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寒门贵子

    次日，章实一大早就洗漱准备出门，于氏问了章实，他说需要出门办差。</br>　　章越却奇怪这时候百行歇业，为何章实却仍有事办？</br>　　章实却含糊说了几句，徐掌柜铺里有些事，于氏也没有多想，徐掌柜是徐都头的堂兄弟或许衙门有事。</br>　　章越也有些怀疑，于氏透露大哥这几日都回得很晚。</br>　　于是章越道：“哥哥我也进城，你能捎上我吗？”</br>　　章实笑道：“也好，咱们兄弟也许久没进城了。”</br>　　当即章实章越二人一并吃过早饭后即进城。</br>　　沿途经过南浦桥后，章实买了块炊饼，兄弟二人边走边吃。章越啃着饼子看见章实去徐掌柜茶饭店里，倒真有事办。</br>　　章越释疑正要离去，章实又出门招呼道：“三哥进来吃些再走。”</br>　　“好！”章越愉快地应了声。</br>　　章越进了茶饭店，但见空无一人，别说食客，连平日闲汉厮波也不见了。</br>　　章实拿着抹布给章越擦了张桌子道：“我已吩咐厨里给你煮了碗羊汤面。”</br>　　羊汤面！</br>　　章越听了是满满的幸福，但转念一想，汴京里羊肉要一百三十五十文一斤，而在南方的浦城更是要一斤两百文以上，就算羊汤面里的羊肉能切得薄如蝉翼，也是不便宜，哥哥又乱花钱。</br>　　章越立即道；“哥哥，羊汤面太贵了！还是点些别的吧！”</br>　　章实嘿嘿一笑，低声道：“咱们吃东家的，一点不不贵。”</br>　　章越闻言则左右张望，章实哈哈笑道：“东家置办年货去了，今日店里就我与厨子，没看见我都兼了大伯了么？平日我是不干这些的。”</br>　　宋朝管跑堂的伙计都唤‘大伯’。</br>　　章越这才稍稍放心心道心底念道，正如嫂嫂所言，哥哥现尽跑腿打杂。</br>　　章实继续擦桌子道：“三哥，还想吃什么，尽管和哥哥说。”</br>　　“一碗羊汤面就好了，哥哥，自古东家就没有不精明，你担心着些。”</br>　　章实笑道：“我请兄弟吃碗羊汤面而已，哪怕东家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也好，再给你来两块羊油饼。”</br>　　章越放下心来，虽说吃东家有些不地道，但内心还是对羊汤面十分期待。</br>　　章实将抹布往肩上一搁走进后厨，这时两三个穿着短打的人占了座即叫唤道：“大伯，筛几碗酒来！”</br>　　“我们这不卖酒。几位客官要些什么饭食？”</br>　　说了几句后，章实又忙不迭地端菜送来，章越见此一幕又有些心酸。</br>　　这时候离吃晌午饭还早，店铺里没什么人，不过后厨里已是开始忙碌，炊烟蒸起飘至窗外街上，一股羊肉汤的膻味飘香传来。</br>　　章越肚里的饼子三下五除二早消化完了，既是期待，又是无聊地坐在桌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br>　　“诶，这不是三郎吗？”</br>　　章越看去，原来是章采与族学另一名弟子。</br>　　“学录是我。”</br>　　“哈哈，”章采大笑，“本待过年去你家寻你，不意在此遇见。”</br>　　“正是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章越笑言。</br>　　“妙哉，这是大晏的词。”</br>　　三人同笑。</br>　　“我们入内说话吧！”章采言道。</br>　　另一人看了一眼几个穿着短打吃饭的人言道：“不如到别处，此地连个阁子都无，我来做东！”</br>　　章采看了一眼章越，当即道：“要作东哪轮得到十七郎，不过拣不如撞就此地了。”</br>　　章越犹豫了下点头道：“也好。”</br>　　三人一并入座，说了几句别来之事，十七郎道：“大伯，拜茶！”</br>　　这时穿着短衫也不包头巾的大哥从后厨端着羊油饼走来。</br>　　“三哥，面还在锅里，先吃这些，”章实将碗放在桌上，一见章采二人一愣道：“是你同窗？”</br>　　章越迟疑下道：“是啊。”</br>　　另一同窗笑问道：“怎么三郎，你与此地大伯相熟么？”</br>　　章采也是笑了笑看向章实。</br>　　章实则想，三郎的两个同窗都是头戴巾冠，着学子衫，而自己身为章越的兄长不免寒碜。</br>　　章实忙道：“不……”</br>　　章越则抢道：“这位大伯正是我大哥。”</br>　　章采与那同窗都吃了一惊，忙站起身行礼：“大郎君好！”</br>　　章越道：“哥哥，这位是我在南峰院佣书所识的学录与十七郎，今日巧遇在此。”</br>　　“好，好，”章实眼眶有些泛泪，随即拍胸脯道，“南峰院的朋友，也是咱章家的兄弟，那叫我大郎君，那今日我得请你们吃好喝好，先切三斤羊肉来！”</br>　　“使不得！”二人忙道。</br>　　章越道：“大哥，你给我们一人一碗羊汤面吧！”</br>　　“好吧！凭地客气了。”</br>　　三人吃过羊汤面，但见羊肉面里可谓羊肉满满的，原来这三斤羊肉都在面里。这哪是羊汤面啊，乃份量十足羊肉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