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再进一步，她的吻

    当金色的黄昏彻底沉入海面，时间便悄悄来到了晚上八点。</br>　　“喏，矿泉水。”</br>　　文京区内的一处小型公园内，渡边悠把矿泉水递给了坐在长椅上的雨宫绫奈，跟着坐到了她的身旁。</br>　　“谢谢。”</br>　　圣女大小姐道了声谢，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br>　　“说说吧。”</br>　　渡边悠也拧开了自己的那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br>　　他们今天逛了很多地方，也拍了很多照片。</br>　　“说什么？”</br>　　雨宫绫奈转过眉来，一脸疑惑地望向了渡边悠。</br>　　说老实话，她有些没t到他的意思。</br>　　“说说你的心事。”</br>　　渡边悠盖上了矿泉水的瓶盖，把水放到了一旁，然后手臂微微舒展，搭在了长椅的背后。</br>　　“……我的心事？我能有什么心事。”</br>　　圣女大小姐努了努嘴，盖上了矿泉水的瓶盖，语调里多出了几分你在说什么傻话的意味。</br>　　“……”</br>　　渡边悠没有搭腔，只是抬起视线，望向了三米外的公园照明灯。</br>　　朦胧的夜色下，照明灯的白光点亮了附近的区域，绿化带内低矮灌木的叶片也随之被照亮。</br>　　蝉鸣声和路人们的交谈声混在了一起，城市的夏夜在这一刻终于是有了闲适的感觉。</br>　　“有这么明显么。”</br>　　圣女大小姐转过头来，望向了他的侧脸。</br>　　只是由于逆光的关系，她并不能把他的侧脸看的很真切。</br>　　“你说呢？伱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开个玩笑。”</br>　　渡边悠耸了耸肩，随即轻轻咳嗽了一声，语气也变的正经了起来。</br>　　“如果仅仅针对你的提问的话，那答案是并不明显，你把你的情绪藏得很好。”</br>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对上了圣女大小姐的视线。</br>　　四目相对之下，他能清楚看到那张精致小脸上一切微表情。</br>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br>　　雨宫绫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br>　　就在刚才，她又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今天的行程。</br>　　脑内复盘下来，她自觉是没有明显的破绽的，外在的表现也很正常</br>　　——哪怕是以雨宫绫奈的身份而言，亦是如此。</br>　　“直觉吧，今天一整天下来，我能明显感觉到，你的你兴致不是很高，嗯……就像是有什么心理包袱似得。”</br>　　渡边悠收回了和她对视的视线，举起了例子。</br>　　“譬如说拍照，通常来讲，平时的你兴致会更高昂的，像是一只活泼的小鸟，但今天的你，明显要内敛的多，虽然也很活泼，但总是差了点热情。”</br>　　他其实是想说没那么高兴的，但话临到嘴边，还是改了口。</br>　　“……这样啊。”</br>　　雨宫绫奈垂下了眼帘，眸子里多出了几分若有所思来。</br>　　“不过你也不必太在意，这仅仅是因为我比较了解你罢了，所以在感觉上，相对会更敏锐一些。”</br>　　渡边悠出言解释了一句。</br>　　他很怕圣女大小姐多想，然后又开始琢磨起表情管理和面具学应用。</br>　　“其实，如果没有这一周的共处一个屋檐下，我对你情绪的感知可能也没有那么敏锐。”</br>　　他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br>　　相较于其他同龄女生，雨宫绫奈对情绪的管理素来要内敛、沉稳的多，想要找出她藏起来的情绪，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br>　　“我突然开心起来了。”</br>　　圣女大小姐站起了身来。</br>　　“怎么？”</br>　　“有人在乎你的情绪，会时刻留意你的心情，难道不值得开心吗？”</br>　　雨宫绫奈歪了歪头，而后向渡边悠伸出了手。</br>　　“走走呗。”</br>　　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行程，九点的时候他们会去接凉子下班，然后一起回家。</br>　　“嗯。”</br>　　渡边悠回握住了圣女大小姐的手，站起身来，迈开了步子。</br>　　两人就这样以散步的速度，漫步在了公园里。</br>　　“刚刚那句话是妈妈跟我说的。”</br>　　雨宫绫奈轻声讲了一句。</br>　　她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又响起了那道温柔的声音。</br>　　“嗯，开心一些，总是好事。”</br>　　渡边悠应了一句。</br>　　“……”</br>　　话音落下，两人沉默了下来。</br>　　“……其实，我之所以有心事，是遇到了不太好解决的事情。”</br>　　在步行了一段距离后，是以雨宫绫奈主动打开了话匣子。</br>　　其实她也很犹豫，但从内心深处来讲，她是希望有个人能够听自己抱怨的。