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想落在他手臂上栖息。

    祁淮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被砸伤工人的家属哭着推搡着申在景，他急忙跑上前，横在两人的中间。
    看着脸上挂着泪痕，一脸埋怨意的女人，说道：“您先冷静一下，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那女人见突然横插进来一人，立马警惕：“你是负责人对不对？”
    祁淮：“我是工作室的负责人，我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但现在您着急也不是办法，一切等医生出来再做定论。”
    女人见人说的头头是理，情绪比刚刚平静了一些，但还是依旧不依不饶。
    “我男人替你们工作，现在落个生死不明，还在手术室里面躺着，你们要我怎么冷静。”
    她越说越激动，脖颈上的青筋暴起，连着脸上炸红，剧烈的咳嗽着。
    看女人这样子，祁淮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安慰她：“女士，您先别着急，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一定会负责的。”
    突然，这会儿跑过来一个女孩，那一身的校服，约莫是从学校过来的。
    女孩扶着女人坐到椅子上，拍着她的背顺气，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满脸的心疼：“不哭了妈妈，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女人听到女儿的声音，眼泪不值钱般往下掉，握着女儿的手，随后双手合十祈祷，嘴里念叨：“老天保佑。”
    就这样，两波人在手术室外各站一边，安静中的环境里，只有那两母女的说话声，还有细微的哭声。
    祁淮跟申在景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大气不敢吭，怂怂的只能在微信上互传消息。
    大眼瞪小眼的，见人许久没回，申在景用手肘撞了下祁淮的胳膊，挤眉弄眼的示意他看手机。
    祁淮领会，打开手机看。
    szj：「你说这手术还有多久能结束啊？」
    qh：「我怎么会知道。」
    qh：「我只求人没事，术后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毕竟是在我们的地盘出事的。」
    szj：「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就怕家属不愿意，你也看到了，那女士笃定就是我们的错。」
    qh：「到时候再看吧，见招拆招，人是在我们地盘上出事的，这责任是推卸不了的。」
    刚把手机塞进口袋，耳边响起一道女声，四人抬头看过去。
    是一个带着口罩走过来的护士。
    “你们谁来把手术费交一下？”
    说好要负责，祁淮在那女人说话时，率先开口说道：“您好，我来吧。”
    护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的，请跟我来。”
    祁淮起身，对申在景说道：“你盯着，有事给我发信息。”
    说完，提步跟着护士走了。
    交完手术费，祁淮顺便也将后续能交的钱交了。
    等祁淮回来，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
    原本坐在椅子的女人，见状立马上前询问医生：“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女人哭到脚都软了，这时候还是她女儿搀扶着，才不至于跌落在地。
    不止她们想要知道，祁淮申在景两人这会儿也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医生：“病人送来的及时，头部并没有受到严重的重创，大腿上的木架已经成功取出，待观察一下，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听到丈夫无事，女人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一个劲儿的对医生说谢谢。
    医生点点头，让她放心，就离开了。
    ……
    忙活了一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夜深人静，祁淮开门的时候声音都放小了许多，就怕吵到檀清娆。
    可他刚打开门，里面的亮光泄了出去，满屋的暖光包围过来。
    祁淮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心里想着：她还没睡吗？
    他换好鞋走进客厅，发现在沙发上窝着的一团，走近去看，是檀清娆。
    电视还是开着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着。
    画面是他熟悉的，是他闲暇无事的时候会追的韩综《新西游记》。
    没想到檀清娆也喜欢看。
    看着小姑娘小小一团乖乖地缩在角落，身上只盖着一张薄毯。周遭除了综艺节目的声音，还有檀清娆那轻轻地呼吸声。
    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睡着的她相较于平常时要更加的恬静。
    祁淮凑近看，替她将毯子往上掖了掖，而后看着躺在一旁的糯米，恍了下神，他只觉得胸口轻轻一颤，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副情景太美好，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他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到大格外的懂事，但也就是这样的循规蹈矩，才会让压抑了许久的他，去纹了那许多的纹身。
    他并不想做什么规规矩矩的好孩子。
    但事实上，他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后，回到家他还是要做回爸妈眼里的乖孩子，弟弟眼里的好兄长，榜样。
    就这样，他看着心里一松，蹲在沙发边上，下一秒，那抬起想要碰檀清娆脸的手缩了回来。
    想到自己的动作，祁淮低头嗤笑一声，轻轻地抱起糯米去了阳台，将它放进狗屋里面，摸了摸它的头才返回客厅。
    他怕檀清娆晚上会冷，又去拿了条比较厚的毯子给她披上去，客厅的空调温度也调到适中。
    回房前，他将电视关了。
    但不知道檀清娆是习惯关灯睡还是熄灯，所幸就没有去动灯，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就回房了。
    但祁淮不知道的是，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原本已经熟睡的檀清娆就已经醒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罢了。
    也知道祁淮蹲在她面前看了许久，还趁他不注意睁开一些眼缝去看，就瞅见祁淮盯着她发呆，看他的眉心都紧凑着，脸上神色一片黯然无光。
    她的心也跟着揪紧，他因为什么不开心呢？
    那时候她很想睁开眼醒来去问，但下一秒就看见祁淮那只大手抬起，那角度看样子是要落在自己脸上的。
    她干净闭上眼睛，装作不知道。
    可藏在毯子下面的手已经握成拳，如果能看见就知道她这个时候是有多么的紧张。
    他这是要摸她的脸吗？檀清娆猜想。
    但脸上久久没有动静，她的心沉了下去，又怕这个时候祁淮盯着她，根本不敢动。
    闭着眼，目不视物，五官变得极其灵敏，她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知道祁淮走开了。
    这才悄悄地睁开眼睛，她看着阳台的方向，只看见了祁淮的背影。
    她再一次看见祁淮手臂上的纹身，伴随着月色洒落，她觉得那几只蝴蝶都变得生动起来，那一刻，她起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她变成蝴蝶，也想落在他手臂上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