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结

    “叔叔！”聂夏鸾一听这话急了，她哪是呆得住家的人，这比什么惩罚都重，一准要憋死她。
    “你给我顶好了！”聂东久见碗一歪立刻帮她扶正，“再加十分钟！”
    聂夏鸾彻底蔫了。
    聂夏鸾最后半身酸痛地回到房间，只见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闪的，微信的好友添加申请赫然出现在眼前，想必是那个司机，她赶紧添加了，应该是同意私了了吧，这算是今晚最好的消息了。
    “那个，你的车去修了么？我要赔多少钱？”聂夏鸾弱弱地发了条消息，想着多少也该问一问吧。
    俞越眯起眼睛放大了她的头像看。长长的睫毛因为闭着眼显得尤为显眼，飞扬的眉毛上点点水钻，勾起的唇角，笑意妩媚，水晶妆高贵却不失活泼，自信且飞扬，那是聂夏鸾曾在校庆舞会上，郑玄哲为她拍下的照片，这个头像，只有半张脸，却美得摄去他一时的神智，他自嘲地笑了笑，回复了消息：“zero dor.”
    “什么鬼？！”聂夏鸾莫名其妙道，意思是自己不用还钱了么？这……这……
    “这怎么好意思呢？！”
    俞越没再回复，只是笑得明显，他坐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没开灯，月光洒落一地，身边的地毯上躺着一条鲜艳的红丝带。本来，就不是为了要她还钱好么。
    聂夏鸾丧丧地等着消息，可有好像不是在等消息，本来晶亮的瞳孔悄悄漫上黑暗，其实她内心里就是一个依赖家人的小女孩，，从未接受过聂承浩的死亡，想着要找他，可是凭一己之力又能做成什么，聂东久常说她凑热闹，可不是么？在别人看来帅气美丽的女孩其实就只是在发泄某种不知名的怨气而已，在学校呼风唤雨的学生会副会长其实很讨厌被家境优渥的孩子指手画脚。那既然这样，躲起来不就好了？做一个平凡的学生，逆来顺受不就好了？可是她做不到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她，告诉着她，某些事情必须做，必须管，不然好像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一般。
    她极度讨厌听到别人用“聂承浩的妹妹”这样的字眼称呼她，这些声音一边提醒她，她还有个哥哥，她的哥哥似乎还活着，一边又冷酷无情的打击着她，借着死人名声充老大。
    “那是呢个优秀校友聂承浩的妹妹呀！”
    “呀！那不是郑律师吗？好帅啊！什么什么？是聂夏鸾的保姆加司机？讨厌！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你看，金尚凌和宫允贞怎么会和她这种家世的人走在一起？我听说她小时候就总是需要哥哥的保护呢？嗤！真胆小，胆小又势力！”
    “聂承浩能进盛锦是因为优秀，可聂夏鸾一直都没在盛锦念过书呢！该不会是因为聂承浩死了才特别照顾进来的吧！”
    “天呐，她竟然能通过考核当上了副会长！没有作弊吧？这种家世的人，得票数不会是刷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投票给她，你看看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说不定这票就是金尚凌给她刷的吧？也不知道她使得什么手段。还有还有，你看付氏的付淳宇，也整天跟她一伙呢！付淳宇自己都是副会长，还帮竞争对手上位！”
    “诶哟，还有狐媚功夫呢，看看她那张脸，说不定把付淳宇给迷住了！”
    “胡说，付淳宇可是付氏唯一的继承人，倒不如说是让这个聂夏鸾站在了得罪人的风口浪尖上，毕竟在盛锦，谁愿意得罪谁啊~哈哈哈哈哈哈！”
    聂夏鸾眼里的黑暗越来越重，她根本无从躲避。退，是她聂夏鸾怂，再也没法找到聂承浩的线索，进，是她踩着周遭的人不知羞耻地往上爬，是的，别人就是这么看她的。所以，无论心情再怎么丧，出了门，她便是孤傲又高贵，自信又不好惹的模样。
    她正不可控制地想着，不了头被敲了敲。郑玄哲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及时把她拉了回来。他是唯一被允许可以不用敲门就进聂夏鸾房间的人。
    “在想什么呢？”郑玄哲轻轻地问，心知她又陷在那些不快当中，便在聂夏鸾的床边坐下。
    “没有。”聂夏鸾一口将牛奶饮尽就倒在了枕头上，背对着郑玄哲，“你也觉得我在胡闹么？”聂夏鸾声音很小，尽管她已经知道知道答案，可还是希望从郑玄哲那里得到令她坚持下去的肯定，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讨厌什么都做不了，逆来顺受。
    “不会。”郑玄哲笃定道，一手拉过被子的一角踢他盖上，这一晚很是凉爽，“聂夏鸾，是我懂事的妹妹。”
    聂夏鸾听到这话，眼泪唰地就流出来了，郑玄哲的这句话原本不属于她的，对他说这句话的人原本也该是聂承浩才对，可不知地球到底是怎么转的，情势竟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你有妹妹的，对不对？”聂夏鸾小声问道。
    “是的，她叫郑玄樱”郑玄哲轻声说，“她和我的家在十多年前就化为了灰烬，那年她8岁。不过，我现在的妹妹是你，家，也在这。”郑玄哲宛若说出了什么在平常不过的事情，语气平静而无任何波澜，只是最后，他摸了摸聂夏鸾的头，他很清楚，他既没有那聂夏鸾做郑玄樱的替代品，也没有拿聂家做郑家的替代品，“只是有些债，不讨回，会一辈子不得安宁。”
    风，温和不了郑玄哲最后那句话。他全家都是被害死的，他怎能忘？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对着熊熊的火光撕心裂肺的大喊着父亲、母亲，还有自己妹妹，可最后还是被消防员硬生生地拽出了火场，从此，他一家，就剩他一个，怎么会不恨？恨得深入骨髓！
    “晚安。”聂夏鸾轻声说，她吃了颗定心丸，却也不愿再触碰郑玄哲的伤。
    “晚安。”郑玄哲宠溺道，脸上，却带着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