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次郎坊的春天

    闯入大厅之后，药师兜刚想开口汇报收到的密信，便瞥见了站在一旁的日向宁次。
    话到嘴边，不由得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随后，只见他步履匆匆，走到了大蛇丸座椅的近前，俯下身去，低声耳语了起来。
    随着药师兜的不断讲述，大蛇丸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喜悦，到变得有些困惑，再到狐疑。
    最后，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
    只见，他从药师兜的手中接过了那张卷轴，低头看着，久久都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堂下，日向宁次望着二人的这些举动，只感到有些不明就里。
    “你刚刚说，佐助已经离开了木叶。”
    过了半晌，大蛇丸终于再次抬起了头，将卷轴合起，盯着堂下的宁次问道。
    “没错。”
    宁次点了点头。
    “那么，在接下来的过程里，你还有什么用呢？”
    大蛇丸语速很慢，但杀意尽显。
    “我说过，没有我的后续口令，佐助就会立刻转身回去！这场交易，也会随之作废！”
    强大的威慑下，日向宁次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但是，他还是硬撑着自己的心神，口气强硬，张口回答道。
    “可惜啊，佐助他，未必是这么想的。”
    大蛇丸沙哑着嗓子，将手中的卷轴向前一扔。
    散乱的卷轴，直接被丢到了宁次的面前。
    日向宁次满腹狐疑，对于卷轴中的内容，他早已好奇不已。
    捡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即刻诛杀，日向宁次。”
    心头顿时如遭锤击，不由得大为慌乱。
    脑海中迅速盘算着，这八个字是谁写的，背后，又究竟是谁的意思。
    听大蛇丸刚刚的口气，似乎是佐助对大蛇丸提出的要求。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知道这条指令是谁搞出来的。
    “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天黑之前，佐助会一直等在终末之谷的位置。”
    不，这绝对不会是佐助的意思。
    宁次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慌乱。
    将自己所准备好的，在这一阶段可以拿出的情报，一股脑地托盘而出：
    “如果，天黑之后，依旧没有音隐忍者带着我的口令前往接洽。
    “那么，佐助就会立刻返回木叶，正如我们此前所说的那样，这一切，就当作从没发生过！
    “到时候，耽误了正事。我的生死，自然全凭大蛇丸大人您的定夺！”
    说到这里，宁次只觉得一股豪气涌上胸膛，紧紧盯着大蛇丸的眼睛，大声回话道：
    “我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将性命抛之脑后的觉悟！
    “只不过，只凭一张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卷轴，就想要拿去我的性命，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
    “若真是这般结局，看来，你大蛇丸也不是我所想的那般人物。所谓的颠覆木叶，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我看错了你，活该这般！这条命，你尽管拿去便是！”
    日向宁次傲然站在那里，目光如炬，铁骨铮铮。
    “我有说过自己准备怎么做吗？”
    大蛇丸沙哑着嗓音，不慌不忙反问道。
    宁次愣了愣，逐渐稳下了心神。
    关于这条信息的来源，如果不是佐助的话，无外乎只有两个。
    一个，是大蛇丸自己，或者药师兜的自导自演；
    另一個，便是来自那此前利用过的信息渠道——志村团藏。
    大蛇丸一开始言之凿凿，说这是佐助的意思。
    恐怕，后者的可能性还更高一些。
    心中有了推测之后，日向宁次开口冷笑道：
    “看来，木叶的那位志村团藏，并没有将您作为平等的盟友。
    “颇有一些，想把您当作提线木偶，用来当作他借刀杀人的工具呢。”
    关于这种可能，大蛇丸心中也有所怀疑，只是不那么像宁次这般肯定而已。
    面对宁次的出言挑拨，大蛇丸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回应道：
    “这忍界中，谁又不是工具呢？
    “忍者的世界里，只有利用，和被利用这两种关系。”
    大蛇丸稳稳坐在那里，金色的竖瞳盯着宁次，神情专注道：
    “我，可以是他者的工具。
    “他者，亦可以是我的工具。
    “正如你找到我。
    “正如，我接纳你一样。”
    那沙哑的嗓音伴随着粗粝的真相，硌得宁次感到一阵生疼。
    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十分不适的表情。
    “既然，你们还有约定的口令。那么，就先按伱的说法继续行事吧。”
    看到宁次的反应，大蛇丸感到十分满意：
    “总之，今晚之前，你是安全的。”
    他阴沉着嗓音，继续说道。
    “那，今晚之后呢？”
    宁次迟疑问道。
    “嗯猜猜看呢？”
    大蛇丸舔了一下舌头，露出了一抹邪异的笑容。
    宁次心头一凛，只感到一阵寒意。
    想来，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哪怕没有什么催命的密信，自己也早已经是如临深渊的处境。
    如今，只能是不管那些杂音，按照最初的计划，继续向前了。
    念及此，日向宁次双手抱拳，面容整肃，开口说道：
    “恳请大蛇丸大人，即刻派出次郎坊，独自一个前往终末之谷，等待佐助的进一步消息！”
    他选择相信佐助。
    他只能选择相信佐助。
    ——
    关于信使的人选，在第一眼看到次郎坊的时候，日向宁次在心中就已经有了定夺。
    首先，这个人选，应当已经受到了大蛇丸的基本信任——
    既然大蛇丸会派他来看守自己，说明，次郎坊已经满足了这一条件；
    其次，这个人选，实力上不能太强——
    考虑到，他是鬼童丸的队友，以及被队友欺辱的处境。
    次郎坊的实力，应该也不会对佐助造成任何威胁；
    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个人选，性格要足够稳定——