</br>　　以前没有和巨魔先生见面时，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进行抱怨，但眼下，随着他们关系的递进，她反倒愈发扭捏。</br>　　可仔细想想，这样的扭捏似乎没有必要。</br>　　就像他说的，他要成为自己的屋檐嘛。</br>　　遇到的委屈、困惑、不解，本来就可以和自己的靠山说，不是么。</br>　　“……”</br>　　渡边悠没有急着接话，只是放缓了步调，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br>　　他也想知道，圣女大小姐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br>　　“之前一直有合作的一位商业伙伴，今天突然就没了下文，是，虽然他在口头上是解释了，说遇到了些突发状况，但经由第三方确定，他今天和我的弟弟碰面了，还签订了合作合同。”</br>　　雨宫绫奈深呼吸了一次。</br>　　明明她都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了，但亲口讲出来后，她的情绪还是不免有些翻涌。</br>　　“不过想想好像也正常，可能是我的弟弟开出了一个更高的筹码，他心动了，也行动了。”</br>　　她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br>　　对方的临时变卦，或者说重新选择商业伙伴，其根本原因就是他觉得自己的胜算不高，仅此而已。</br>　　“好啦，不说这些会让人心情沉重的事情了。”</br>　　圣女大小姐松开了握着渡边悠的手，声音里多出了些歉意。</br>　　“倒也谈不上沉不沉重。”渡边悠顿了顿，“但有些感慨，确实是真的。”</br>　　“感慨？”</br>　　她一时间有点没t到他的意思。</br>　　“嗯。”渡边悠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事实又一次的证明了，不是谁都有挑选千里马的眼光的。”</br>　　“……你这是在宽慰我么？”</br>　　圣女大小姐转过眉来，望向了他。</br>　　“是，但也不是。”渡边悠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继续说了起来，“首先，我得确认一点，你口中的那个弟弟，就是和你同父异母的那位，对吧。”</br>　　“对。”</br>　　“以你和他的接触来讲，你觉得他怎么样？”</br>　　渡边悠问出了这个问题来。</br>　　要战胜你的敌人，首先就得了解他。</br>　　“得益于他的母亲，他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擅长以温文尔雅的那面来掩饰其目的，擅长收买、笼络人心，相对于同龄人来讲，他很成熟。”</br>　　圣女大小姐如实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br>　　“那和你比起来呢？”</br>　　“他不如我。”她想也没想的就给出了回答，“但是，因为他母亲的存在，就目前来看，他仍旧占据着上风。”</br>　　“懂了，他是一个很有心机，极度虚伪，善用面具的人。”</br>　　渡边悠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br>　　“是。”</br>　　“你说他擅长收买、笼络人心？”</br>　　他继续问道。</br>　　“对，在这点上，他是比我强的。”</br>　　雨宫绫奈很是客观，没有添油加醋，有什么说什么。</br>　　“以传统的商业合作模式来看，利益交换始终是第一要素，通俗的说，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不挣钱的话，那么辛苦干什么？”</br>　　渡边悠替她分析了起来。</br>　　他听得出来，圣女大小姐之所以心情不佳，一方面是自己的商业伙伴被撬走了，另一方面是没有想到合适的破局点。</br>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现在是处于下风的。</br>　　“然后，我们以趋利性为基础，继续往下延展。”他斟酌了一下词句，继续说道，“理性的看，价高者得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商业合作的主旋律。</br>　　“注意，这个价高者得，包含的不仅仅是文件上给出的价格，还有其背后的人脉资源、社会资源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br>　　说到这里，渡边悠停下了讲述，转而望向了雨宫绫奈。</br>　　在后者情绪稳定的时候，她是一定能想到这一层的，但眼下，她的情绪是有些低落的，思路上可能会钻牛角尖，所以他必须得这样嚼碎了来讲，这是必要的。</br>　　“明白。”</br>　　圣女大小姐轻轻点了点头。</br>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完了公园的一大半路程。</br>　　“那么，明白这一前提后，很多问题就会变得清晰起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