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宁次之劫

    音隐忍村，大蛇丸基地。
    地穴里除了昏暗，空无一物。
    教人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
    确认了不尸转生的时间后，告别了药师兜，日向宁次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直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沿上，等待着最终答案的来临。
    他已经做了一切自己所能做的，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时间，在一呼一吸间缓慢却坚定地流逝着。
    无人问津的漫长等待里，日向宁次默默地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掌。
    他忽然在想，自己被局限在如此微小的躯体中，而在自己之外的世界是那样巨大。
    人群庞杂，生命如监禁囚徒。
    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
    而自己能掌控的事情，太少，太少。
    大蛇丸如何看待自己，日向宁次无法左右；
    宇智波佐助会不会如约而至，此刻的宁次，同样无从得知；
    至于那更加遥远的未来，诸如笼中鸟的命运，更是如同这地穴中的火把一般。
    黯淡闪烁，飘忽不定。
    火把时而微弱如豆，时而，又颤抖着重新燃烧起来。
    命运的气流裹挟着火焰，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恰如少年对于那美好未来的微弱信念。
    “砰砰——”
    敲门声自屋外传来，一名音隐忍者在门外恭敬通报道：
    “宁次大人，大蛇丸大人请您即刻前往觐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对于地穴中相当复杂的隧道路线，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熟悉后，日向宁次已大致掌握了。
    只见他七扭八拐，很快，就又一次来到了大蛇丸大厅的门前。
    远远望去，便看到鬼童丸孤身一人守在那里。
    此时正向着隧道的尽头探头探脑着，不知要看些什么。
    “你来了！”
    看到日向宁次之后，鬼童丸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开口道：
    “我们的约定我已经完成了。眼下，宇智波佐助正在里面跟大蛇丸大人谈话中。
    “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兑现一下了？”
    听到宇智波佐助现在正在里面，日向宁次顿时觉得耳朵里炸了一下。
    鬼童丸后面的话语，他是一句都没有再听进去。
    自叛村之后，宁次无时无刻不处于高压状态之下。
    见到大蛇丸之后，更是要事事小心，时时小心，时刻都得保持着大脑的飞速运转。
    既要守住底线，又不能激怒大蛇丸，还不想太过谄媚，免得人轻视了自己和佐助。
    这一切对自己来说，实在是不那么容易。
    虽然离开木叶的时间算不上长，但在宁次的感觉来看。
    短短几日，就如同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一般。
    耳边，鬼童丸依旧在呜噜呜噜地说着什么，宁次此刻完全没有心情理他，迈步就要推门向内走去。
    “哎？哎哎哎？！你干嘛呢？！
    “我给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鬼童丸连忙将其拉住，一脸不满问道。
    “不是，鬼童丸老兄，我你.
    “大蛇丸大人有事叫我，我先进去，一会儿再陪你玩。”
    日向宁次心中激动，口中也语无伦次。
    手上胡乱比划着，还是想要往门内闯去。
    “不行！”
    面对日向宁次的推辞，鬼童丸断然拒绝，开口道：
    “上次你就推辞，现在人都来了，伱还推辞！
    “说好了我把你带到基地，便已经是完成了约定，再耽误，不知又到多会儿了。
    “就现在，立刻，马上！还是用你们日向一族，整日里夸耀的什么‘柔拳’，我必须让你见识一下粘金铠甲的厉害！”
    一边说着，鬼童丸一边在自己的皮肤表面上形成了一道暗金色的保护薄膜，一脸得意道：
    “我说过，这一招忍术，是可以完全阻隔查克拉的。就算你是真的可以攻击到穴道和内脏，也绝对奈何不了我！”
    “嘭，嘭。”
    日向宁次猛然击出两掌，鬼童丸岿然不动。
    “果然厉害！”
    日向宁次鼓了鼓掌，直接抬脚走进了大厅之中。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两秒，徒留鬼童丸站在原地发愣。
    “对对不对？我就说很厉害”
    鬼童丸说着炫耀的话，日向宁次此刻已经离开，面前只剩一团空气。
    “噼剥——”
    粘金铠甲碎落在地面上，鬼童丸只觉得心情并不似想象中那般畅快。
    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望着日向宁次的背影，鬼童丸心中困惑——
    难道说，我刚刚是，被他敷衍了？
    听得门后声响，宇智波佐助扭头望去，刚好就对上那白衣少年的明亮目光。
    木叶河边一别，今日重逢，几隔山川。
    长途跋涉，生死交战。
    情报飞传，明争暗斗。
    终于，在这一切之后，二人如期再次相遇。
    卧底于大蛇丸方面的计划，也终于圆满完成了它的第一阶段。
    此时，二人心中都有着极为汹涌的情绪。
    宇智波佐助克制得稍好一些，率先开口问道：
    “多久？”
    他想问的是最后一个无法明确的情报——即大蛇丸上一次不尸转生的时间，距今的确切时间到底是多久。
    由于，口信的传送是大蛇丸的手下次郎坊，因此，不得不考虑他们中途篡改情报的这种可能。