    相比于贪玩的鬼童丸，以及好胜的多由也。
    性格温吞，且十分注重言语礼貌问题的次郎坊，无疑是作为信使工具人的最佳人选。
    在接到大蛇丸的命令之后，次郎坊即刻就打点出发。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是跟队友们一同行动的。
    一直以来，在音忍四人众当中，大蛇丸大人对自己所说的话属于最少。
    自己得到的关注度，也是四人中最低的。
    而这一次，他第一次被委托去单独执行任务。
    虽然，任务的内容十分简单。
    但这个任务所关乎的，可是大蛇丸大人梦想中的最佳容器。
    次郎坊一边飞速赶路着，一边真切感受着自己肩膀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要知道，这样的殊荣，可是连左近右近兄弟都没有享受过的。
    阳光刺眼。
    次郎坊只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最为光荣的一天。
    上一次有这种激动喜悦的心情，还得追溯到那次残忍的“大逃杀”。
    那时候，自己奋力打倒了众多的试验品，成功与多由也他们战到了最后，成功晋级为“四人众”。
    自己那悲惨的命运，也从那一天开始改变了。
    如今，会是自己改变命运的第二个转折点吗？
    次郎坊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不断加快着脚下的步伐。
    太阳，在天空上有序地移动着。
    随着阳光角度的变化，田野中野草上的水珠一下子晶晶闪亮起来，像突然睁开的无数眼睛。
    前面，就是终末之谷了。
    阳光的照射下，两座巨大的忍者石像相对无言，默默地伫立着。
    次郎坊耳边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湍急水流，一颗狂跳的心，也逐渐提到了嗓子眼上。
    “喂，站住！”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高处响起。
    次郎坊立刻提高了警惕，站在原地警戒着。
    他扬起自己那粗短的脖子，抬起头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到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袭蓝衣的少年，从次郎坊头顶的大树上飘然落下。
    自己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对方的长剑就已经直直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是，是宇智波佐助大人吗？”
    次郎坊紧张道。
    此次前来，他本就没有做任何战斗的打算。
    他只希望可以顺利完成大蛇丸大人所交代的任务，不负所托。
    关于持剑少年的这张脸，次郎坊是认识的。
    去年冬日，在大蛇丸大人的病情逐渐无法控制，最为急迫的时候。
    次郎坊曾随队一起前往木叶以及水之国当中，奉命追寻佐助的踪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曾看到过佐助的照片。
    “口令。”
    宇智波佐助并不啰嗦，冷冷问道。
    “是
    “精丸。”
    次郎坊额角冒汗，恭敬回答道。
    宇智波佐助确认了口令的正确，心中了然。
    他收回长剑，点了点头说道：
    “告诉大蛇丸，让他即刻找人，完成不尸转生的仪式。
    “完成之后，我们再进行下一步交易。”
    “是”
    次郎坊嘴上应着，脸上却面容复杂。
    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怎么？听不懂话？”
    见次郎坊这副样子，佐助不耐烦问道。
    “听得明白。
    “只是，大蛇丸大人他，半年前才刚刚完成了不尸转生的仪式。
    “据我所知，短时间内，这种仪式并不能多次使用”
    次郎坊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吗.”
    佐助思忖着，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这么看来，大蛇丸的手臂恢复如常，恐怕也与此事直接相关。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宁次那边的牵制作用，可能就没有了。
    相对应的，危险系数也会变得直线上升.
    况且，这胖子虽然看上去粗笨，可谁又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一边想着，佐助一边开口说道：
    “口说无凭。
    “那么，就将我的要求转达给大蛇丸以及日向宁次，让宁次亲自确认之后，再向我回话。”
    佐助顿了顿，补充吩咐道：
    “记住，要快。”
    “是！”
    次郎坊双脚立正，赶忙回答道。
    他的心脏再次怦怦直跳。
    这样一来，自己的任务，应该就算是完美完成了吧。
    可是，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之际。
    三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分别是——
    面容坚毅，手持竹笛的红发少女，多由也；
    六只胳膊，笑容戏谑的顽皮少年，鬼童丸；
    以及，脖子上戴着一串佛珠，嘴唇乌紫，面容惨白，一脸阴沉的左近。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明明，大蛇丸大人说这个任务只需要我一个人前来完成”
    次郎坊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任务已经完成，他可不想再额外多生什么事端。
    “像你这样笨手笨脚的，大蛇丸大人可不放心，他特意委托我们来给你托底的。”
    鬼童丸笑着说道。
    “自以为是的蠢猪！痴心妄想些什么？！”
    多由也怒骂道。
    “多谢你的带路啊，次郎坊”
    左近抿起了薄薄的嘴唇，阴沉地笑着。
    鬼童丸的话语让次郎坊如遭雷击。
    以至于后面二人说了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听清。
    面对多由也的脏话，这一次也是忘记了提醒。
    原来，大蛇丸大人依然是不放心自己。
    自己，仍旧是最不被信任的那一个。
    大蛇丸大人.
