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小人物的胜利

    药师兜竭力睁开自己那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楚这位流浪忍者的脸庞。
    不错，这人说话的声音，的确是有些熟悉的。
    对方，既然能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恐怕，二人之间也最少是有过一面之缘。
    药师兜缓缓将眼神聚焦到对方脸上，苦苦思索着。
    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与此人见过。
    “你是.”
    “怎么，才不到一年，就把我们这种蝼蚁彻底忘记了吗？”
    对方沙哑着嗓音说道。
    “！”
    猛然间，药师兜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此人，正是在去年的中忍考试中，代表音隐忍村参赛，并用来试探佐助实力的棋子——
    托斯·砧！
    认出此人之后，药师兜的瞳孔猛然放大。
    只见他的双手剧烈地挥舞着，仿佛是见到了鬼一般。
    “你明明已经死了！
    “你应该是死了才对呀！”
    药师兜惊叫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不错！托斯·砧的确是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他的幽魂罢了！”
    对面，托斯·砧语气苦涩。
    他依然恶狠狠地揪着药师兜的头发，心中只觉得百感交集。
    当初为了“假死”的可信度，自己主动将右手的多孔护铠交给了佐助大人。
    而这一点，也直接导致了他的战力大幅下降。
    自那一天从木叶隐忍村逃离之后，托斯·砧便过上了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悲惨生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药师兜虚弱地问道。
    在某个瞬间，药师兜真的从心底怀疑，自己大约，的确是已经死了。
    而眼前这人，便是幽冥界派来迎接自己的使者。
    他已经完全想起来了。
    中忍考试期间，托斯·砧公然对自己抗命，执意要自行私下去找宇智波佐助进行对决。
    最终，却被宇智波佐助失手杀死。
    这一说辞，早已得到了木叶官方的人证，并且，在对方给音隐忍村的交代文件中，自己曾亲眼看到了独属于托斯的多孔护铠。
    难道说.
    念及此，药师兜立刻歪头向着对方的右臂望去。
    果不其然，在那个地方，缠着的，是一副朽木所制的多孔装置。
    相比于在音隐忍村时所持有的那副精钢护铠，实在是寒酸至极。
    “！”
    “所以说，你当初并没有死
    “那为什么宇智波佐助要给出那样的口供？
    “难不成，他是故意配合帮助你的？！”
    已经猜出一切的药师兜，依然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不错。佐助大人看我可怜，饶我一条性命。
    “并且，他为了掩护我逃走，对木叶方面撒了一个关于托斯·砧‘假死’的谎。”
    托斯·砧双脚并拢，竭力想要站得笔直一些。
    提及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他打心底想要表示出足够的尊重与感恩。
    “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们俩人之前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你当时明明是他的敌人才对啊！”
    这一刻，强撑了许久的药师兜终于崩溃了。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当初宇智波佐助会选择救托斯这个白痴。
    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条大路上，第一個走过来的偏偏是这样一个人。
    他更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去哪里，都躲不开这个混蛋一般的宇智波佐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就是音隐忍村与木叶的不同吧。”
    托斯狞笑着，抬手一甩，再一次随意将药师兜丢在一边，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之上。
    这些日子以来，托斯过得并不顺利。
    但今天，绝对是他从木叶逃得性命之后，心情感到最为痛快的一天。
    药师兜趴在草地上，悄悄地将自己的袖子不断向下拉着。
    他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经过，但从刚刚托斯在提及佐助时所表现出来的尊重来看。
    此时，若被对方看到自己胳膊上的刺字，那么，恐怕自己也将再也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
    “真是稀奇啊”
    托斯·砧摇晃着身子，走到了药师兜的面前，弯腰俯视着对方，口气中，有一种残忍的兴致盎然。
    只听托斯说道：
    “高高在上的药师兜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国附近呢？
    “说起来，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您这副狼狈的模样呢。”
    药师兜静静地趴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对方的羞辱，不发一言。
    然而，这沉默却更加激怒了对方。
    “当初，伱派我去找我爱罗送死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这么一天？！”
    见对方一副装死的样子，托斯只觉得心头怒火中烧。
    抬脚来，便直接往药师兜的脸上踹了过去。
    药师兜闷哼一声，依旧是一言不发。
    过去的事情，总之都已经过去了。
    药师兜自知理亏，只求托斯能发泄完怒气之后便自行离去。
    或许，下一个路过的村民，还会再一次将他救起。
    然而，这副不声不响的样子，只能是让托斯的愤怒进一步不断燃烧。
    为了所谓的“力量”，大蛇丸和面前这个家伙，一起把自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而最终，却仅仅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测试”，便要求自己前去送死。
    该死的大蛇丸，该死的药师兜！
    在这些混蛋眼中，自己以及那些同伴的性命，都只不过是棋子和耗材一般。
    被他们当作蝼蚁般随意处置。
    “你们！”
    “到底！”
    “把人命！”
    “当作什么？！！”
    伴随着一声声质问，托斯的脚一次又一次地向着药师兜的脸上狠狠地踏了下去。
    直到最后，托斯·砧彻底被愤怒所淹没，向着药师兜的脑袋没命地踹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怒踹当中，托斯对于人生的愤懑，对于命运的不满，以及，对于自己过去这一年中，所经历的一切颠沛流离，与异样的白眼和委屈。
    全部都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彻底地发泄了出去。
    “住，住手.