    然而，情绪激动下，佐助只问出了两个字来，竟是难以成句。
    “半年，咳，半年前。”
    日向宁次心领神会，立刻给出了回答。
    声音却沙哑干涩，不由得清了清嗓子。
    “多余的话语，就不要再说了。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正如你所说的——交易吧。”
    台阶上，高高坐在座椅之上的大蛇丸出言打破了这个时刻。
    将佐助二人重新拉回到现实当中。
    “不错，说说你的条件。”
    宇智波佐助回过头来，再次望向大蛇丸，重新恢复了那副理性冷静的模样。
    “两年半。”
    大蛇丸开口说道：
    “在这期间，我会倾尽自己的全部所学，帮助你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
    “但是，两年半之后，不管你能不能完成复仇，我都必须拿下你的肉体。”
    大蛇丸舔着舌头，满眼都是贪婪的神色。
    “关于复仇的具体细节呢？”
    宇智波佐助面无惧色，继续逼问着交易的细节。
    细节越多，与木叶相关的情报就会越清晰明了。
    见大蛇丸面色一怔，宇智波佐助继续说道：
    “你刚刚说的，只是你自己关心的事情。而我关心的，是志村团藏的项上人头。
    “两年半之后，是由我单独去找志村团藏吗？如果，我死在了那场战斗里，又该如何向你交付肉体呢？
    “亦或者，你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让我亲自尝试前去复仇？”
    宇智波佐助目光如电，犀利地望着大蛇丸。
    那么远的事情，又如何说得准呢。
    大蛇丸一时没想好如何回应。
    这时，站在一旁的日向宁次适时说道：
    “大蛇丸大人曾说过，愿意将你的复仇，与下一次颠覆的木叶计划放在一起！
    “只是，具体的筹划还未确定，现在就讨论这個的话，似乎还为时过早了。”
    此话，看似是在帮大蛇丸解围。
    实际上，却又是向佐助传递了一波关于“下一次颠覆木叶”的情报。
    听闻此言，宇智波佐助心中闪过数个念头，当即开口大笑道：
    “哈哈哈，好，如此甚好！
    “那么，在您这个颠覆木叶的计划当中，就由我和志村团藏之间的战斗作为第一场，如何？”
    顿了顿，佐助收起笑容，目光深远，仿佛，已经透过了时间看到了木叶崩坏的那天：
    “那时候，我若败了，你便抢回我的肉体，任凭处置。
    “我若胜了，也好亲眼看着木叶覆灭，随后，成为你不尸转生的祭品就是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就是死，也无憾了。”
    “可以。”
    大蛇丸点了点头。
    看到宇智波佐助对于复仇的执念，大蛇丸心中感到十分满意。
    甚至开口宽慰道：“当你我融合之后，你的意志，也会成为残留的思念留在我的心中。
    “所以，你并不会是真的失去所有的一切。”
    看着大蛇丸这副虚伪的样子，宇智波佐助强忍着恶心，默默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还是感到好奇，为何你只字不提宇智波鼬？”
    大蛇丸好奇问道。
    在他心中，宇智波鼬同样与自己有着不小的仇恨。
    曾经，在晓组织时期，自己曾贸然对对方出手，却被宇智波鼬割下了一条手臂。
    对于此，大蛇丸同样是耿耿于怀。
    某种意义上，正是由于这件事的存在，才促使了大蛇丸对于宇智波佐助的执着。
    “我与宇智波鼬的恩怨，不在于力量。
    “那不是你能解决的事情。”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宇智波佐助的声音降至冰点。
    “另外，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家伙的名字，他令我感到十分的恶心。”
    大蛇丸若有所思地望着宇智波佐助。
    大厅当中的气氛，在宇智波佐助那冰冷的语气里，也逐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还是先休息吧。一路奔波，想必佐助也很累了。
    “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音隐忍村的一员了！”
    日向宁次不想额外多生事端，连忙出来打着圆场。
    既然，事情都已经谈完了，当下自然是先走为上。
    “呵，呵呵呵”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日向宁次一个人牵强的笑声。
    无人回应下，宁次越笑越显得心虚。
    直到，大蛇丸玩味地盯着看他。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非常聪明？”
    大蛇丸沙哑着嗓音阴沉说道。
    自日向宁次来到自己这边以来，口中虽然说的是“投奔自己”，但在实际过程中，大蛇丸感觉到的却是，自己一直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虽然，大蛇丸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愿意配合他，是因为大家的最终的目标，本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容器。
    况且，可以想见的是，这些计划也并非全部都出自于日向宁次一人之手。
    但在主观感受上，大蛇丸从始至终所面对着的，确实就是日向宁次一人。
    这种不快的感受，直到被要求验明“上一次不尸转生的确切时间”时，便已经在心中达到了顶峰。
    如今，佐助成功来到这里，容器近在眼前。
    大蛇丸有恃无恐，再次看到日向宁次，心中只觉得颇为厌烦。
    “怎，怎么会呢？”
    面对大蛇丸的突然发难，日向宁次只觉得笑得脸僵，不得不开口说道：
    “想来，天已经很晚了。那么，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着宇智波佐助转身离开。
