋世子好生敏锐，若是再任你查下去，说不得老夫入宫前去过几次青楼，都能被你扒出来。”</br>　　此话一出，洛长寿顿时头皮发麻，眼中浮现几分惊悚。</br>　　林道仁方才还淡然的表情瞬间转而化作一片狂喜，“义父……”</br>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赵无眠当场便扭断他的脖子。</br>　　而后赵无眠才冷冷向大殿之外看去。</br>　　门外雪幕层层叠叠，不时有雪花飘进殿内之内，落在地砖上很快融化，化为水滴。</br>　　而在雪幕之中，正站着一道人影。</br>　　人影粗略看去，并不挺拔，相反还显得有几分佝偻。</br>　　但赵无眠却是丝毫不敢大意，他满心凝重，俯身捡起一柄还未断裂的精钢长刀，却见人影已经自雪幕中缓缓踏入殿内。</br>　　此人身着深红官服，负手而来，面容沧桑中带着几分闲适的笑意，虽踏雪而来，但浑身却不见半片雪花。</br>　　“夏成松……”晋王世子咬牙切齿，这嗓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br>　　夏成松，也就是当今大内总管林公公并未搭理洛长寿，而是看向赵无眠，微微一笑。</br>　　“以身入局，潜入东宫，胆气，魄力，武艺，缺一不可，实属人杰……可惜你低估了武魁，虽然你解决他们不过一个呼吸，但在老夫耳中，此刻的打斗声也是极为刺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