    “求你了，曲你了”
    疯狂的攻击下，药师兜的整个脑袋都已经肿了起来。
    鲜血从他的口鼻中不断地流了出来，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含糊不清。
    “放过我，奉我一条生路.求你曲，嘘.”
    药师兜的头脑已经不再清醒了，只是凭借着本能在乞怜着。
    他喉咙中凝结着血块，只能用气声微弱祈求着。
    另一边，发泄过后，托斯·砧也逐渐地冷静了下来。
    看到药师兜这副样子，便也就随之停下了残忍的攻击。
    “那么，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吧”
    托斯·砧喘着粗气，低头凝望着药师兜，口中说道。
    “好”
    药师兜浑身颤抖着，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抽动着，看样子已然是糟糕透了。
    “萨克·镫，还有琴·槌，他们两个人，现在，可还好吗？”
    托斯沉声问道。
    关于自己的两位队友。
    托斯在临走前，确实曾认真地思考过，要不要劝说他们跟自己一同逃走。
    然而，在看到那二人对大蛇丸的狂热崇拜之后，终究还是不敢冒险，决定要独自离开。
    如今，关于那二人的命运，自己其实大致上完全可以猜测到。
    但具体是怎么死的，是否痛苦，是否荣耀，是否真的有其价值，托斯却很想在药师兜的口中了解。
    或许，是因为过去的这段孤独的岁月吧。
    一年来，夜深人静之时，他亦忍不住会怀念起最初那些同伴的温情。
    哪怕，在药师兜这样的大人物看来，自己这些人，只不过是耗材罢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耗材与耗材之间，也同样存在着真挚的感情。
    “谁？”
    药师兜虚弱问道。
    他拼命思索着，但对于托斯所问询的这两个人，他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样貌的话，单凭“托斯”这一个名字，药师兜恐怕也一样是不会有任何印象的。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您所询问的是谁.”
    药师兜趴在地面上，牙齿被口腔中的血液染得殷红。
    “好，好好好，很好。
    “合理。”
    托斯·砧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很蠢，怎么能问出这么一个蠢问题。
    他一边苦笑，一边摇着头，抬脚就迈步向前走了出去。
    看到对方离开，药师兜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开始闭目检查起了体内毒素的扩散情况。
    “那你！！”
    突然，药师兜耳边只听得一声爆吼，抬眼望去，托斯·砧又折返了回来。
    那明明并不高大的身躯，却将整个天空都给遮住了。
    只见托斯站在了药师兜的面前，再一次揪起了他的头发，口中怒吼着：
    “就去地狱中跟他们两个再好好认识一下吧！”
    一边怒吼着，状若癫狂的托斯·砧一边一把拉开了药师兜的嘴巴。
    将自己改造过的多孔护铠，直接塞进了药师兜的嘴里。
    “忍法·音波震！！”
    震天的轰鸣声猛然响起，眼镜飞向高空。
    药师兜那数次耷拉，又数次顽强抬了起来的头颅，此时，也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
    眼看，已经是彻底不能活了。
    做完这一切后，托斯·砧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尸体旁，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天空。
    他的心中，只觉得忽然升起了一阵巨大的快意。
    这，便是独属于小人物的胜利。
    木叶六十五年，四月五日。
    药师兜毙命于草隐村外，官道边境。
    残忍的托斯·砧，已经让那具尸体辨认不出究竟是谁。
    距离，音隐忍村当中的众人，正式收到药师兜的死讯，还有——
    十六天。
    ——
    田之国，音隐忍村，大蛇丸地下基地中。
    自双手被三代火影封印之后，大蛇丸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般畅快过。
    只见他满面春风的站在大厅之上，张开双臂，对台下众人说道：
    “这滩死水一般的忍界，终于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只见他兴奋的目光一一扫过台下众人。
    顿了顿，面色微变，又一次开口问道：
    “药师兜呢？他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
    见众人皆沉默不语，次郎坊连忙恭敬答道：
    “药师兜大人，是在您走后的第四日独自离开的。
    “如今，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
    “原来如此。”
    大蛇丸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虽觉得有些许蹊跷，但他也知道。
    自己在晓组织中，那曾经的老搭档，那个名叫赤砂之蝎的家伙，为人行事历来谨慎。
    况且这一次，还是药师兜主动联系的对方。
    时间花的稍微久上一些，也还勉强说得过去。
    念及此，大蛇丸不再多想，再次收回目光，将视线定格在了那背着蜘蛛战弓的日向宁次的身上。
