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防护盾外，尤利西斯的侧脸冰冷残忍。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他整只虫是力与美的延伸。即便是能够抵御星舰攻击的防护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不堪一击。在兰德尔绝望的目光中，防护盾彻底碎裂。破碎的光屏四散飞溅，像被撕碎的白蝶。周围兰德尔的亲兵们想扑上来阻挡，却被江凌死死地压制住。头顶是不可逾越的高山，不可争渡的远洋，亲兵们委顿在黄沙里，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和顶级虫族对上的亲兵们毫无还手之力。他只垂手淡漠地站在那里，背后漆黑的虫翼展开，精神力就已经形成了世上最坚不可摧的围墙。等被掐住脖颈摁倒在地面上，脸颊触碰到生硬的砂砾，粗粝的质感才惊醒了兰德尔。他挣扎扭动，然而背后尤利西斯的手像牢笼一样焊住了他。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其中蕴含着直白明了的杀意。兰德尔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要虫化，可在精神力的压制下根本做不到。以往没有准确的了解，这次他终于明白了s级与a级之间鸿沟般的差距。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兰德尔第一次如此清楚直观地意识到尤利西斯这个弟弟的恐怖实力。随之而来的是后悔，不是后悔前来m44星截杀尤利西斯，而是后悔认定这是个绝佳的杀死尤利西斯的机会所以没有谨慎考虑匆匆出发了，后悔没有带来更多的虫力保护他自己，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挣扎间，匕首在喉咙上划出一道血线，鼻间闻到血腥味，兰德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死亡的阴影笼罩住了他。尤利西斯高高在上的声音像是从王座上传来，字里行间显出锋利的危险。“现在由我为你收尸了。”“不，不行。”兰德尔急促喊道。他咬牙叫嚣着：“你给我的贡德拉徽章是假的，真的徽章被你私吞了。如果你杀了我，我的属下会把这件事禀报给父虫帝，到时候你想再次获得虫帝的信任就很难了。”之所以先前不禀报给虫帝，是因为兰德尔想截杀尤利西斯后私吞贡德拉徽章。现在这件事倒成为了要挟尤利西斯的把柄。“你还不算蠢，”尤利西斯扯了一下唇角，“现在就发现了。”脖颈上的寒冷匕首依旧伫立在那里，兰德尔听见尤利西斯半是嘲讽的声音：“你以为我在乎他的信任？”兰德尔咬牙切齿：“你杀了我会背上弑杀兄弟的罪名，到时候你会被捉进监狱，这你也不怕吗？”“你我心知肚明的，虫帝为我杀你创造了条件，我在m44星杀了你只会被当成意外掩盖过去。但是，如果你杀了我，那么虫帝就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么多虫在场，你能做的一点痕迹也不留吗？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你就会被定罪。”尤利西斯没说话。兰德尔继续绞尽脑汁：“还有，我知道你和你的一个雌虫同学搅合在了一起。如果你杀了我，我的属下就会把这件事捅给虫帝、昭告全帝国，你就等着接受虫帝的怒火和全帝国民众的唾弃吧。”帝国对雌雌恋普遍不能接受，更不用说接受皇位继承虫喜欢雌虫了。兰德尔本以为尤利西斯会有所迟疑，没想到他只等到了尤利西斯冷冷的嗤笑声。他笑得很厉害，音色中透着微妙的嘲讽和不屑，身体抖动，连带着匕首尖颤抖。抵在脖颈上的凉意一下接一下，说不清是尤利西斯的笑和颈间的匕首哪个更令兰德尔更毛骨悚然。尤利西斯已经疯到这个地步了？连雌雌恋的事被捅出来都不在乎了？兰德尔拧着眉头心想。兰德尔提到了江凌，尤利西斯不由自主地、控制不住地朝江凌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发现江凌也正在看着他。两虫隔着黄沙与虫群对视。于是肃杀之意一下子被磨平了，柔肠百结又回到了这幅躯壳。尤利西斯撑着头低笑。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从前的尤利西斯绝对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在充满了短肢流血黄沙的战场，在这个严肃血腥甚至说悲重的场合，自己会因为心上虫的关注而忍不住雀跃。