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虚无依旧。</br>　　混沌无踪。</br>　　泥丸宫中，那蝌蚪爷爷不见了，却多出一个胖乎乎的小金人。</br>　　小蝌蚪变成了人？</br>　　吃意念长身体？</br>　　宠渡有些恍惚。</br>　　胖娃一寸大小，赤身闭眼，顶个冲天辫，身泛金光，悬空盘坐，神态安详，浑似个入定吐纳的修行者。细看之下，眼、耳、口、鼻、眉，与宠渡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br>　　但一见胖娃嘴角那抹笑意，宠渡不由牙痒，“吃我的，住我的，小爷来了招呼也不打一声，美得你！”</br>　　小金娃身下，有一洼清水。</br>　　那水着实少得可怜，说是“一洼”算客气的，其实就那么薄薄的一层，水面的范围，还没有娃娃两瓣屁股大。</br>　　这水，可千万别是娃娃屙的尿呀。</br>　　纵然抗拒，宠渡仍旧沉入心神，试着去感知，谁承想看似浅薄的一滩，却见无边无际。</br>　　海！</br>　　识海！！</br>　　意念之海！！！</br>　　正所谓上善若水，那水自然也非真正的水，而是凝聚到极致从而显化成形的意念，其厚重磅礴简直震天撼地，且比平常的意念精纯千百倍。</br>　　宠渡狂喜不假，却也不乏忧虑。</br>　　到底怎么回事？</br>　　无非两种解释。</br>　　其一，小蝌蚪帮忙开辟出识海。</br>　　按道理来讲，有元婴或原灵坐镇泥丸宫，才可聚念化海。却不知那位蝌蚪爷爷是何来路，吞噬意念之后变成“伪灵”，竟然骗过了天道法则，硬生生开辟出识海。</br>　　第二个猜测，却令宠渡不寒而栗：有道是祸福相依，会不会是什么老怪物，要借自己的肉身重修呢？</br>　　究竟那种更接近真相？</br>　　宠渡选择第一种。</br>　　一来，小金人动也不动，并没有自己的意识，似乎只是为了归聚意念而已。</br>　　二来，毕竟圆盘最有可能是爹娘留下的；若真如此，二老总不至于挖坑害自己吧？</br>　　至于到底如何，只有出山回到凉城后再想办法细究，目前除了干瞪眼无能为力。但不管怎样，能够外放神念，绝对是天大的助力。</br>　　一时只顾着分析，全然不察乌小鸦几时来的，宠渡刚退出内视，正见乌小鸦幽幽蹲在跟前，被那小脑袋上两颗豆眼直勾勾盯着。</br>　　“你来此作甚？！”宠渡吓一大跳。</br>　　“师父方才时而忧愁，时而欢喜，想必是在练习神功，徒儿不敢搅扰。”</br>　　“敢情你是在护法咯？”</br>　　“徒儿本分，师父不必言谢。”</br>　　“你也是心大。”宠渡故作嗔怒，“就这么把你家黑丫头晾在一边，不怕被野兽叼了去？”</br>　　“对哦。”乌小鸦一愣，屁颠颠回去了。</br>　　宠渡则乘隙再偷偷演练一番。</br>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既已成功一次，再想催动神念自然越来越容易。到月盏西斜时，宠渡对神念不单收放自如，且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br>　　自家那方可怜的意念之洼，只可勉强覆盖方圆一里，想把范围再弄大些，完全不行。且释放神识非常消耗精力，时候一长立马头晕脑胀，着实负担不轻。</br>　　但这造化逆天道而生，当真可遇不可求；就算能遇见，也绝对是万万年才有的机缘。自己所听过的故事里，不曾有此奇闻，有些局限实属正常。</br>　　所以宠渡很知足。</br>　　此后一夜无话。</br>　　盛夏昼长夜短，不觉间月落日升。</br>　　阵阵肉香钻鼻，乌小鸦打个激灵睁开了眼，看着架在火堆上的烤鸡，喉咙滚了又滚，只听宠渡笑骂道：“瞅你那出息。没熟透再等等。”</br>　　“哼！”乌小鸦把胸脯一挺，“我乌小鸦抢遍山中无敌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br>　　“哟呵，见过大世面的喔？”</br>　　“那是！不就一只烤鸡么？就算给我吃，——哦不，我乌小鸦就是饿死，也不吃一口。嘎嘎。”</br>　　话说得硬气，但过没多久乌小鸦一边啄食鸡腿儿一边赞叹：“真香。嘎嘎。”宠渡戏谑言道：“不是饿死也不吃么？”乌小鸦一脸严肃，“师父一片好意不容辜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