    “把你肩上的那个破烂扔掉吧。
    “看看，这是什么？”
    大蛇丸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储物卷轴随意地丢了过去。
    果然如佐助所说的那样
    日向宁次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第一时间打开卷轴。
    解开通灵的瞬间，一柄周身散发着湛蓝色微光的巨型战弓，赫然出现在了宁次的手中。
    只消一眼，日向宁次的目光便再也无法从这柄重弓身上挪开。
    蔚蓝色的弓身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盘踞在自己的手中。
    龙鳞层叠，片片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宛如晨曦中的露珠，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触握之下，宁次只觉得弓身与自己的手掌完美贴合。
    握在手中，仿佛与弓身融为一体，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弓身的纹理和质感。
    整颗心，也随之变得异常沉静了下来。
    “龙鳞弓。”
    大蛇丸沙哑着嗓音，介绍着：
    “这一次，给雷影那小子送了这么个大礼。在云隐忍村当中闲逛的时候，便顺手向对方讨要了这么一件东西。
    “据说，三十年前，云隐忍村的忍者们曾经在山峰之巅，发现了一条青色的蛇蜕，不知被雷电劈打了多久。
    “其鳞片之坚硬，纵使再强韧的刀兵都无法斩出痕迹。随后，云隐忍村专属的忍匠们便将其拉了回去，打造出了一系列的神兵。
    “由于历经了雷电的浇筑打磨，这些神兵们，都天然孕育着自己独特的查克拉性能——雷。
    “其中，弯曲的部分，便根据其形状，顺势打造了这样一柄龙鳞之弓。
    “当你使用它的时候，只要拉动弓弦，便可以感受到雷属性的查克拉。使用者的力量越强大，所能调用出来的雷属性就越多。
    “可惜的是，云隐忍村中，使弓的人甚少，事实上，他们连相应的箭矢都没有准备。
    “不过，鬼童丸的蜘蛛粘金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大蛇丸又一次想起了鬼童丸，向着对方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鬼童丸撇了撇嘴，低着头，纵使心中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
    （“刚刚还说人家的战弓是破烂呢。”）
    脑海中，鬼灯水月也忍不住打抱不平。
    听着大蛇丸的介绍，日向宁次更是对手中的这柄战弓爱不释手。
    “谢大蛇丸大人。
    “想必您破费了不少钱两。”
    宁次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收到如此大礼，不说些场面话却是一定不行的。
    “破费？破费什么？”
    大蛇丸不屑道：
    “说起来，那条青蛇保不齐也是我们音隐忍村跑出去的，我不问他们要钱便也就罢了，哪有掏钱的道理。”
    “啊”
    日向宁次张口结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好再次低头摩挲着龙鳞重弓，喜爱之情跃然于脸上。
    对此，周围众人也忍不住对他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佐助大哥，这小子可是沾了你的光呢。”）
    脑海中，鬼灯水月忿忿不平道。
    （“沾光就沾光呗，你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一旁，宇智波佐助感到啼笑皆非，回答道。
    （“被关在水箱里，严重影响我沾光大业！”）
    脑海中，鬼灯水月继续抗议道。
    （“那，你跟大蛇丸表表忠心，让他把你给放出来？”）
    宇智波佐助问道。
    （“我再想想吧还是”）
    灵体状态下，鬼灯水月缩了缩脖子。
    相比于这个选择，他还是宁可保持现状。
    倒不是自己有多么清高，主要是，他担心一番操作过后，大蛇丸没允许自己出来，反而想起了自己的存在。
    到时候，恐怕眼前的这种日子都过不成了。
    看到所有人的反应，大蛇丸显然感到十分满意。
    只见他点了点头，大声对众人说道：
    “总之，你也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的好朋友，宇智波佐助！
    “没有他，我才.”
    说到一半，看到宁次那不满的眼神，大蛇丸忽然想起了此前二人之间的赌注，于是乎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
    “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之间的这个缘分！咳咳。”
    顿了顿，大蛇丸清了清嗓子，总结道：
    “总之，留给我们悠闲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多由也，鬼童丸，次郎坊，你们三个，将四黑雾阵的忍术，抓紧时间传授给佐助和宁次二人。
    “关于他们两个的咒印第二状态，我可是，非常的期待呢。”
    大蛇丸邪异地舔了舔舌头，仿佛是在谈论着什么山肴海错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