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鸟飞渔泳嫌人知

    崖边海风猛烈，吹得越人歌衣袍飘飞，厉厉作舞。月色映照下，衬得他面容越发英俊，双瞳深邃而目光邪魅。
    海风呼啸而过，吹得胡老二遍体冰寒。胡老二此刻盯着那滩焦黑，心中却已万念俱灰。如果此刻六尾肉身尚在，尽快续上它的初尾…
    越人歌还在海边发疯，他却只做不闻。
    他木然听到越人歌说道：“六尾做的不错，他的初尾还给你吧，你自己好生收下作个念想。”
    生平头一次，胡老二挺直了身躯，没有向越人歌低头。
    他只是平静而漠然的伸出左手，似乎只是要去接过，自己儿子那条尾巴好作珍藏。
    待到他二人身体，将要接触犹末接触，胡老二陡然眼神一凛，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越人歌身后。他右手挥动短剑，已如闪电般奋力向越人歌刺去！
    同时，胡老二口中吐出两道白气，分别向越人歌脑后攻去，一颗赤红内丹奔雷一般射向他背心，左腿屈膝踢他腰间。
    胡老二竟是在片刻之间，不遗余力，出尽毕身所学，力图要将越人歌斩杀当场。
    越人歌唇角微扬，冷冷一笑，他将尚在左手的狐尾一拂，挡住了胡老二短剑，狐尾顺势一捺，反击胡老二左膝。胡老二投鼠忌器心中痛苦，竟然不敢用力击实了那条狐尾。
    越人歌忖定了，胡老二爱子情深，绝不愿意坏了儿子的初尾遗物。同时越人歌身体上，隐隐浮现一层青色光罩，将胡老二的白气、赤丹通通挡在外面。
    越人歌右手闲闲捏诀，顿时海边悬崖上的黑雾翻腾起来，形成一股恐怖的黑色旋涡。他面上神情兴奋，流露出几分得意和狡黠。
    越人歌仿若猫戏老鼠，终于等到猎物自投罗网，偏偏却不肯一口吞掉，还要再玩弄他的猎物一番！
    胡老二心中沉沉叹息，知道出奇不意也刺杀不成，今日多半是性命难保。
    黑雾旋涡中，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胡老二卷入其中。他心神一凛，更无保留，全力向黑雾吐出白气，裹着他那颗本命赤红妖丹，这才勉强将黑雾暂时阻住。
    越人歌却似乎早已料中他的反应，他轻轻一指，黑雾慢悠悠弹向了胡老二。眼见那黑雾扩散明明不快，胡老二却偏偏无法闪开，眼睁睁慢慢被那黑雾包裹起来。
    越人歌轻轻松松制住了胡老二。
    这才故作惊诧道：“怎么？当爹的看到了儿子的尾巴，竟是欢喜糊涂了？胡老二，你是不是也想要回你自己的尾巴了？喏，给你！”
    越人歌轻慢地拎起两条棕色的狐狸尾巴，将之并在掌中，迎着月光细细打量，便如同挑选皮草衣物一般，口中啧啧称赞道：“当真是皮光水滑，品相优越啊！
    你父子二人，若能神魂栖息其中，修炼起来肯定进境飞快，可惜啊…”
    越人歌法诀一捏，黑雾吐出了遍体鳞伤的胡老二来。这混蛋似乎是有些恶趣味，他偏不愿意一下子杀了胡老二，还想要慢慢炮制折磨他。
    越人歌犹自戏弄般，让火焰在他掌中熊熊燃烧起来，他双手一展，那团火焰随之消散，两条尾巴顿时灰飞烟灭。
    随着两条狐尾燃尽，胡老二长声惨叫，倒地哀嚎惨笑道：“为虎作伥，是我活该！”
    明月高悬，如同神只俯瞰世间悲欢聚散，月光清幽，怜悯抚过胡老二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
    “越人歌，跟着你太久了，这些年干的龌龊事也太多，知道的也太多，你早就想除掉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是我自己糊涂骨头软，害了我儿！我先前早该想到的，先前是辛老大，现在就是我胡安之！
    没有今日之事，你也会动手的。如今，也只是找个借口而已罢。
    越人歌，我诅咒你…”
    越人歌嗤的一笑，犹如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道：“切，又要诅咒我，又是让我不得好死？因为你们诅咒我，想要我死，我就一定不得好死了吗？
    我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站在这里，潇潇洒洒活在你面前，倒是你们一个个想要我死的，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越人歌说着，那黑雾猛然翻涌，刹时便将胡老二吞噬殆尽了。
    越人歌打个呵欠说道：“无趣的紧，就不能换个说法吗？”
    海风呼啸，狂风卷起海浪，犹如恶龙般翻腾。越人歌手里盘弄着那几颗珠子，他在崖边来回踱步，嘴里轻轻的念道：“阿芜，你居然真的识破了六尾！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
    阿芜，你以天生魅惑之体，修无情之道，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哟！”
    越人歌正在海边高崖喃喃，他突然厉声道：“出来！给我滚出来，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