    “等一等。”
    大蛇丸叫住了两位少年，盯着日向宁次，阴恻恻开口说道：
    “你帮我做成了这样一件大事，我还没认真奖励你呢。”
    “您太客气了，只要，您别忘记我的请求就好。”
    日向宁次逐渐冷静下来，沉着应对着。
    但属实不知道，大蛇丸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过来，我有礼物要交给你。”
    大蛇丸招了招手，声音沙哑温柔。
    日向宁次望了佐助一眼，后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宁次心中暗想，如果对方想要对自己不利，那又何必等到现在？
    想明白这一点，便径直走到了大蛇丸的台阶面前。
    只见，大蛇丸稳稳坐在座椅之上，脖子却猛然伸长了数米。
    那颗伸出的头颅张大嘴巴，一口便狠狠地咬在了少年的脖颈之上。
    “宁次！！”
    变故横生，宇智波佐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他看来，还以为大蛇丸真的有什么赏赐要送给宁次。
    成功来到大蛇丸处，顺利谈好了交易内容，提前得知了大量的重要情报。
    这些事情一一顺利完成，令宇智波佐助的警惕性被降至最低。
    稍一犹豫，便已经错失了释放万花筒能力的最佳时机。
    另一边，被大蛇丸一口咬中之后，日向宁次只觉得巨大的疼痛源源不断地从自己的伤口处传来，直至蔓延到整个身体。
    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的意识要全部吞没，顷刻间便晕死了过去。
    赶在他摔倒之际，宇智波佐助立刻上前将其扶住，随后缓缓将宁次放在一旁的地面之上。
    随后，宇智波佐助立刻通灵出了自己的“草薙剑·月影”绰在手中，直直地指向大蛇丸，冷声问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
    “放轻松，佐助。”
    大蛇丸阴恻恻地笑道：
    “正如我刚刚所说的，这，是我送给宁次的奖励，一个礼物。”
    望着宁次那痛苦的样子，以及伤口处熟悉花纹，佐助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正如自己在死亡森林中所遭遇的一样，眼下，宁次得到了与自己一样的咒印力量。
    “开什么玩笑.
    “卡卡西曾告诉我，得到这个咒印之后的存活几率，只有十分之一”
    宇智波佐助手中的草薙剑微微颤抖着，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地上的日向宁次。
    “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既然想摆脱笼中鸟的命运，又怎么能吝惜于对翅膀的打磨呢？”
    大蛇丸一脸轻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放你妈的屁！”
    宇智波佐助瞬间被彻底激怒，开口骂道：
    “他要是有任何三长两短，你也别等两年半了，就明天，咱俩之间必死一个！
    “就算我杀不了你，也要先挑了你半座基地！
    “另外，死之前我肯定会毁掉这双眼睛和身体。
    “想要我们宇智波一族的肉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宇智波佐助浑身杀意暴涨，盛怒之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劈头盖脸的一阵谩骂，令大蛇丸感到十分难堪。
    原本，他也没有想要置宁次于死地。
    只是与佐助不同，关于日向宁次的收服，他还是习惯性地想搞一些恩威并施。
    毕竟，此前在交易的过程中，一直被那小子占据着主动。
    若不在此时找回些场子来，未来，对于这个手下的驱使与管理，恐怕也都会有一些隐患和问题。
    在自己的料想中，佐助应该只是将日向家的小鬼作为利用的工具罢了。
    但不曾想到，除了复仇之外，佐助竟然对于这种所谓的“友谊”，也有着不小的执念。
    这一发现，令大蛇丸心中不由得又一次感到不满和担忧了起来。
    “十分之一的致死率，那是最初的时候。
    “如今，若是能得到药师兜的护理的话，普通人存活下来的概率，至少在百分之五十往上。“
    面对宇智波佐助的发脾气，大蛇丸表现了极高的涵养，开口安抚道：
    “况且，他还是一名实力不俗的忍者，在这一基础上接受咒印，几乎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那你说什么看运气？
    宇智波佐助强忍住心中的不满，冷声道：
    “说屁话没有用，明天，我见不到活蹦乱跳的日向宁次，就从药师兜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杀。
    “我说到做到。”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宇智波佐助大步迈了出去。
    大蛇丸略带尴尬地坐在那里，望了望躺在地上的日向宁次，又望了望空荡荡的门口，不由得叹了口气。
    冷血，理性，却又能同时保持如此强烈的杀意。
    宇智波一族的少年们，为何都如此的迷人美妙？
    “大蛇丸大人”
    殿后的一侧小门当中，药师兜静静地走了出来，打断了大蛇丸的感慨。
    看到此人后，大蛇丸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日向宁次道：
    “听到了吧？这小子若是死了，你也就死了。”
    一边说，大蛇丸一边嘴角带笑，仿佛在回忆一个顽皮的孩子。
    “是。”
    药师兜低着头，口气平和道。
    他眼镜上是一片白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只见他大步走到了日向宁次身旁，将其拦腰抱起，从大厅中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