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提前爆发

    刷刷刷～
    几道黑影在人群间闪过，灵活得绕开出现在行进路线上的一个个障碍物，并异常迅速地冲向一个共同的目标——空间裂缝。
    早在众人刚开始对“代价”这一问题起争执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死死地盯着秦暮的动作，只等他打开空间裂缝，就立即行动，意图蹭个通道。
    行动之人无疑对自己的速度非常有信心，一个个即使不是敏捷特长者，也一定有着种种可以迅速移动的手段，只不过，他们终究还是小瞧了秦暮的防范心理。
    “砰砰砰！”
    一连串的闷响突然传入周围人群的耳中，在场的契约者几乎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秦暮所处的位置，因而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他们便知道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悄无声息之中，一层隐隐泛着黑色的冰层瞬间生成，将半个身子探进空间裂缝的黑袍面具人笼罩，同时也隔绝了外界的接触。
    而那些原本打算搭个顺风车的敏捷型契约者们，正是一头撞在了这厚实的冰层之上，而且听刚才那一阵阵声音的大小，应该还撞得不轻。
    事实也正如众人所推测的那样，淡黑色的冰层看似不厚，实际上却出人意料的坚固，以至于，撞击在上面的契约者们，毫无意外地都瞬间反弹了回去，而且看起来仿佛遭受了重创。
    他们一个个的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有几个之前行动速度最快的家伙，甚至已经直接昏厥了过去，看其头部呈溅射状的鲜红血迹，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否还会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而面对这种情况，秦暮冷笑了一声，面具下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
    “呵呵，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里肯定有人会不老实，一个个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随手一挥，原本如同防护罩般圆润的冰层表面瞬间浮现出密集的凸起，随即如同迅猛生长一般延伸成长刺，冷酷地朝着倒在地上的契约者们扎去。
    秦暮是利用规则之力的加持才开启的空间裂缝，为了保证这通往异世界的入口不受破坏，他构建的冰层中同样掺杂了些许规则之力。
    而此时，这在各方面都受到了变态强化的寒冰由防守方转变为进攻方，立即就表现出了惊人的破坏力。
    能够成为五阶精英契约者，即使能力的发展倾向比较偏向敏捷，他们身上所穿戴的装备，在防御效果上也绝对不容小觑。
    然而，在那一根根寒冰尖刺的面前，这些装备却全都如同纸糊的一般。
    伴随着些微异响，泛黑的冰刺轻而易举便穿透了那些防具，哪怕其中有不少在感应到攻击之时便自动激活了能量护罩一类的防御，也依然无法使其主人逃避要害被贯穿，并在致命寒气的作用下化为冰雕的命运。
    秦暮心念一动，变形成刺猬的寒冰保护罩恢复原样，随即一根根纤细藤蔓从斗篷下钻出，于空中展露晶莹剔透的枝叶，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可以看到埋藏于其内部的鲜红脉络。
    毫无疑问，这些如水晶雕琢而成的美丽事物正是冰结之花的枝丫，它们如同章鱼触手般灵动异常，却又在远离宿主的过程中狂暴生长，一部分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猩红钥匙]，剩下的则全部涌向人群。
    只不过，与刚刚夺走了数十条生命的寒冰尖刺不同，这些冰结之花的分枝虽然同样受到秦暮的控制，同样具备恐怖的破坏力，但它们给契约者们带来的却不是死亡，而是令人安心的保护。
    秦暮刚一打开空间裂缝，那些敏捷型的契约者就迫不及待地行动了起来，身处同一阵营的家伙反应都是如此，械魂那边的反应无疑会更加剧烈。
    毕竟，对方来这里布下如此手段的目的，就是为了将秦暮轰得连渣都不剩，现在他积蓄许久的毁灭一击眼看就要爆发出来了，结果你这时候随便就开个门想要跑路？
    这特么还讲不讲点理了？能不能懂点人情世故？讲不讲点武德？
    你既然能跑，一开始就把门打开啊，害得他在那边憋了这么半天的大招，现在情绪激动之下，差点没一口气给自己干出内伤来。
    好在，他的本体处于虚拟数据状态，依附的载体又是纯粹的高科技机械，因而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损伤，只是正在极速运转的能量产生了些微紊乱。
    械魂心中暗骂秦暮阴损缺德，分心平息机械载体中能量紊乱的同时，还又一次动用了创造能力，短时间内释放出大量的飞行机械造物，如蜂群一般朝着目标涌去。
    看那呜呜泱泱的架势，以及恨不得铺天盖地的数量，估计要不是强制开炮会伤及自己带过来的庞大机体，他现在已经将那毁天灭地的一击提前轰出来了。
    嗖嗖嗖～
    砰砰砰～
    连绵密集的武器击发声中，明亮的激光射线和闪耀的能量弹在空中交织，落向地面的过程中组合成一道繁杂而庞大的火力网，将在场所有的契约者都笼罩在了死亡的威胁之下。
    只不过，这些攻击终究是没能落在目标的身上，秦暮能够算到周围契约者的反应，当然也不会忽视掉械魂这个大敌在气急败坏下的行动。
    因此，早在激光落下之前，那些延伸向人群的晶莹藤蔓便交织在了一起，于众人的头顶张开一朵朵艳丽的花瓣，与藤蔓一起构建成一层密不透风的坚固保护罩。
    冰结之花根植于秦暮的体内，经过改造之后早已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因而同样享有各种技能的加成，再加上其本身便属于防御力极强的超凡生物，一时间竟将敌方的攻势尽数抵挡了下来。
    一连串的尖锐爆鸣声中，密集的激光和能量弹落在冰结之花纠缠而成的防护罩上，所爆发出来的恐怖破坏力使得晶莹剔透的枝叶瞬间就布满了裂痕。
    然而几乎就在裂痕产生的同时，来自宿主的强悍自愈能力便已经完成了伤势的修复，破坏与重建共存，毁灭与新生交替，达成了一个脆弱而又微妙的平衡。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个平衡能够维持的时间并不多，毕竟此时秦暮面对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一个人，而是一座城市的化身。
