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杳杳，对不起。

    祁淮定在原地，他确实被亲懵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告白，而且对方还是好友的妹妹。
    尽管此前两人都彼此试探，可如今小姑娘却先跑了，他紧紧地盯着那扇门，仿佛刚刚震耳欲聋的关门声还在传响。
    可他不打算逃了……
    ……
    檀清娆跑出公寓后，她异常的平静，不哭不闹，沿着这条路漫无目的的走，终点她也不知道在哪。
    这片区域位于市中心，虽然过了凌晨，但霓虹灯却依旧闪烁。
    说她后悔么？
    其实还好。
    祁淮后退半步落在眸底的那一刻，她早该想到的，是她心急了。
    檀清娆上了一辆凌晨公交，也没看目的地，这一刻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回到祁淮身边。
    脑海中，那半步实在是刺眼。
    公交车上安静的可怕，车上加上司机也就三个人。
    檀清娆坐在了最后排，斜下角还有个女孩。
    看模样年纪不大，穿着打扮估摸着跟她差不了多少，只是她一路都戴着耳机，还流着泪。
    檀清娆收回目光，低头苦笑，原来今晚不止我一个人伤心。
    手机屏幕亮起，是祁淮打来的。
    檀清娆没接，直接关机了。
    祁淮追出去后，电梯刚好在换乘，速度慢了，檀清娆早就没影了。
    祁淮把周边都找了一遍，始终不见檀清娆的身影，那时候，他承认他慌了。
    电话打不通，短信未回。
    慌乱不安感立即布满四肢百骸。
    杳杳，对不起。
    如果说他这一生顺风顺水，那这次他在檀清娆这里翻船了。
    -
    檀清娆随便找了个站点下车，一下来就看见前面的石头上刻着世纪公园四个大字。
    她沿着鹅卵石小路一直走，最后坐在公园长椅上。
    抬头看着天上那悬挂的月亮，檀清娆眼神一冷，骂了句：
    “破月亮，闪的人心烦。”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看着烟盒自嘲道：“看吧，这次是真的没有顾虑了。”
    自从被祁淮发现抽烟后，檀清娆也没在他面前抽过，她总是讨好型人格，生怕给别人留下不好印象。
    烟一根一根的抽，直到湖里泛起涟漪一片，檀清娆眯眼看去——
    呵，太阳都要升起了。
    檀清娆在公园待了一晚上，阴郁的心情并没有得到缓解，这算是她的逃避，一味地躲开是她对自己的保护。
    抬手遮了下刺眼的阳光，檀清娆堪堪起身，留给她的只有一晚的愁思，以及脚下那满地的烟头。
    一晚上没睡，那张艳丽的脸上也挂上了憔悴，看过去真像是弱柳扶风。
    看着满地的烟头，祁淮的脸逐渐浮现在脑海中，这算给他的交代吗？
    嘴里喃喃……
    祁淮。
    就在她将烟头一个个捡起时，身后传出一道陌生的声音。
    “小姑娘这儿脏，让我这老婆子来。”
    檀清娆回头看去，是位穿着绿色马甲的老奶奶，看着她银白的发色，还有那蹒跚的步伐，檀清娆心头一酸。
    檀清娆原本想说不用的，下一秒却听见老奶奶说：“不用想着麻烦，老婆子的工作就是这个。”
    她没办法反驳，只能道谢：“谢谢婆婆。”
    檀清娆没走，跟婆婆聊了很多，她是这一片的环卫工人，天不亮就要工作，就了为了天亮时，人们走的路能宽敞干净。
    檀清娆感叹她的辛苦。
    “婆婆，我帮你吧。”
    她笑着打断：“小姑娘该漂漂亮亮的，不用干我这种活。”
    檀清娆却不这么认为，职业并没有高低贵贱，分什么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后甜甜一笑，“婆婆也是漂亮姑娘～”
    这句话哄得老奶奶笑声爽朗。
    太阳逐渐升起，公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老奶奶这时候也在收拾工具，准备离开了。
    檀清娆跟着她来到环卫车前，将工具放好，就看见一个小孩窝在车里睡觉。
    她眼皮一跳，老奶奶的声音响起，“这是我的孙子，今年三岁了。”
    因为被帽子遮住，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那脸上的奶膘实在是可爱。
    檀清娆下意识道：“他很可爱，上幼儿园了吧。”
    谁知老奶奶摇摇头，“他的父母车祸走了，留下我这一个婆子带他，家里穷，只能让他晚一年再读。”
    檀清娆：“婆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檀清娆就火急火燎的跑走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看见一老一小正在掰着手指玩游戏，檀清娆笑着上前。
    老奶奶见状，俯身对怀里的小孙子说：“睿睿，喊姐姐。”
    小男孩甜甜喊着：“姐姐～”
    檀清娆揉揉他的头，“你好哇，小朋友。”
    小男孩在座位摸索一番，捧着一个铁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颗糖给檀清娆。
    “姐姐，吃糖糖，苦苦飞。”
    这句话让檀清娆的眼眶都湿润了，颤着手接过，哽咽道：“谢谢。”
    看着小男孩的笑容，檀清娆将手上的信封递给老奶奶。
    “婆婆，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小朋友，因为你们，我今天都会很快乐。”
    老奶奶看着那信封，已经猜到是什么了，推了推，“这些我不能要。”
    檀清娆知道她会这么说，她凄然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萧索的意味。
    “我只有这些了。”语气闷闷地：“就当是给小朋友那颗糖的谢礼。”
    话音落，没给老奶奶说话的机会，把信封放在她手上，转身就走了。
    檀清娆什么都没有，而钱又是她最多也最没用的东西，她用不上，就给更需要的人吧。
    坐在回程的车上，檀清娆摊开掌心，看着上面的两颗糖，剥开糖衣放进嘴里，水果味充斥着口腔，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笑了起来。
    真甜。
    ……
    祁淮哪都没去，一直站在公寓楼下。
    他等了一晚上，檀清娆还是没有回来。
    最后，还是下楼扔垃圾的檀清砚发现了他，喊了半天也没人应。
    谁知那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杳杳回来了吗？”
    这问题檀清砚一脸懵，下意识道：“那小鬼跟她朋友去玩了啊。”
    闻言，祁淮想到昨天她把檀清娆从方琪琪那里带回来，檀清砚还不知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祁淮没答，又听见檀清砚说：“不过，我刚刚接到她的电话，她说这几天出国旅游去了。”
    祁淮终于忍不住了，黑眸中滚过痛色，声音格外的压抑。
    “有说去哪吗？”
    檀清砚摇头，“没有，反正要开学了，走不远。”
    一听，祁淮忙不迭地的给她打电话，可依旧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