    “鬼童丸他，是跟你开玩笑的。”
    左近踱着步子，微笑着走到次郎坊的身边：
    “我们是偷偷跟着你过来的。”
    左近一边宽慰着队友，一边温和地拍了拍次郎坊的肩膀。
    原来如此。
    听到左近的解释之后，次郎坊心中大宽。
    紧接着，他再一次回过神来，赶忙凑近到左近面前，轻声低语着：
    “队长，任务已经完成了。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次郎坊一边说话，一边抬头偷偷看着对面那个持剑而立的蓝衣少年。
    生怕这时候激怒对方，使得此次的任务前功尽弃。
    “放心吧。我们不会惹出麻烦的。你先回去禀报，不要耽误了大蛇丸大人的正事。”
    左近提醒道。
    “快滚吧，碍事的家伙。”
    一旁，多由也也不断催促着。
    “多由也，你这样真的非常不好。”
    次郎坊一边摇着头，一边心中惦记着左近的提醒，抬脚准备离开。
    “喂！”
    正当次郎坊转身之际，鬼童丸突然叫住了他，戏谑着笑道：
    “回去之后，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哦！
    “否则的话，我会拔掉你的舌头。”
    只见鬼童丸挥舞着六只手臂，仰头张着大嘴，作出一副拉开长弓的样子。
    次郎坊心头一震，耸了耸脖子，忐忑不安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鬼童丸，对不对？”
    看到次郎坊走后，宇智波佐助率先开口。
    六只手臂的外形，显然是十分明显。
    “那么，你应该就是多由也，这个，就是左近右近兄弟了吧？”
    宇智波佐助用剑挨个指着剩余的对方三人。
    根据脑海中在君麻吕那里提前得知的情报，准确地叫出了面前三个人的名字。
    “没想到，你居然会知道我们.”
    多由也吃了一惊，刚要开口，便听到佐助继续说道：
    “有屁快放，不要耽误我的正事。”
    口气十分地不耐烦。
    听到这话，鬼童丸饶有兴致地盯着佐助，脸上的笑意不减。
    一旁，多由也却表情大变，明显是有了怒意。
    正待发作，却被一旁的左近拉了下来。
    “音忍四人众队长左近，率队，拜见佐助大人！”
    说完后，左近单膝下跪。
    身旁二人，也都神色各异，随着队长拜了下来。
    “这是干嘛？提前来拜码头？
    “大蛇丸的走狗们，也很会钻营的嘛！”
    佐助哑然失笑。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可爱的暗部分队长，象。
    “混蛋！少在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多由也率先沉不住气，双手握拳，立刻站了起来。
    “诶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们以后的上级，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左近阴沉道。
    只见他用手拦着多由也，同样缓缓地站了起来。
    “要知道，为了找寻您，我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左近笑道。
    回想几个月前，寒冷冬日，几人在木叶风餐露宿，苦守数日未果。
    随后，海上的奔波，赶巧还碰上次郎坊晕船，吐了个半死。
    到了水之国后，又赶上人家全国搜捕。
    几次与雾隐的暗部忍者交手，同样是险象环生。
    最后，结果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直接导致了大蛇丸大人的一系列进退失据，情急之下，不得不选择退而求其次。
    自己作为带队队长，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顿严酷的责罚。
    直到昨日，宇智波佐助亲自来投的消息不胫而走。
    除了次郎坊外，剩余这三人，对于即将前来的宇智波佐助，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每个人都想要亲自试试，这个让大蛇丸大人朝思暮思的容器，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久闻佐助大人威名，我们三人不才，特别想得到您的指教，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
    左近阴恻恻地笑着。
    “快点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鬼童丸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催促道。
    “万一，给你们打死怎么办？”
    听明对方的来意，佐助不禁觉得烦扰。
    心中，也是真的感到很顾虑。
    眼前，自己的正事还没有办完。
    万一出现什么闪失，亦不知会对整体计划产生什么衍生影响，只怕是会节外生枝。
    对于佐助如此嚣张的口气，对面三人显然都没有料到。
    纷纷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还是左近率先反应了过来，开口笑道：
    “佐助大人，您真爱开玩笑。既然我们是内部切磋，自然，还是要点到为止。
    “我们的想法是，三人将各自出一道题，您来应对闯关。就当是一场游戏，如何？”
    左近说完之后，深深地鞠躬作揖。
    眼睛，却一直在抬头盯着对方。
    其余二人，也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随着左近的目光一起，眼神炙热地看向宇智波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