    自愈类能力哪怕消耗的能量再少，修复如此大面积的“肢体”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尤其是在敌方当前的攻势如此猛烈，而且还有着庞大能源库存的情况下，哪怕只是比拼消耗，眼前的黑袍面具人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只不过，这样短暂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已经够用了。
    这么想着，原本还有些纠结契约者们纷纷抬起手，按向面前那展开来如同卷纸一般长，正面布满蚂蚁大小的文字的兽皮卷轴，竟是打算签订刚才死也不愿意碰一下的契约。
    所以说，人还是得逼自己一把，不逼一逼，他就不知道自己的行事底限……还能再降一降。
    “哎？”
    在这紧急时刻，假面却突然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好像看到，那悬浮在半空的契约卷轴往后挪了挪。
    那样子就好像……这糟心的玩意在故意躲着他伸过去的手一样。
    不信邪的假面将手再次向前伸了伸，这一次他可以确定了，那该死的契约卷轴确实在有意躲闪，而且比先前更加过分，不是只后退了一段距离，而是直接飞了回去。
    并且，契约卷轴飞行的方向，正是那个半个身子都钻入空间裂缝的黑袍面具人。
    对方此时召回的契约并不只那一份，此时此刻，一张张成卷的兽皮在半空中划过，如同百鸟归巢一般向同一个地方聚集。
    见此情况，假面下意识地朝着其他契约者看了过去，只见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有些更是摆出了“紫薇别走”的姿势，显然对于这个突发情况措手不及。
    而还不待他张口询问，身旁的弟弟便已经出了声，朝着黑袍面具人没个好动静地喊道：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又是几个意思啊？”
    “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涨价啊。”
    秦暮瞅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头顶上交织成防护罩的晶莹藤蔓，理直气壮地道：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现在这情况可是更凶险了，我不是我好心撑了个防护罩，最开始那波攻击里就得死一半人，这么费心费力的，你们要是还按照愿契约上那样只交一半的财产，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
    所以，我又好心地为你们再加了两成，是不是很善解人意？”
    这么说着，他已经抬手在面前成排成列的契约卷轴上一一拂过，改写了契约的内容，这才再次大手一挥，将兽皮卷轴重新分发了出去。
    良心上当然过得去，因为那个即将发动地图炮的狠人，不就特么是你招来的吗？！
    看着秦暮的动作，听着秦暮的言辞，派因不禁怒火中烧，就连口气也跟着越发恶劣了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好心的。”
    这句话听起来阴阳怪气，同时也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引得附近的契约者纷纷以微弱的幅度点头，心中赞同不已。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哎呀，你这说的，可实在是太伤人了。”秦暮闻言装模作样地用右手按在了心脏处，嘴上也一副碰完瓷想要讹人的浮夸语气，“哎～呀～好心没好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刺激得我能量调节都开始失控了呀～”
    与此同时，原本笼罩着众人的藤蔓防护罩突然开始剧烈颤抖，一边抖还一边掉渣，好像下一刻就会崩碎一样。
    ……好吧，不是好像。
    就在众人因这突然的变化而纷纷脸色大变之际，藤蔓防护罩的一处角落瞬间破碎成了无数晶莹闪耀的碎片，随即便是密集的射线和能量弹从缺口处钻了进来。
    几乎是瞬间，原本位于那处角落的契约者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坑坑洼洼，周围遍布裂缝与焦痕，底部还隐隐呈现出岩浆般赤红的巨大深坑。
    藤蔓防护罩上出现的破口不算太大，而且只是维持了几秒的时间就在强悍的自愈能力下修复完全，但因它的出现而给在场众人带来的震撼与恐惧，却是无与伦比的。
    进入交界之域的这些契约者，绝大多数都是自身所处阶级中的精英人员，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然而即使如此，那些受到攻击的家伙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在攻击中瞬间汽化。
    真?人间蒸发！
    甚至，除了正位于缺口之下的那些人，处于附近的倒霉蛋们也没能落到好，不少人在逃跑的瞬间被激光和能量弹波及，除了稍微侥幸的那一丁点，剩下的全都被轰没了半边身体，焦糊或半熟的内脏散落一地，到处都是绝望的哀嚎。
    带着浓郁焦糊味的压抑氛围中，晶莹枝叶与花瓣组成的防护罩再次稳定了下来，而在场的契约者们也再次转变了态度，其中不少人都朝着派因怒目而视。
    你说你多什么事啊？人家想涨价就涨呗，都这个紧要关头了，五成和七成还能有啥区别？
    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中所蕴含的意味，派因脑门上都爆起了青筋，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来一个超范围aoe，让这些墙头草全都感受一下母爱的伟大。
    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都特么瞪我干什么？你们谁敢发誓说自己刚才不是也这么想？呸！虚伪！恶心！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在心中以最“温和”的语言对他们的族谱“亲切”地问候了个遍，这才咬牙切齿地朝秦暮说道：
    “……靠！算你狠，今天老子认栽了！”
    话音落下，他也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怀着心痛到想要吐血的心情，毫不犹豫地按在面前的契约上。
    而几乎就是在悬浮于空中的兽皮卷轴在火焰中华为光点的那一瞬，极远处突然爆发出令人恐惧又极为紊乱的能量波动。
    在发现派出去的机械造物根本无法阻止秦暮的逃跑计划之后，械魂的毁灭一击，终究还是提前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