有些荒唐，但又忍不住沉溺，并且甘之如饴。一旁边压制亲兵边留意尤利西斯那边动静的江凌懵逼：？大兄弟笑什么呢？听到什么笑话了，讲给我听听。至于兰德尔，尤利西斯本来也没打算杀了他。杀了兰德尔之后难保虫帝不会从宗室里另选新的继承虫来恶心尤利西斯，到时候尤利西斯手里沾了亲生兄弟的虫命，想要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就有些难了。不过，削弱兰德尔还是能够做到的。兰德尔不愧是多年混迹政坛的一把好手，深谙谈判的技巧，硬的之后来软的，开始打感情牌了。“弟弟，”兰德尔努力想出他和尤利西斯兄友弟恭的往事，最终只憋出来干巴巴的一句：“当年我还抱过你呢。”“哥哥，”尤利西斯同样采用了这个对他而言很恶心的称呼，他微笑着，“既然杀不了的话，”“那你觉得‘大皇子访问m44星突遇意外，导致腺体受损终生残疾’这个说辞怎么样？”掉落，明天还有一章这几章描述柚子多了点，江宝的高光在下个大剧情第99章土财主家的傻儿子事情最终以尤利西斯废了兰德尔的腺体，以及兰德尔“自愿”转让出名下的五颗星球为结束。兰德尔既然敢来m44星截杀尤利西斯，就要做好被尤利西斯反杀的准备。江凌低下头不看那一边。倒不是对尤利西斯的做法有什么质疑，就是兰德尔半身鲜血的惨样子和不绝的痛叫惹得虫心烦。尤利西斯接过亲兵带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和脸上的血迹。然后抛下垃圾一样的兰德尔，朝江凌走来。不知道精神力能不能当耳塞使用，兰德尔的叫声实在是太难听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噪音污染。江凌正想着，突然一张烫金文书伸到了他眼前。是财产转让协议。五个星球的财产，从兰德尔手里打劫来的。赠与方上是兰德尔恨恨的签名和盖章。而受赠一方是空着的，等待着某只虫的签名。江凌抬头，撞上尤利西斯含笑的眼睛。“小礼物。”他说。江凌微微睁大了眼睛。几个月之前，那时江凌的虫设还是“学机械的大学辍学生、目前给黑心老板打工”，而尤利西斯披着“土地主的雌子”马甲，两虫在虚拟竞技场相遇，不知道彼此现实中的身份。尤利西斯想给暗恋的雌虫送礼，但是没有参考，于是便问了江凌这个“泠泠泠酱”马甲。当时江凌的回答是：星球。初到虫族时江凌时刻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孤独感如影随形。他觉得自己并不归属于虫族，但又不再是人类。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然而，一个个生命匆忙路过，没有一条线连接到江凌身上。他和每一只虫子都没有关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不是直白的痛苦，平日在热闹熙攘处仿佛不曾有过。但是，当夜深虫静时，当喧嚣落尽归于沉寂时，当凌晨在站台等车时，会恍然惊觉，闷痛与潮湿不是不存在，而是习以为常。地下城的住所是系统临时提供的落脚点，无论是帝国还是联盟，江凌从未有过实际上的家。于是，在某些瞬间，如果有属于自己的一处地方就好了，也勉强算与世界的联系吧，江凌偶尔会这样想。后来，尤利西斯果然将名下所有的星球奉到了江凌面前。并且，揍大皇子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江凌的喜好，专门搜刮了五个星球。尤利西斯挑眉，示意江凌收下财产转让协议。土地主的雌子换算成人类语言不就是“土财主家的傻儿子”，江凌心想。五个星球说送就送，非常嚣张，非常壕。江€€b€€穷光蛋€€king€€凌表示有点子震惊。但是，江凌已经不再需要了。那种与世界隔绝开的疏离感已经不再有了。因为与这个时空的某些虫产生了联系，所以连带着整个世界都鲜明起来。江凌逐渐接纳融入这个世界。于是，尤利西斯看见江凌微笑起来。浅淡的一个笑意，稍纵即逝。在触目蒙昧的昏黄中，神明俯身微笑。然后，他的神明赐给他一个吻。“不用了。”蛊惑虫心的神明轻声说。江凌疑惑。为毛吧唧亲了一口之后，大兄弟就怔住了？江凌询问系统：“难不成是厌倦了？你帮我查查情侣间这么快就丧失新鲜感是正常的吗。”系统：【你不要想那么离谱好吗。】于是，江凌更离谱的方向狂奔：“难不成我有口臭？”【怎么可能！！！】系统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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