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对垒

    “？？？”秦暮见状愣了愣。
    他看着面前的白袍老者，见对方一边手指着分裂体军团，一边凝聚星光书写文字，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后续话语顿时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说真的，对方的这个遣词造句……可以说是与其仙风道骨的形象沾不上哪怕一丁点的边，反倒更像是个素质低劣的泼皮老无赖，反差强烈得让人猝不及防。
    而还不待他调整好情绪，一旁刚服完药的黑袍老者就率先有了动作。
    只见其大手一挥，大片的耀眼光芒直接朝着秦暮糊脸，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凝聚成文字。
    【你还跟他废什么话？那些血乎刺啦的玩意让人看一眼就犯恶心，除了跟他有关系还能是怎么回事？！】
    “哎哎哎！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
    瞧着面前这串晃眼的文字，秦暮立即就放弃了友好交流的方式。
    虽说突然出现的这两个老头儿确实帮他处理了一个大麻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需要对其表现得感激涕零，毕竟在下定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心之后，他也是可以直接打断融合仪式的。
    当然，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眼前这两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考虑到对方是资深守护者，又明显属于高龄人群，他们很可能是遇到过不止一代的[奇迹商人]，堪称倒了血霉。
    而在耳闻目睹了曾经那些前辈们的“丰功伟绩”之后，他已经可以大致想象到，前几代的[奇迹商人]会给对方留下多么巨大的心理阴影。
    但是，理解归理解，却并不代表着他就能接受。
    就算他们有心理阴影，那也是前几任[奇迹商人]留下的，跟他一个现任的能有半毛钱关系？
    明明他才刚被强行拔高成守护者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跟己方的其他守护者有什么接触呢，现在就这么一口大黑锅迁怒过来了，他委屈不委屈？
    说真的，要不是规则之力上的封印暂时还没冲开，他没办法在不进行语言交流的情况下换取能力，眼前这俩老头身上高低得少几十个能力，不然都对不起他们这个恶劣的态度。
    “我怎么得罪你们了这是？都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岁数了，怎么就不知道嘴上给自己留点阴德呢？也不怕去世之后有人炸你们坟头。”
    秦暮收起了本就不多见的些许礼貌，同样以毒舌进行回赠，随后不出意外地看到面前的两位老者开始吹胡子瞪眼。
    其中的黑袍老者明显是个暴脾气，挥手就又是大片的耀眼光芒糊脸，凝成的文字也是毫无疑问地没什么好话。
    【哎呀！你这小崽子特么的咒谁……】
    [太阳王]的文字泡没能显示到末尾，随着[未来之眼]的动作，如同潮汐般庞然的密集星芒聚集到一起，将属于黑袍老者的文字彻底覆盖，并迅速凝结为一个“停”字，后面还附带了好几个特别显眼的巨大感叹号。
    而几乎是在这巨大文字泡出现的下一瞬，秦暮就发现周边的景物转眼间发生了变化，俨然是三人进行了一次毫无征兆的集体传送。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从远处传来，秦暮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三人原本所在的位置，此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血色身影团团包围，那持续不断的轰鸣之声，正是来自于海量法术攻击对撞所产生的能量风暴。
    【扯皮的话暂时就先说到这里吧，咱们得抓紧时间解决一下实际问题】
    [未来之眼]一手指着远处众多的血色身影，另一只手拂着自己被冲击波吹得乱飞的长须和长眉，同时将刚才的“停”字变换为连串的话语向秦暮发问。
    【麻烦你（划掉）解释一下，那帮（划掉）（划掉）玩意到底是（划掉）怎么一回事？】
    “嗯……”
    秦暮扫了眼这明显抹去了不少恶劣修饰词的话语，略作沉吟后调出了自己的数据面板，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了两名老者的面前，接着又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
    “嗨，也就那么回事儿。”
    “……”
    看着数据面板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尤其是上面某些被有意标红以显示对分裂体具备离谱增幅作用的能力，两名老者神情呆滞了两秒，随即不约而同地将手探入了怀中。
    掏瓶，拧盖，一口闷。
    明明是丸状的药物，却愣是被他们这仿佛豪饮般的动作搞出了气吞山河的架势，看得秦暮都想把那两个小药瓶抢过来尝尝味。
    而几乎就在他脑海中产生这脱线想法的下一刻，瓶内的药丸已经耗光，两名老者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就是再次大片的光芒糊脸。
    【艹！】
    璀璨的星光与耀眼的阳光汇聚到一起，十分默契地拼成了一个共同的文字，甚至就连文字泡里的那个感叹号都是一人一半。
    如此情况，要不是这两名老者的样貌完全不同，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找不出一条相似的，他甚至会认为面前站着的是一对具备心灵感应能力的双胞胎。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大反应】
    秦暮这一次没再开口，而是同样用能量在面前凝聚文字泡以进行交流。
    此时隶属于[命魂]的分裂体在数量上已经增长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程度，就连他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继承了[蛊惑之语]和[强制交换]这两个[奇迹商人]的核心能力。
    所以为了避免战后的最终收益受到削弱，他决定学习这俩老头儿的做法，反正[命魂]继承不了规则之力，只要不开口说话，对方就无法换取能力。
    不过很明显，两位老者并没有他那么良好的心态，更准确地说，是没有对眼前情况十拿九稳的把握，于是不出意外的，一向暴脾气的[太阳王]直接就炸了。
    【不用这么大反应？！】
    他指着远处已经反应过来且开始调整攻击方向的一众分裂体，嘴巴微张，差点没直接喊出声来。
    【本来[命魂]就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再加上[械魂]，还有[奇迹商人]那恶心玩意儿的能力，数量还是一大堆……这特么还打个屁！】
    实际上，不止[太阳王]，此时[未来之眼]的心态也有点崩。
    他们本来还打算趁着只有[命魂]一个敌对守护者降临巨大城市，抓住机会对其进行长时间的封印，从而封锁敌方秘法职业级的战力。
    如此一来，奇匠空间的秘法职业者被临时踢出战圈，黑暗空间与圣典空间的秘法职业者已经死亡，破碎空间的秘法职业者还未诞生，就只剩下了己方那个听说被空间意志安排了一通的人形祸害。
    等到守护者集体降临的时候，他们再把那倒霉玩意儿往烈度最高的战区一扔，随便对方怎么折腾，只要不波及到他们这些同阵营的池鱼，人家就是来个几百上千次的“艺术就是派大星”都没问题。
    然而，他们的想法很好，现实却并不如他们预料当中的那样发展，经历了千辛万苦才下来的这两位老者还没等动手布局，就先遭到了己方秘法职业者的无情背刺，给扎了个透心凉。
    继承了[奇迹商人]和不完全体[真理]双秘法职业能力的分裂体，还是这么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其所能具备的恐怖战斗力可想而知。
    先前不明真相时反应还不算太强，但现在一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哪怕只是随意瞥上那些血色身影一眼，白袍老者就能一口气灌八瓶特效药。
    这样的局面之下，就算[未来之眼]的核心能力让他能够看到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并从中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那条时间线以庇护自身，今天也有可能身死当场。
    想到这里，白袍老者看着秦暮的目光不由变得哀怨起来，但还不待他能聚文字泡进行抱怨，就又注意到了分裂体军团即将到来的攻击，无奈之下只得再度带人转移。
    【哈，抱歉啊，我这么牛逼真是对不起了】
    在接下来一次次的集体逃窜中，面对两名老者毫不掩饰的不满，秦暮只是摊了摊手，用文字泡进行了毫无诚意的致歉，接着就开始臭不要脸地出损主意。
    【其实眼下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办法解决，那些分裂体确实实力强悍且数量众多，但是却有着一个无法抹除的弱点】
    【什么？】
    使用各种手段规避能量风暴的[未来之眼]分心询问。
    事实正如他先前所猜测的那般，在经过了最初的几次试探性攻击之后，分裂体军团的攻势越发猛烈，同时还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了包围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观察到的那些时间线片段中，对于己方有利的情况越发稀少，以至于现在躲闪起攻击来压力倍增，处境正不可避免地朝着不妙的方向下滑。
    期间，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给对方减员，但都收效甚微。
    分裂体从那人形祸害身上继承的生命值实在太多，哪怕经过了几次分裂，个体的数值也依然相当可观。
    因而，不论是[未来之眼]的星象法术还是[太阳王]的阳光轰炸，都仅仅是在合力的情况下才杀死了一部分分裂体，对于军团总体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
    面对这样的困境，即使白袍老者连看都不愿意看身边这黑袍面具人一眼，并且对[奇迹商人]这一存在充满了不信任，此时也不得不瞧瞧秦暮是不是真能有什么稍微靠谱点的解决方案。
    随后，他看到面前的黑雾凝聚成了两个字：
    【寿命】
    【？】
    白袍老者眯起了眼睛，他虽然用星光凝聚成了一个问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显然是已经大致猜测到了秦暮的主意，而旁边的[太阳王]亦然。
    【我的生命值上限虽然是稍微高了那么一点，但终究还是有数的，那些分裂体每增加一次数量，自身保留的生命值都会指数级下跌，这就是咱们打破僵局的关键】
    秦暮没有在意对面两位对自己投来的诡异眼神，继续用能量雾气书写着自己的计划，同时将视线落在了脸色格外不好的白袍老者身上。
    【只要您老往人堆里那么一扎，再施展一个高级时间系能力，让那些玩意儿在短时间内分裂上个几十次，它们自己就把自己给折腾完了，怎么样？这个方案是不是很可行？】
    【……可行是可行，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未来之眼]凝聚的星光文字好像有些发颤。
    【你也有时间系能力，为什么你不去？】
    【我这个新手哪能跟您比啊，再说了，我还年轻】
    【那我特么就活够了呗？！】
    白袍老者同样差点就直接吼出声来。
    [命魂]可不似其他对手，在不计其数的任务世界里，对方甚至获取了阻碍复活手段的能力，虽然这种能力不一定百分百能成功，但几率这种事情，谁特么敢上去赌啊？
    这真要是他冲进分裂体军团里施展能力，先不说最后能不能成功，被对面轰成灰那是肯定的。
    万一就在那时，被隐藏在暗处的[命魂]抓住机会来上那么一下子，又倒霉地没来得及观测到撞上有效几率的时间线，那他可就真凉了，多少复活手段都是浮云！
    【你特么想都不要想，趁早死了这条心！】
    【还磨叽什么？抓紧把这祸害扔过去，省得他一会再坑咱们！】
    相比起[未来之眼]，[太阳王]显然是个妥妥的行动派，在凝聚文字泡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施展手段，打算先下手为强。
    然而对此，秦暮显然早有准备，眼看着黑袍老者勾勒的法阵还未彻底成型，就已经伸手将其点爆，顺道将扩散开来的能量拽过来凝聚出新的文字泡。
    【别急啊，这个不行，我还有后备方案！】
    几乎是在这文字泡形成的瞬间，秦暮身后的虚空中突然如水面般泛起阵阵涟漪，随即一道道血色身影从中浮现，唯其马首是瞻。
    【既然你不愿意跑到对面施展时间系能力，那就来帮我爆兵吧】
    虽然数量上的差距有些悬殊，但现在，是两个军团的对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